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蘭馨皺了皺鼻子：“報警，她們還說要報警呢。”

    除了要找花老師solo的，還有人說要報警，證明蕭畫無辜，說什么蕭畫一年為國家創(chuàng)造稅收幾千萬。國家不能讓他被污蔑。

    又是要線下單挑，又是要報警的。

    反正黑話白話都給她們說光了。

    花錦一笑置之：“走吧，一起出去?！?/br>
    她要去這小姑娘家問問，為什么受傷。是被人欺負了，還是被家暴了。叫她一聲老師，這點責任總該得承擔起來。身體受傷不是小事。

    尚蘭馨走到武館外面，主動走到馬路外邊，把花錦藏在馬路里側。

    “不要被拍到了?！?/br>
    花錦有些意外。

    這還是第一次見人這樣做。

    “謝謝?！?/br>
    尚蘭馨：“不客氣?！?/br>
    花錦問：“你怎么回家？坐公交地鐵還是出租？”

    尚蘭馨道：“地鐵，不遠，兩站路?！?/br>
    花錦：“嗯，好?！?/br>
    尚蘭馨看著花錦跟著自己一路進了地鐵上，跟著上了地鐵，有些疑惑：“花老師，順路嗎？”

    花錦：“順路。”

    車上人不多，尚蘭馨找了個位置坐下，花錦坐在了她的旁邊。

    坐下沒一會兒，尚蘭馨拿出了手機，打開微博開始刷。

    過了會兒，尚蘭馨忽然大了眼睛，低呼了一聲：“臥槽?！?/br>
    花錦低頭看去：“？”

    尚蘭馨不可思議的語氣，幾乎跳起來：“花老師！校花粉絲真報警了！”

    花錦：“？”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疑惑：“我沒收到警局電話?！?/br>
    尚蘭馨：“你沒收到是正常的，警方把校花抓走了！好像是說他涉嫌洗錢！要先刑拘十日！”

    “刺激啊?！鄙刑m馨看了看手機屏幕，又看了看花錦，語氣抑制不住地興奮：“校花粉絲報警，把校花抓走了……哈哈哈哈她們是來搞笑的吧?！?/br>
    花錦：“……”

    她也打開了微博。

    旁邊的尚蘭馨道：“我要去?；ǖ某捒纯礋狒[?！?/br>
    才打開，她就忍不住繼續(xù)：“我的天，精彩——校花大粉卷錢跑路了！卷了兩百萬！離譜?！?/br>
    花錦打開微博，也看見了詞條。

    #蕭畫個人應援站‘xhpure’攜款兩百萬跑路#

    她點了進去。

    蕭某于下月8號開演唱會，粉絲籌集了上百萬應援，如今蕭某被麗央城警方刑拘，該粉絲站子忽然消失，三次元中也無法聯(lián)系上。疑似卷款走人。

    尚蘭馨道：“兩百萬啊，粉絲們也是真敢。怎么就敢給??？”

    花錦劃了劃屏幕：“粉絲團體，如今已經(jīng)是一個組織了?！辈粌H僅是一群喜歡明星的人集合在一起，她們現(xiàn)在在資方的有意引導下，儼然是一個有目標的組織。

    “組織是機器，不是人?！?/br>
    “機器，叫你給錢就得給，沒有敢不敢的選項?！北仨毥o。這是組織的特性。

    尚蘭馨：“為什么這么說？”

    花錦看了她一眼，流暢解釋道：“組織一定是為了實現(xiàn)某一目標成立的。像粉絲后援站，是為了讓藝人得到更好的發(fā)展成立的。組織為了實現(xiàn)組織目標，就需要嚴格的制度化措施。比如像是每天截圖打卡，不打卡的群里就踢人，比如必須給愛豆花錢達到100塊，要給照片證明，不給就開除粉籍?！?/br>
    “都是制度，這是組織的特性?！?/br>
    “因為要履行好制度，所以組織的結構其實是有自己的規(guī)制的——比如組織一定能有專門部門，還有職務分工，崗位責任制?！?/br>
    尚蘭馨：“我知道，粉絲就是分工的，有數(shù)據(jù)組，反黑組，控評組。細分下去還有好多組，?；ǚ劢z群里還有專門買代言包包給他沖銷量的包包組?！?/br>
    花錦點頭：“再比如，組織內(nèi)部是有階層制的，方便管理。”

    尚蘭馨：“現(xiàn)在跑路的這個大粉，就是因為是高層，才能壓榨底層粉絲，所以才能收那么多錢吧?！?/br>
    “是，這是組織機器賦予她的特權?！被ㄥ\劃了劃屏幕，看到了微博超話里在指責大粉卷錢跑路的校花粉絲，和笑話校花粉絲們太傻的網(wǎng)友。

    花錦：“人其實很難和組織機器對抗。”

    只要這種明星后援站還在，這種組織的形式還在，這種事情就還會發(fā)生。

    尚蘭馨：“洗錢，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明星洗錢的。”

    花錦沒答話。

    其實不奇怪，之前柯經(jīng)紀就說了，陰陽合同在業(yè)內(nèi)屬于是很正常的一個情況。那明星不受監(jiān)管的收入自然就多，這部分收入來歷不明，如果數(shù)額巨大，容易受到稽查部門的調查。為了規(guī)避調查，首選的就是洗錢。

    把黑的洗成白的，合法收入。

    第28章 保護

    從武館到尚蘭馨家只有兩站路，地鐵沒一會兒就到了。

    見花錦跟著自己下地鐵，尚蘭馨忍不住問：“花老師怎么也下地鐵了？”

    花錦壓了壓帽檐，朝她笑：“我去你家做家訪?！?/br>
    尚蘭馨驚訝：“家訪？”

    花錦：“嗯。每個學員都會做的。你也知道，畢竟這個行業(yè)動手動腳的，要跟你們家長說清楚?！?/br>
    尚蘭馨：“我都成年了?！?/br>
    花錦：“你還是學生吧。是學生就得告知家長，這是上面的規(guī)定。家里有長輩在嗎？”

    尚蘭馨：“外婆在家?！?/br>
    那是一棟老式小區(qū)。花錦看到綠色的小區(qū)大鐵門，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記在心里。

    尚蘭馨家境不錯，還住在這種一看就沒有安裝電梯的老式小區(qū)？

    尚蘭馨帶著花錦，進了小區(qū)大門。她拿出了磁卡打卡進門：“我們這里打卡開門，外賣都進不來，得出門拿。都不怎么方便?！?/br>
    花錦跟著她跨進大門：“那還挺安全的?！?/br>
    “這倒是。別人都進不來。”

    尚蘭馨帶著花錦走進小區(qū)，朝著其中一棟青磚小樓走去。

    “我們家在三樓，沒有電梯。要慢慢爬上去了?！?/br>
    小區(qū)很安靜，綠植很多，還有隨處可見的椅子和健身器材。

    在早年，這樣的小區(qū)也算是高檔小區(qū)了。

    尚蘭馨帶著花錦進了小樓，爬上了三樓。

    老式小區(qū)還是一層兩戶，尚蘭馨拿出鑰匙，開了左邊的一戶。

    “外婆，我回來了?！鄙刑m馨進屋，在鞋柜里拿了兩雙拖鞋，放一雙在自己面前，放一雙給花錦面前：“花老師，您穿這個?！?/br>
    花錦朝著屋子里看了看，裝修是很多年前的風格，但屋子里非常干凈整潔。還飄著一陣香氣，應該是在做飯。

    “馨馨兒回來了？”從廚房的方向傳來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她笑著出來：“今天外婆做了板栗燒rou……”

    老人出來看見花錦，遲疑地頓了頓。

    花錦朝她伸手：“外婆您好，我是蘭馨同學的武館教練，今天過來是做家訪。”

    老人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伸手握住花錦的手：“武館的老師？這么年輕漂亮啊?！?/br>
    花錦：“過獎過獎?！?/br>
    “外婆，有沒有地方，我們單獨說說？”

    老人點頭：“有的有的，這里有間書房。老師您跟我來?！?/br>
    老人把圍裙接下來，帶著花錦朝著書房走去。

    花錦跟著進去，反手把房門關上了。

    她看這個老人很疼孫女兒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家暴。謹慎起見，花錦還是問了句：“這孩子的父母呢？”

    外婆的神色僵了僵：“小孩她爹經(jīng)常出差，就把孩子送到我這里來住。平時就我們倆在。孩子她媽……一年前沒了。”

    花錦有些不可置信，朝著主桌前椅子走過去的腳步都頓住了。

    她想起了面試的時候，尚蘭馨說過，去武館學格斗術是為了保護mama。她的mama去世了？

    但現(xiàn)在并不是相熟，這種揭人傷疤的事情沒法細問。

    花錦道了一聲節(jié)哀，就直入正題：“外婆，我發(fā)現(xiàn)蘭馨的身上有傷。而且不是小傷。但她不說，這件事你知情嗎？”

    外婆聽了，先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然后張嘴想說什么，嘴唇抖了抖。

    外婆眼眶迅速濕了，聲音發(fā)顫：“我……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個天殺的干的?！?/br>
    花錦：“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外婆朝著花錦走過來，握住了花錦的手，顫抖著說：“謝謝你，老師，你是個好人。謝謝您跟我說這件事……我……”

    外婆放開花錦的手，轉身走到書桌前，拉開了其中一個抽屜，拿出了一枚小木盒，遞到花錦手上：“這個給您，算是老婆子的一點報答?！?/br>
    “是一個玉鐲子，當年結婚的時候買的，不值什么錢。老師別嫌棄?！?/br>
    花錦沒敢接，推拒道：“別別別，外婆，我們武館不收家長的東西的。您自己收著?！?/br>
    她道：“您知道是誰傷害了蘭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