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師父咬著勺子陷入深思，突然咔嚓一聲，瓷勺子被她咬碎了：“呸呸！白的一根雜毛都沒有？”

    屠毅又摸摸頭：“奇總說可以把黑的拔光。”問他奇奇怪怪的問題真好玩。

    ……

    八月十五開始進(jìn)攻哀牢關(guān)，八月十五，正是月圓之夜。

    陸壯壯精力充沛，還在帶隊攻城。

    城下罵不絕口，城頭上裝聾作啞，底氣不足。

    文蜀換好夜行衣，收拾的緊陳利落，出屋一看，平原上不用點火把一樣明亮，各色人馬景物、五千婦人被分門別類，都瞧得清清楚楚：“下點雨行嗎！這大月亮地照的，叫人不方便半夜殺人！”

    老鄔低聲道：“大王，稍安勿躁，西北天有一片陰云，一會就吹過來?！?/br>
    文蜀點點頭，高聲道：“來人，擺設(shè)香案！我要禱告上蒼?！?/br>
    那五千婦人已經(jīng)分成‘官宦家眷’‘鄉(xiāng)紳家眷’‘平民女子’三類，第一類等著家人交贖金，第二類一邊干活一邊等著家眷交贖金，第三類就直接開始負(fù)責(zé)洗衣、縫補(bǔ)衣物，剁草料，劈柴、摘光附近的果樹林。

    士兵們畏懼軍法不敢胡作非為，只好在旁邊大聲講黃段子，唱小黃歌，夸耀自己家有錢有地有軍功。

    文蜀耳力過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樂不可支，忍住笑意裝正經(jīng)人，并記住了其中幾個，果然黃段子也有地域差異，至于那些啊咧咧~啊咧咧~的山歌，實在讓人情不自禁的跟著哼唱。

    溫守備吃完飯開完會，過來商議今夜繼續(xù)攻城的事：“元帥，你穿這身衣服，是要去往何處？”

    “進(jìn)城，殺人?！蔽氖竦冗h(yuǎn)處的黃段子講完，慢條斯理的說：“臨行前風(fēng)郎叮囑我，用兵多用陽謀，要光明磊落，盡量不要派遣刺客，以免貽笑大方。他話說的沒錯，蔣義立太惡心了，我要剁了他的狗頭，舅父大人有何高見？”

    打仗時派刺客不政治正確，但蔣義立這種人，怎么弄都行。

    溫守備點點頭：“元帥愛民若子，令人欽佩。您準(zhǔn)備留什么名？”

    總不能是臥虎文蜀?，F(xiàn)在官稱是‘大魏正統(tǒng)太子妃、道寅夫人、靖難軍元帥’，其中道寅夫人是命婦封號，寅就是虎。她應(yīng)該有一方太子妃金印、一方道寅夫人的玉印。

    小廝們準(zhǔn)備好一個高幾，一個香爐，一枝香。

    小兵們個個閉嘴，低聲議論。

    元帥面朝西北，拈香下拜，朗聲祭拜：“黃天在上，文蜀今日要誅除貪官污吏，咳咳咳說錯了。文蜀今日要替天行道，斬除jian邪逆黨蔣義立，此人罪孽滔天，殺生害命無計其數(shù)，視百姓若土雞瓦狗。”

    她說錯時，軍師一口氣差點被上來，他緊急寫的祭文！

    拜祭之后，沒過片刻——還沒把她的馬從朱雄的寶馬背上扯下來，西北玄天上來一片云彩，遮住月影。本來不需要點火把的夜色立刻暗淡下來。

    三軍振奮歡呼連篇，驚動城頭上的守軍，探頭探腦互相詢問：“咱們城破了？”“元帥投降了？”

    文蜀早已不見蹤影。

    哀牢關(guān)的城池雖然巨大，能容納大萬之眾，分為內(nèi)城外城，高的佛塔、高樓，低矮的民宅民房不計其數(shù)，但要找人不難。直沖那戒備森嚴(yán)、燈火通明、喧囂……哦不用了，城墻上的將軍高聲喝令：“去！稟報元帥，城下靖難軍歡呼雀躍?！?/br>
    文蜀直接跟過去。

    蔣義立正在被幾個門人清客吹捧，聽的奏報，大發(fā)雷霆：“沒頭沒腦的！告訴我干什么！派探子探聽清楚再來！”

    文蜀使了個珍珠倒卷簾，從房檐上往下看。她怎么喜歡暗殺人，那樣不出名，月旦評上的排名不會提升。但對這個長得漂亮的惡棍，實在是懶得多說一句，劈手一顆鉛彈子。

    這鉛彈子沉重扎實，甩出去又快又猛，威力超過石彈子。

    ‘卟哧’一下，紅光崩現(xiàn)，鮮血直流。

    蔣義立整個腦殼被掀翻在地。

    旁邊的侍衛(wèi)上前半步，似乎要攔，似乎也能攔住，卻沒拔刀阻攔。

    “不許嚷，誰敢嚷和他一樣下場！”文蜀從房頂上翻下來，她依舊懶得戴面罩，大大方方的露著臉：“好漢，你有什么話說？”

    那侍衛(wèi)遲疑了片刻，道：“馮主簿的女兒玉鳳，和我兩情相悅，只因為不愿意委身于蔣…賊，也被他送出城去了?！?/br>
    文蜀哈哈大笑：“他怎么敢得罪貼身侍衛(wèi)。真是匪夷所思?！?/br>
    侍衛(wèi)只是苦笑：“蔣賊容不得別人違抗，非要肝腦涂地才算盡忠。罪人申若虛，拜見文蜀元帥。玉鳳和我meimei都在城外，還活著吧？”

    活著就行，要是沒缺胳膊斷腿更好，別的都無所謂的。

    旁邊幾個呆若木雞的清客一下子就活過來了：“原來是文太子妃！”

    “小人盼望天兵駕到，如久旱盼甘霖?！?/br>
    “日日遙望王師，夜夜佛前禱告！”

    “嗚嗚嗚嗚嗚真是三生有幸啊?！?/br>
    文蜀忽然有了點小幽默：“你們幾個不要放屁。往蔣義立的頭上身上，拉屎撒尿，給他洗洗腦子，盡你們所能。申若虛，我看你倒是個知道善惡的，去聯(lián)絡(luò)幾個人，準(zhǔn)備起義?！彼约禾峁P，在旁邊墻上寫‘靖難軍元帥、大魏太子妃、臥虎文蜀到此殺賊’。

    眾人往蔣義立的腦子里、臉上撒尿時很好笑。

    可能是他太惡心，可能是白天喝酒喝太多，現(xiàn)在這一幕異?？蓸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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