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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少年就坐在青石板上,隨手扯了根草,開始賭誰贏。 蕭云硯仔細(xì)觀察了一會,說平局,他又盯著陳愿的眼睛,說:“你熬夜了?!?/br> “那還不是……”少女話說一半,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手腕,扔了草道:“我也平局?!本完惼钣湍@春那纏纏綿綿的打法,打到天黑也難分勝負(fù)。 蕭云硯又說:“如果你和二皇子打,我賭你贏?!彼f這話時唇邊有一抹極小的弧度,仿佛看透了什么。 陳愿沒瞧見,只道:“把你小鈴鐺給我看看。” 少年輕抬眉梢:“不行。這是家傳的,只給我未來夫人。” 陳愿:“……”當(dāng)我沒說過,她起身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劍,對場中僵持不下的二人說:“要不歇會?” 這句話恍若及時雨,讓交鋒了數(shù)個回合的僧人和劍客同時收手,歸劍入鞘。陳愿見狀順勢道:“大師,咱兩打。” 她是女子,不在乎勝之不武。 陳祁御倒也由著她,只說:“老規(guī)矩,不許用刀劍?!?/br> 陳愿上前:“rou搏就rou搏?!?/br> 她看著僧人清朗的桃花眼,還是心軟了:“你先擦擦汗,喝口水。” 陳祁御隨手用袈裟袖子拂了拂汗,音色微啞道:“還是老規(guī)矩,我讓你先動手?!闭f完雙手合十,行佛禮后做了個請的動作。 陳愿從不跟他客氣,她運(yùn)氣出掌,直襲對方胸口,陳祁御腳下步伐微動,僧袍劃出翩然弧度時已側(cè)身躲開,他避而不攻,甚至有意無意讓她一只手。 少女是局中人,窺不清,坐在青石板上的蕭云硯倒是瞧了個分明,只見陳祁御單手背在身后,打的也用心,卻處處避開陳愿身上的要害。 蕭云硯聽說北陳的二皇子招女人喜歡,是個極有風(fēng)度的人,但從沒聽說過他和女子打架時這般相讓,處處小心。 他先前就覺得這位得道僧人看阿愿姑娘的目光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如今再想,那些小細(xì)節(jié)倒有跡可循了。 能讓一個男人心甘情愿認(rèn)輸?shù)?,恐怕只有真心的喜歡了。 蕭云硯彎唇,這種犧牲他可學(xué)不會,比起虛無縹緲的感情,握在手心里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喜歡有什么好呢? 他輕抬眼皮,遙遙望向桃花樹下的莫驚春,雖然還不知道他的底細(xì),但如果可以給他下蠱為自己所用的話,就再好不過。 這時的蕭云硯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對所有想要的人第一反應(yīng)是下蠱cao控,對陳愿卻不是。 他老跟著她,一方面是想探清她的身份,一方面是因?yàn)槭煜ぁ?/br> 他喜歡她身上的氣息。 在死牢七年里,在那總有霉味的地下室里,是信鴿枝枝身上的清氣提醒他,不能溺死在這永無天日的黑暗里。 他要活著,他要出去。 少年輕輕撥動腰間的小鈴鐺,心想找個合適的機(jī)會搞定莫驚春,微風(fēng)拂動,鈴鐺清脆的聲音徐徐漾開,那樹下的盲眼劍客忽然就回過頭來。 莫驚春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劍。 他等的人到了。 · 不知不覺,已至中午。 陳愿索性留在了陳祁御這里用膳,陪他吃素食,莫驚春說要去寺中齋堂,蕭云硯也扯了個借口跟著去了,院子里只剩兄妹二人。 陳愿有些好奇,便問道:“皇兄,莫公子是何來路?” 陳祁御也不瞞她,說:“他是蕭梁帝麾下的死士,藏在暗處不為人知,來空隱寺是為了將一份秘密的東西交給你師父。” 陳愿皺眉:“什么東西?” 陳祁御:“天機(jī)不可泄露?!彼÷曊f:“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只有師父知道?!?/br> 陳愿剛想說我去問師父,又聽陳祁御道:“阿愿,知道的少反而快樂些,尤其是皇室秘辛,你不知道才安全?!?/br> 陳愿放下碗筷:“所以皇兄才不告訴我你的秘密,對嗎?” 陳祁御還是不敢看她干凈認(rèn)真的眼睛,側(cè)過頭說:“蕭云硯并不簡單,你多小心?!?/br> 他再次避而不談,她只好欲言又止,換了個話題。 “皇兄,能借點(diǎn)錢嗎?” 陳愿沒有忘記秦樓里的安若,她是真心想在清明節(jié)那天替她贖身的,至少幫她逃離蕭遇之那個混蛋。 陳祁御問:“借多少?” 陳愿有些不好意思,她取出系在頸間的銅錢吊墜,小聲說:“借的有點(diǎn)多,可以算第二個愿望嗎?” 這枚孤幣銅錢上有皇兄許給她的三個承諾,第一個已經(jīng)用了,她讓陳祁御幫助她離開北陳王宮,第二個就是想要真金白銀。 她深吸一口氣:“五千兩?!?/br> 陳愿扮舞姬時打聽過秦樓的行情,一般花魁都要三千兩,她覺得安若姑娘要值更多,甚至是無價的,但沒辦法,在這個時代,女子就如同貨物一般。 陳愿討厭這種制度,卻又不得不按規(guī)矩辦事。 陳祁御沒問她要做什么,只說:“明日我拿給你?!?/br> 陳愿放下心來:“謝謝皇兄?!?/br> “不必?!标惼钣垂创浇牵骸澳愀绺缥颐啵F的只剩下錢了?!?/br> 陳愿不想說話。 她兢兢業(yè)業(yè)在綏王府當(dāng)影衛(wèi),幾個月下來也只攢了五十兩,就這樣物價還瘋漲。 她抱起從皇兄這兒坑蒙拐騙得來的新劍和筆洗,一時有著劫富濟(jì)貧的成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