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翻出了一條短信，放到了花錦面前：“除了你，還會有誰想讓我道歉？”

    那條短信非常簡短，只有“道歉”兩個字。

    花錦也看愣了。

    有人把方凌的合同故意爆出來，關(guān)鍵信息打碼，只想逼著他道歉？

    方凌道：“不可能是我對家?！?/br>
    如果是對家，根本不在意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事情，對方肯定直接放料。

    不打碼的那種。

    可打了碼，目的在于讓他道歉。

    誰想讓他道歉？

    一個是李十步本人，一個是參與這件事的花錦。

    在花錦過來之前，方凌已經(jīng)用同樣的方式先問過李十步，李十步表示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花錦：“我真不知道。如果是我，我要的不會是道歉?！?/br>
    方凌愣了一下：“什么？”

    花錦嗤笑一聲，直視方凌的眼睛：“我會直接把這份合同當成案例寫成論文放到網(wǎng)上。讓被騙的小姑娘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偶像’為了騙她，有多努力，多舍得下血本……我有點好奇，這個營銷合同，你們簽的多少錢？現(xiàn)在賺的錢翻了多少番？”

    方凌：“……？”

    她看向了方凌的手機屏幕：“而且，我也沒你的私人手機號。”

    方凌正想說什么，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立刻拿著手機到窗邊，壓低聲音接了電話。

    “喂，媽?！?/br>
    “李十步和花錦都在。但他們都說不是?！?/br>
    “已經(jīng)刪了？”方凌的神情忽然輕松起來：“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回來?！?/br>
    方凌掛了電話，看著辦公桌前站著的花錦，臉上放松的笑容又僵住，皺起了眉頭：“不管是不是你發(fā)的，如果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報警。這種行為已經(jīng)是敲詐勒索了?！?/br>
    花錦頓時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敲詐勒索是侵犯財產(chǎn)罪，你不知道能不能少說話，會顯得很蠢?！?/br>
    方凌：“……”

    最后人惱羞成怒地說了句：“總之有下一次，我不會輕易放過你?！?/br>
    人就走了。

    花錦看著人走出辦公室，帶上了門，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手機，摁掉了錄音鍵。

    5分38秒。

    雖然全程方凌沒有直接承認過那份營銷合同是他的，但是也沒否認。

    花錦把錄音保存了，多少是個把柄。

    花錦去把辦公室的門鎖上，自己回頭在手機李翻開了通訊錄。

    她找到方戈的名字，想打電話去約時間。

    其實，蘭外婆對私生子的事情并不那么清楚。

    蘭醫(yī)生和方戈父親是好友，當初方戈父親信得過蘭醫(yī)生，就拜托蘭醫(yī)生照顧自己的私生子，蘭醫(yī)生覺得這違背自己的處世原則，和方父爭論過幾次，黑著臉拒絕了這個請求。

    方父還帶著方凌來拜訪蘭醫(yī)生，蘭醫(yī)生也表示過不理解。

    蘭醫(yī)生從不跟蘭外婆提起，但一來二去，在蘭醫(yī)生和方父兩人情緒失控的爭論中，蘭外婆知道了一些東西。

    比如遺囑的事情，比如孩子名字的事情。

    “方伯父是信任蘭醫(yī)生，才說了那么多，我們就這么把消息透露給方戈？”

    方父是瞞著家人，拜托蘭醫(yī)生照顧方凌，但如果這事兒被方戈知道了，就和方父對蘭醫(yī)生的委托背道而馳。

    花錦不在意方家如何，但她不得不在意蘭外婆的感受。

    花錦是擔心蘭外婆是為了她們花家姐妹的困境，才勉強說出消息，雖然看起來不像，但萬一她背地里覺得對不起蘭醫(yī)生，心里煎熬就不好了，沒那個必要。

    但蘭外婆說：“我閨女又沒透露半個字，沒什么對不起方遠峰的。那是他方遠峰自己嘴上沒個把門的，讓我給聽到了，又不是我閨女自己跟我說的。而且他搞出個私生子，這本來就缺德……他兒子剛檢查出心臟病，才幾歲那時候，他就搞這事兒，這是真當大兒子會早死呢，把自己當皇帝了，生怕沒人繼承他的皇位！”

    蘭外婆罵起來沒完，最后強行忍住了：“反正這事兒我說出去，也不犯法是不是？就算方戈要弄他，那也是方戈的事情。我們想那么多干嘛呢？”

    花錦：“那你還說方戈是大反派壞家伙？”

    蘭外婆：“這幾天中央8套在放電視劇，爭家產(chǎn)的，那情況看起來很像嘛，里面那有權(quán)有勢的大兒子就是反派，我就隨便套了下，發(fā)現(xiàn)確實挺像?！?/br>
    ……

    所以蘭外婆這里只知道，有一份遺囑，還有傳說中的私生子是方凌。

    也不知道這份消息能在資本家值幾個錢。

    花錦按下了通訊建，打通了有權(quán)有勢資本家方戈的電話。

    方戈很快接起了電話。

    顯然是沒想到花錦這么快就聯(lián)系他，方戈意外：“花老師，早上好?！?/br>
    花錦：“早上好方董，咱們約個時間吧，您要的消息我已經(jīng)弄到手了。”

    方戈：“……行。地方你選？”

    “你安排吧?！?/br>
    方戈直接把地點約在了公證處。

    花錦被要求帶上了各種身份證件，跟著他去公證處填了表格。

    在贈與合同上簽字之前，花錦看向了方戈。

    “你真不后悔？”

    方戈也看她，笑了聲：“不夠還能再加?！?/br>
    公證處需要一段時間核實財產(chǎn)狀況，方戈在等待的時間里帶著花錦去了隔壁一家餐廳，定了個單獨的包廂。

    包廂中只有花錦和方戈兩人。

    花錦看著服務(wù)員出去，把房間門帶上后，就轉(zhuǎn)頭看向方戈，主動道：“蘭外婆那里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證據(jù)。她知道，你父親確實有私生子，名字叫方承……”

    花錦頓了頓，改口道：“方凌，是個藝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br>
    方戈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推到花錦面前，搖了搖頭：“不認——這段時間和你有所爭執(zhí)的那個藝人？”

    說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了似的，蹙了下眉：“是他?！?/br>
    花錦忽然想起什么：“威脅他的人是你？”

    “威脅？”方戈反問了一聲，輕帶嘲意笑了下：“嗯，原本是?！?/br>
    “什么叫……原本是？”

    “原本是為了討好你，對他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狈礁昝碱^蹙起，眸色深了深：“但之后就不會只是這樣了。”

    之后他恐怕要為了討好自己，對這個人做一些更加不光彩的事。

    討好她？

    花錦道：“您還挺閑。關(guān)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br>
    方戈：“挺有趣的。”

    花錦又道：“我聽說還有一份遺囑，上面也許提到了方凌。你……知道嗎這事兒？”

    那將會是直接證據(jù)，證明方凌是方戈他弟，而且上面還規(guī)定了方凌應(yīng)該得到的那份財產(chǎn)。對方戈來說，這份遺囑才是最關(guān)鍵的。

    方戈玩味：“遺囑?！?/br>
    花錦看了他似嘲非嘲笑的神情，試探了句：“你不知道？”

    方戈看向落地窗外：“可能是有人收起來了。大概能猜到是誰?！?/br>
    花錦：“你心有數(shù)就行，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br>
    方戈：“多謝。如果不是你，我就被人蒙在鼓里了?！?/br>
    “不客氣?！?/br>
    ·

    那條打了馬賽克的“貴公子”營銷合同刪掉了。

    方凌回去后，趕緊發(fā)了個通稿，譴責營銷號造謠帶節(jié)奏。

    之后他同公司的一個小明星忽然站出來，說自己的營銷合同被盜。直接認領(lǐng)了那份營銷合同。

    這下方凌洗得干干凈凈，網(wǎng)上又有一批mama粉jiejie粉覺得自己喜歡的愛豆無辜被全網(wǎng)黑，太慘了，發(fā)起了#憐愛方凌#的詞條。

    最開始帶節(jié)奏的公眾號也開始一個個被清算。粉絲們找到最開始轉(zhuǎn)發(fā)了馬賽克營銷合同的娛樂號，一個個征伐。

    【帶節(jié)奏的不說道歉嗎？】

    【看到了吧我家哥哥沒有營銷人設(shè)?！?/br>
    【貴公子就是貴公子?！?/br>
    【快點道歉！】

    原博雖然被刪了，但原博主的第一條微博下面也布滿了質(zhì)問。

    【帶節(jié)奏？你的良心呢？】

    【明明是個小糊咖的合同，弄得跟我家哥哥的合同似的?！?/br>
    還有人想起了花錦的點贊。

    【我覺得花錦也該道歉的。】

    【對，花錦也帶節(jié)奏點贊了，也該跟哥哥好好道歉?！?/br>
    【不至于吧？她又沒點贊說合同是方凌的那條評論，她點贊的是原博?！?/br>
    【對，原博雖然有點陰陽怪氣，但是其實沒有點名方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