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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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最惹眼的就是他那異常挺拔的身姿,窄腰長腿,五官端正。 不說長相怎樣,修士們的身體都修得十分好,不禿頭、不近視,皮膚毫無瑕疵。 可對面那人的肌膚好像有些太好了,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雕鑄而成,瑩潤得能發(fā)光似的。 薛羽下意識就覺得天星子找的人應該就是他,這樣看來就不該是老朋友,而是老相好才對了。 可對方床上明明是有人的。 唉,他這個女鵝,又在想勾引有婦之夫,以后要好好教一教。 雖然但是他為什么要說又? 哎呀,倒是忘了還有你這么一個小東西。 薛羽正思索著,天星子涼絲絲的手掌卻突然搭在他脖頸上。 仿佛預感到什么的薛羽吱哇亂叫:別別別! 房間中的天欲雪:? 雪豹脖子一麻,他兩個號同時暈了過去。 深夜三點,薛羽悠悠轉(zhuǎn)醒。 周身又涼又熱,他迷糊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客棧中了。 雪豹下意識抬了抬頭,在黑乎乎的斗篷中跟白花花的天欲雪看了個對眼。 這個年紀的小男孩火氣大,手心十分暖和,摸得他后背有點熱。 弟弟可真是能睡。 說話間,人形裸|露在外的后脖頸被輕輕吹了吹。 就像天欲雪帶著他雪豹一般,他人形也正坐在天星子懷里,被她涼涼肌膚一貼,身上涼颼颼的。 薛羽嗷地一聲大叫起來,幾乎下意識地從天星子大腿上往下一出溜,像灘從門縫里流出來的湯姆貓一樣從斗篷下擺和地面的縫隙,以一個無骨貓貓的艱難動作貼地淌了出來。 又一個鯉魚打挺挺腰支棱起來,猛地貼去墻角,瞪圓眼睛無聲控訴她。 天星子撫了撫衣擺上的褶皺,若無其事解釋:弟弟睡得這樣熟,jiejie若不這樣抱著,又怎能將弟弟帶進場中來? 薛羽一愣,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白天拍賣會場的包廂里。 他向窗邊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上午來時一樓的散座幾乎也被填滿,可此時的暗場時散座空無一人,只是二層的包廂都坐滿了,大約二三十個,人并不多。 解開玉簡上特殊禁制的人還是少數(shù)。 薛羽:那個 一只有些眼熟的碧色小盒子在天星子指尖一閃,在薛羽撲過去奪的時候又被她握進手心里。 天星子手掌在他肩頭一搭:乖乖聽jiejie的話,東西自然會給你。 薛羽登登登退了幾步,坐在房中其他椅子上。 雪豹從天欲雪膝頭竄出來掛回小號懷里。 天星子怕是覺得自己手中已經(jīng)握了比雪豹更有力的籌碼,并沒有對雪豹的動作做出什么阻攔。 天欲雪倒是伸了手,但雪豹身型靈活,他抓了個空。 斗篷將小男孩從頭到腳罩了個嚴嚴實實,薛羽自然沒法看見他是什么表情。 可從他僵硬收回手臂的動作來看,估計心情也有點失落。 薛羽把雪豹緊緊包進衣服前襟里,只露個粉粉鼻尖出來。 他想著對不住了兒砸,富養(yǎng)閨女窮養(yǎng)兒,現(xiàn)在時機不好,以后找機會再讓你好好擼一擼為父! 從外面并不能看到包廂中的景象,薛羽也不怕自己沒穿著斗篷,大喇喇坐在房間里看著下面拍品一件件被其他包廂的人拍走。 薛羽邊看邊咂舌,不愧是暗場,成拍價普遍比白天時多了一個零,還沒見過成拍價低于五百萬靈石的。 反正他也不買,就聽個數(shù)字也挺樂呵。 薛羽估摸著又拍了一個多小時,那被天星子看上的可憐爐鼎終于姍姍來遲。 她被關在一只形制與鳥籠差不多的一人高籠子里,身上穿著件非常爐鼎的白色紗裙,整個人散發(fā)著只要仔細描寫就會被審核標黃的氣息。 少女抱膝坐在籠中,神色怯怯,看起來比玉簡里展示信息的形象更瘦小一些。 唱拍人激動道:這少女是千載難得一見的頂級爐鼎!還沒開過苞,但本會已試過,在她身邊修煉一天就抵十天的修為!更別提以后雙|修起來功力定當事半功倍! 他吹了半天,道:起拍價,一千萬靈石! 我出一千二百萬! 一千五百萬! 兩千萬! 場中立時熱鬧起來,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價格已被叫上了五千萬。 一旁天星子卻根本未出價,只冷冷哼道:魔族,竟真是魔族。這幫蠢貨安生了八百年,竟連魔族都不認得了! 薛羽下意識重復道:魔族? 天星子沒看他,也沒說話。 薛羽自然知道魔族是什么,八百年前清世行動后,魔族便該同世間污濁之氣一起消失了。 他朝臺上望去。 也不知是不是天星子說的話起了作用,冥冥之中,薛羽仿佛能察覺到那少女身上的氣息。 那氣息非常奇怪,他形容不出是什么樣的怪法,只能感覺到與人修跟獸修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 一直到價格叫到近八千萬,各個包廂中爭相競拍的聲音才逐漸少了下來,而天星子一次都沒有出價。 八千萬!還有沒有比八千萬更高的出價了? 薛羽本來還在擰眉思索,突然一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從心底猛地生了出來。 他僅憑本能向旁邊就地一滾,再抬頭時,只看見一抹雪白亮光向他襲來。 八千萬一次! 什么人!天星子喝道,蛛絲從斗篷下飛射而出,打在來人的后腳上,將他粘在地面。 那人身形一頓,薛羽這才看清這是個一身黑衣打扮的人,整張臉用黑布蒙著,雙手各握一只小臂長的匕首。 他反手去割蛛網(wǎng),卻發(fā)現(xiàn)毛線粗的蛛絲柔韌性極好,只一下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八千萬兩次! 只這一下的停頓,天星子后續(xù)的蛛網(wǎng)便已罩了過來,黑衣人雪亮匕首在小腿處一劃。 血花噴濺,對方已將自己的腳割了下來! 薛羽胃部一陣翻涌,卻見那黑衣人飛速避開其他的蛛網(wǎng)向房外退去,口中響起一陣刺耳哨聲。 咻咻 天星子黑亮蝎尾在斗篷下一閃,哨聲戛然而止,黑衣人向前一歪,倒在房間地板上。 八千呃 薛羽本能感覺不對,與天星子一起飛快轉(zhuǎn)頭向拍賣臺看去,只見唱拍人倒在地上,脖頸上碗大個紅疤,動脈斷裂的血噴的到處都是。 裝著魔修的鐵籠子柵欄已被削豆腐一般削斷露出一個豁口,亦有黑衣人舉著短匕向籠中的小姑娘貼去。 住手! 天星子飛身下樓,半空中時,細小毒針已向那黑衣人扎去。 房間中又闖進幾個黑衣人,想必是聽見剛剛同伴召喚的哨聲趕來支援。 薛羽攔腰將天欲雪抱起來,也從二樓跳了下去。 去臺上殺人的那個顯然是黑衣人的頭領,他沒用黑布蒙頭,只有下半張臉帶著一張皮質(zhì)的黑色面具,露出一雙鋒利的眼睛,和一頭只有寸余長的黑色短發(fā)。 他的身手也更加利落,左手匕首翻花將藏在臺上燈光中幾乎叫人察覺不出的毒針一一打落,同時右手向前一送,小女孩的脖子已被割開一條大口子,白森森的頸骨扎在血紅的rou里,眼看已經(jīng)活不成了。 天星子目眥欲裂,厲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黑衣頭領沒有回答他,甩掉匕首上的血,無聲向天星子逼去,顯然打算將她置于死地! jiejie!碗! 青花大瓷碗從天星子腕中飛出,被薛羽接進手里。 媽的他下回一定要讓岑殊給他整個乾坤袋! 薛羽用夾著天欲雪的胳膊拿著碗,另一只手從碗中凝出顆蓮子吃了。 他比了個蜘蛛俠的手勢,一條毛線粗的蛛絲像只雪白的小箭一樣從他腕間射了出來,扎在從包廂中追過來的黑衣人身上。 只聽一聲悶悶的砰響,那人被蛛絲扎破的傷□□出一團小小的血霧,瞬息之間便失去氣息,倒在地上。 薛羽捏著拳頭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這是他這幾天被天星子壓著調(diào)|教出的某種融合類技法,將三股靈力混在一起凝出蓮子,使天星子的蛛絲帶上金耀決破壞內(nèi)里的特性,又因含混岑殊的靈力,使其無論接觸對方的哪個位置,金耀決都會在弱點處爆裂,一擊必殺。 這群黑衣人訓練有素,對于同伴的死沒有任何反應,腳下絲毫不停地朝薛羽攻過來。 臺上天星子與那黑衣首領打作一團,散座觀眾席中薛羽同剩余的七八個黑衣人繞圈圈。 他本就靈活異常、滑不留手,仗著身體柔軟在椅子底下來回穿梭,將他們刷得團團亂轉(zhuǎn)。 其他包廂明明是坐滿的,可他們在下面打了這樣久的時間,竟沒一個人從里面出來。 薛羽心底一沉,猜測那些人八成是已經(jīng)死了。 這些黑衣人恐怕各個修為都在金丹之上,領頭人的修為薛羽還看不出來。 他們來勢洶洶,就是為了殺人來的,除了現(xiàn)在在一層的這幾個,暗場中恐怕已經(jīng)沒有了活人。 黑衣人們見抓不住薛羽,便將一層座椅統(tǒng)統(tǒng)踢開,清理出一片開闊空地。 薛羽躲無可躲,只好跟他們交戰(zhàn)。 他的能力本就是使用別人的靈力,其他兩人的靈力暫時不缺,只是舞紅嫣的靈力越用越少,即使只放在蛛絲中,也頂多能再發(fā)不到十發(fā),其他鴻武宮弟子的靈力也可堪一用只是爆炸效果遠不如金耀決。 敵人已見識了他的套路,無法再出其不意地射中。 飯到用時方恨少,媽的!以后他要去吃百家飯! 天欲雪被薛羽抱在懷中,碧綠小蛇顯然也將他當成主人庇護,找準時機便偷去黑衣人身上,在咬死兩人后被一匕首斬為兩段。 薛羽身上傷痕累累,多虧這幾天總與天星子打架,鍛煉了身手,否則不肖幾個照面他就也要被黑衣人割斷脖子,那還是皮外傷那么簡單。 放我下來。天欲雪聲音又低又急,你帶著我會死的。 薛羽將天欲雪挪到自己正前方,讓他雙手雙腳都纏在自己身上,只說著:抱緊! 天欲雪立馬緊緊摟著薛羽的脖頸,玉白的小臉埋進他的頸窩中,抿著唇角,眼眶泛出淚來。 薛羽將蓮子都凝出來吃掉,扔了碗,雙手手腕都發(fā)出蛛絲來。 圍堵他的黑衣人只剩下四個,可他的靈力也所剩無幾。 jiejie!救救!薛羽大聲慘叫。 天星子嘶聲道:待jiejie了結了這小畜生! 薛羽:那我這個小畜生也要了結了??! 嗚嗚!我太弱小了.jpg 突然間,薛羽只覺得眼前驀然一亮。 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在半秒后才陡然炸起。 整個會場的房頂被掀飛出去,露出泛白的天幕。 原來外面已是晨光熹微。 橘色朝陽不要錢般潑灑進來,薛羽不由自主地仰頭看去,只見一個人正居高臨下地立在斷壁殘垣邊。 長發(fā)潑墨,獵獵白衣融在日光里,宛若神祇降臨。 作者有話要說: 放出來了。 掉線還不到十章,想想之前師父可是癱瘓在床僅憑豹豹親親度日快20章?。?! 今天沒有財富密碼 第83章 083 這變故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就連場中訓練有素的黑衣殺手們也不約而同停下動作,一齊抬首向上望去。 然而還沒來得及看清東西,下一瞬,眾人只覺耳中嗡地一聲悶響,大能威壓已兜頭而下! 轟! 墻壁破碎斷裂所落下的土塊灰塵瞬間被靈流卷動起來,聚散而出一圈圈透明波紋。 靈力如巨浪般拍擊而下,在轟隆巨響中,地面被猛然壓低半寸,青石地板不堪重壓,寸寸龜裂。 薛羽只覺得一陣微風拂面,頰邊碎發(fā)晃了晃。 除了他跟抱懷里的天欲雪以外,其他人均痛哼一聲,場中血腥味更濃了一層。 離薛羽最近的幾個黑衣人更是胸腔一癟,仿佛一只被人捏爆的橙子,伴隨著骨頭被壓碎的咔嚓聲,鮮血從七竅中噴射而出,人軟軟癱倒在地,轉(zhuǎn)瞬之間已沒了氣息。 噴濺的血在離薛羽尺余遠的地方像失了力道一般紛紛揚揚落地,在他腳邊圍出一片形狀圓潤的干凈空地,污穢竟絲毫沒沾在他身上。 薛羽緩慢眨了下眼睛,愣愣向上望去。 只見他師父正逆光站著,看不清表情。 塵土飛揚,日光穿過細小粉塵形成丁達爾效應,使那初生晨光如有實質(zhì),將場面渲染得恍若神跡。 心中那口氣猛地松了下來,薛羽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避塵的那一點點靈力都沒有了。 他被灰塵土礫糊了一臉,卻油然而生出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 薛羽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師父你怎么才來哇! 焦急奔波了一路的岑殊似乎也沒想到,他自己還沒來得及發(fā)火,就劈頭蓋臉收到這樣倒打一耙的控訴。 他蒼白嘴唇動了動,沒說出什么,反而胸口一悶,又吐了口血。 帶著點點金芒的大能腑內(nèi)血在陽光下更是金光閃閃,看起來非常值錢。 但岑殊本來就蒼白的面色,卻在這一口血吐出來后變得更加蒼白了。 薛羽見狀,眼淚立馬憋了回去,兇巴巴吼他:不許吐! 知道這一口血里面有多少靈力嗎!這敗家玩意兒隨便就吐了! 岑殊兩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這樣憋屈的時刻。 他被吼得一愣,下意識抿住唇角,喉嚨滾了滾,鬼使神差把剩下半口血又咽了回去。 岑殊表情一片空白: 薛羽腳一蹬地就彈了上去,以一個熟練飛撲撞進岑殊懷里。 后者被他撞得退了半步,又咳了一聲。 離開建在半地下的拍賣會場,上面天光大亮,視線好了許多,薛羽才發(fā)現(xiàn)岑殊的狀態(tài)差極了。 隔著一層衣料,他都能感覺到對方握著他手肘的掌心是冰涼的。 那人面白如紙、氣息混亂,周身戾氣像出了欄的野豬,暴|露在外也不知多久了,可勁撒歡著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