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格趕緊說：“舅舅，你別嚇著她?！?/br>
    “哎呦，還知道護食了，”張貴爽朗地笑起來，看向一邊臉色煞白的顧碎碎：“小丫頭，你看我這外甥這么喜歡你，人又長得好看，最重要的是比江慕那小子年輕，會疼人！你說江慕一個干刑警的，他哪里會憐香惜玉啊。不如你跟江慕斷了，跟了我外甥，怎么樣？”

    顧碎碎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蔡格竟然會跟她的殺父仇人有關(guān)系。

    她想到了李柔，忍下恐懼問：“李柔在哪兒？”

    蔡格安撫她：“你放心，她沒事。等她過完生日，會有人把她送回去的?！?/br>
    “那你把我?guī)н^來是想干什么！”她幾乎有點兒崩潰了：“你見不得我過得太好，想逼我死是不是？”

    “我不會的！”

    蔡格起身朝她走了幾步。他往她面前靠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最后身體抵住了冰冷的墻面。

    “你別怕，”蔡格趕緊說：“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也不會讓我舅舅對你怎么樣的！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你總是不愛理我，我多少次去找你，你總是說不了幾句話就找借口走了。我想知道，你真的就這么討厭我嗎？”

    “你是李柔男朋友！”

    “我是被她逼的！”蔡格突然激動起來：“是她一直纏著我，總是在我身邊跟著，我是沒有辦法才會跟她在一起！”

    “如果不是你給了她希望，她會纏著你嗎！”

    “如果不給她希望，我要怎么有借口見你！”蔡格聲音變得很大，朝她逼近了兩步：“你但凡會多看我一眼，我用得著利用她去見你嗎！”

    顧碎碎已經(jīng)怕得要死，驚弓之鳥般往旁邊躲了很遠。

    張貴聽得笑：“行了行了，小格，你過來，有什么話好好跟人說，這么激動干什么?！?/br>
    他倚在沙發(fā)上，笑得露出一口黑牙：“小姑娘，咱倆是不是見過？十年前，我殺人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在門外啊？”

    顧碎碎渾身一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么說來，我還饒了你一命呢，”張貴說：“你以為你還真有本事，能從我手底下跑走?。课腋嬖V你，我是故意當沒看見你，放你走的。你跑出小區(qū)的時候，我就在你家樓上窗戶那里看著你。只要我扣一扣扳機，”他用手做了個動作，嘖嘖了兩聲：“那么個鮮花一樣的小姑娘，可就長不到這么大嘍?！?/br>
    顧碎碎嚇得面如土色，透體冰涼。蔡格見不得她這個樣子，擋在她面前：“舅舅，我說了你別嚇她?！?/br>
    “我什么時候嚇她了，跟她說說話難道不行嗎？”張貴笑，又對她說：“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放你走？就是因為你有趣，不怕我。要是換了別的小姑娘看見我把她們爸爸給殺了，她們肯定是要哇哇大哭的?？赡銢]有，你非但沒有，還趕在我發(fā)現(xiàn)你之前跑了出去，一點兒聲音都沒透出來。像你這么有趣的小姑娘，我要是就這么殺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張貴抽完了一根煙，不停歇地又點上了一根：“我就是要讓你多活這幾年，讓你按部就班地長大，看看這人間疾苦，知道黑是什么，白是什么，那些三六九等的人都是怎么活著的?？磥磉@幾年你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活得很精彩啊。只是最近不好，你活得太開心了。像你這種人怎么能活得開心呢，這太不像話了。一個被烙上叛徒后代烙印的人，是不能活得這么好的。你應(yīng)該像我一樣，一輩子都東躲西藏，有家不能回，腦袋上隨時懸著把刀，你只有這么活著才是合理的。”

    “舅舅，”蔡格又開始阻止他：“你說這些干什么！”

    “哦，對了，你跟我還是有不一樣的，”張貴繼續(xù)道：“我這么有出息的外甥看上了你，這就是你的不一樣。我這輩子算毀了，一輩子活在陰溝里見不得光，可我這外甥不能跟我一樣，他必須得干干凈凈地活著，活得還必須比這世上大多數(shù)的人都好。他既然喜歡你，喜歡到這么多年都放不下你，明知道你是顧琮的女兒，明知道你跟他水火不容，他也還是喜歡你。你說他都這么癡情了，我能不幫他這個忙嗎。只要你現(xiàn)在說句話，答應(yīng)跟江慕那小子斷絕關(guān)系，從此后老老實實跟著我這個小外甥，我就找人把你安然無恙送出去。如果不答應(yīng)……”

    張貴停頓了下，黑乎乎的嘴里吐出一口濃重的煙：“你就在這等著，等江慕那小子過來，我會讓你們兩個死在一起的。”

    蔡格沒再說什么了。他低著頭，注意力全放在顧碎碎那邊，等著她接下來會說什么。

    “當然了，如果你答應(yīng)跟了我這外甥的話，你就必須得拿點兒誠意出來，”張貴指了指南面一間緊閉的房門：“你跟我外甥在那里過一夜，讓他驗驗貨，要是完好無損的，這筆買賣就成了。你也別見怪，我是很相信你的。江慕那小子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見你年紀小，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都還沒舍得動你?？晌揖团掠腥f一，我這外甥這么優(yōu)秀，他的女人當然得是個完璧，不然我豈不是對不起他，到時候入了土，我要怎么跟他九泉之下的母親交待呢?！?/br>
    顧碎碎死死咬著嘴唇，沒讓自己泄露出內(nèi)心的恐懼。

    “這個選擇你可要好好想，”張貴至始至終一臉坦然：“是跟了我外甥，還是等江慕過來救你，全在你，不會有任何人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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