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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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異心想,他這是吃飽了飯發(fā)完了瘋,又來推銷自己了,內(nèi)心不為所動,卻還是裝模作樣問了一問:真給買手辦? 當(dāng)然了。 他假裝摸了摸下巴,又扯出那套話:那你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考慮,我想清楚了再給你答復(fù)。 祁斯異本意是想一拖再拖,拖到自己傳送了,洪宇新想找人也找不到了,但沒想到直接被人識破,洪宇新一把拉住他衣領(lǐng),把已經(jīng)跑到門口的人托了回來:你這人怎么滑不留手撒謊成性?你到底在拖什么,準(zhǔn)備要去哪里? 洪宇新從小在名利場長大,什么人有什么心思,一般都能猜透,可到了祁斯異這,就實在想不明白,這人一不在意名利,二不在意金錢,哪怕用平時最喜歡的二次元也都誘惑不到他,也就吃吃喝喝上點心,從來不會計劃將來就好像并沒有打算在這個世界長留下去,只是來玩樂一場,隨時都會離開一樣。 他腦子里亂糟糟的,總覺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真相,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清楚。 祁斯異把他手甩開:你別老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還能去哪啊。 雖然這么說,心里卻忍不住感嘆起了洪宇新心思敏捷,這真的是他遇見所有人里最難搞的一個了。 對方似乎并不打算把這件事搪塞過去,可祁斯異不說他也沒辦法,最終從椅子后面拿出了一個小袋子,里頭是十分精致的小禮物,是祁斯異最近在追的漫畫人物限量手辦。 在看到那玩意的一瞬間,祁斯異的眼睛就亮了,漫畫人氣很高,手辦在國內(nèi)很難買到,他是真的心動,然而洪宇新又確實不像別人,這人太難對付,祁斯異不敢收,他不斷安慰自己,收了也沒用,等他傳送了,也都成別人的了。 洪宇新恐怕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這是前幾天的事情的道歉禮。 我以為你和那女生在一起,氣暈頭了做了出格的事,買來道歉的,從今以后我不會再為難你了,喜歡就收下吧。 祁斯異還是不動,滿臉戒備,洪宇新停頓了片刻,嘆口氣:你不收算了,我留著它也沒用,回家讓保姆拆碎了沖馬桶。 祁斯異心里咯噔一聲,光是想想那畫面心就已經(jīng)開始疼了,在他看來美好的東西就應(yīng)該得到很多愛,手辦不應(yīng)該被這樣對待。 可他還是沒收,洪宇新這人主意多的是,他不能因為一個手辦妥協(xié)。 于是咬著牙,聲音都有氣無力:會堵住下水道的 洪宇新一笑,實在覺得他這個樣子有趣極了,忍不住還想逗逗他,就是這時候門從外頭被敲響了,崔旺很快探出一個腦袋,目光在兩人中間打了個轉(zhuǎn),淺淺笑道:該吃飯了,哥快走吧。 來的太是時候了,祁斯異第一個跟著他走了。 洪宇新沒和兩人一起出門,想起祁斯異糾結(jié)的臉,他最后將手辦放在經(jīng)紀(jì)人給祁斯異收拾東西的大包旁邊,女人一回來一定會以為這東西是祁斯異的,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收下了。 出門的時候,祁斯異和崔旺有說有笑走在最前頭,莫名的有些礙眼,洪宇新覺得崔旺有時候?qū)ζ钏巩愑悬c太黏了,不過對比下來,從前崔旺對自己也是一樣的,而且他現(xiàn)在又有了女朋友,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多余。 他也清楚祁斯異這種人,哪怕真的戀愛,恐怕也會很需要自己的空間,更何況兩人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他更不應(yīng)該干涉祁斯異交朋友。 吃飯的中途經(jīng)紀(jì)人和司東分別坐在祁斯異的兩側(cè),洪宇新坐在對面,餐桌上十分熱鬧,因為以前都是同一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大家都很熟悉了,比較放得開,大家吃飯都是一起。 崔旺原本是坐在經(jīng)紀(jì)人和簡青中間的,與祁斯異隔了一個位置,席間卻突然換了過去,坐到祁斯異身邊,經(jīng)紀(jì)人對他是很放心的,這么待了一會兒,女人卻突然叫了一聲:誒?崔旺,你這壁紙看著好眼熟,應(yīng)該不是你本人吧? 兩人換座位的時候手機并沒有換過來,因此屏幕一亮,經(jīng)紀(jì)人就看見了,她聲音本身不大,但幾人離得都近,聽得清清楚楚:這照片有點像祁斯異以前拍的某個雜志,我記得挺久了你是從哪翻出的這么個舊照片。 祁斯異嘴里塞滿了雞rou,他總算是找到機會質(zhì)問了:你干嘛用我當(dāng)壁紙,怪別扭的。 哥是我的榜樣,因為覺得很好看,就先留著了。 他說這話沒有半點心虛,流暢到不像撒謊:我相冊里還有很多前輩的照片,輪著用,以前還用過洪宇新的。 祁斯異又覺得自討沒趣,不管多少次,只要他出口問了,崔旺永遠(yuǎn)能夠自圓其說。 吃完飯下午拍攝又是在泳池邊,祁斯異不會游泳,拿了個泳圈泡在里面,靠著池邊喝汽水,洪宇新和司東按照節(jié)目組的要求做水果拼盤去了,留下他和崔旺兩個人,原本還在說話,沒過一會兒卻突然覺得臉頰邊涼涼的。 以為是臉上沾到水了,祁斯異下意識伸手去摸,沒想到摸到的居然是崔旺的頭,這人蹲在水池邊,低頭輕輕靠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在祁斯異臉上吻了一下,好似不帶情/欲,卻情難自禁的親吻,隨后觀察祁斯異的反應(yīng)。 哥你好香。 祁斯異的第一反是這人終于被自己抓住馬腳了,激動壞了,面上卻皺緊眉頭: 你這是什么意思? 崔旺抬起了一點身體,又笑:兄弟之間的正常親近。 正常親近有親人的? 那就是兄弟之間不正常的親近。 反正不管怎么問,他都是一句兄弟。 祁斯異逐漸覺得和這人打交道也沒比洪宇新輕松多少,兩人都是他應(yīng)付不來的性格,偏偏又最知道怎么對付他。 兩人相互看著。 最終還是洪宇新回來打破了沉默,他將果盤放在祁斯異身旁,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旱鴨子你怎么了,這是什么氣氛? 自從上次祁斯異淹水以后,他在洪宇新面前就多了這么一個稱呼,看見他進(jìn)泳池還套游泳圈,叫的更起勁了,崔旺不說話,祁斯異也不知道說什么,洪宇新一挑眉頭:你倆吵架了? 祁斯異搖搖頭,戳了塊西瓜吃,抱著泳圈漂到泳池中間,岸邊留下那兩人,洪宇新雖然不知道崔旺的心思,但從上次酒吧的事情以后,崔旺是很明白洪宇新對祁斯異的感情的,因此并不多說。 洪宇新在水果里倒上酸奶和冰塊,反而開始替祁斯異解釋了:他就是那種性格,總是離人很遠(yuǎn),恨不得自己把自己孤立。 說實話我有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軟硬不吃,你把一顆真心放在他前面,他也看不見。 崔旺抿嘴笑了一下,看不出情緒。 他其實并不喜歡聽洪宇新談祁斯異的事,好像他要比自己更懂,和那人更熟一樣,這幅模樣真是討厭。 不過他會偽裝自己,因為現(xiàn)在還沒辦法和洪宇新爭,所以在一定范圍絕對不會表現(xiàn)出來。 下午的游戲果然又是司東和祁斯異一組,這人嘴上把人嫌棄的不行,做任務(wù)的時候卻時時刻刻都跟著祁斯異,生怕把人搞丟了,中途有從狗狗身上找牌子的游戲環(huán)節(jié),司東更是把祁斯異看得緊,一旦有狗靠近,立刻把人拽出很遠(yuǎn),這么一段時間以后,兩人基本上一無所獲。 祁斯異坐在地上吃雪糕,終于忍不住了:我又不是泥捏的,玩?zhèn)€游戲而已,你這樣咱們怎么找牌子? 司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樣沒法游戲了,但嘴上還是硬:你少廢話,在這里等著我。說完便獨自出門去了。 天氣很熱,祁斯異也不跟他含蓄了,既然不用他,他直接坐在地上開始休息,反正節(jié)目后期還會剪輯,他不過就是鏡頭少了點,有沒有都無所謂。 不過最終他手里還是多了三張卡片。 司東走后沒多久洪宇新就牽著條金毛進(jìn)來了,他若無其事在祁斯異面前逛了一圈,連話都沒說,把狗扔下又出去了,祁斯異上前一看,狗脖子上拴了三張卡片。 他很想和洪宇新說明真的沒必要這樣,可對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狗扔下人就走了,祁斯異愣了半天,被人照顧的感覺實在別扭,可洪宇新又根本不聽他的拒絕,想要回報也無從下手 下午拍攝完,祁斯異又一次收到了簡青的訊息,這應(yīng)該是她和崔旺確定關(guān)系以來第一次主動給祁斯異發(fā)消息,卻不是什么讓人舒服的話。 女生這次連偽裝都沒有,直接對祁斯異道:我能幫你解決洪宇新的事,以后你能不能幫我多照顧崔旺一點。 祁斯異覺得她說話莫名其妙,他知道女生家里多少有點人脈,但說要解決洪宇新會不會太嚴(yán)重了點?而且崔旺已經(jīng)和她在一起了,以后也應(yīng)該是她自己照顧才對,又和自己扯上什么關(guān)系? 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下意識擔(dān)心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回復(fù)了短信還不夠,祁斯異立刻又撥打了電話回去,然而另他詫異的,對面直接關(guān)機了。 這下祁斯異也坐不住了,立刻朝著工作人員的住所找了過去,他也說不清是為什么,那一瞬間本能覺得事情不妙,然而在簡青住處卻并沒有找到她的人,甚至崔旺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就在這時,祁斯異的手機終于又收到了一條短信,是洪宇新發(fā)過來了,只有幾個字,卻瞬間將他的心揪了起來: 你以后要好好生活。 沒了下話,祁斯異這才想起往洪宇新的住處趕過去,然而一切都晚了,幾人破門而入的時候,只看見滿身都是血的簡青,以及她身邊被拆了一條胳膊的洪宇新。 這人已經(jīng)死了,應(yīng)該咽氣沒多久,而簡青正在分尸。 畫面沖擊性太強,祁斯異幾乎跪在地上嘔吐起來,同時心里也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自責(zé),他從收到短信第一時間就沖出來了,可第一時間只想到勸說簡青,去簡青的住處找人,卻完全沒料到此人行動能力這么強,她應(yīng)該是先實施了以后才給祁斯異發(fā)了短信。 女生抬眼看見門口的人們,她視線先停在祁斯異臉上,然后又去看崔旺,從滿地的鮮血中站起身,每個人都看鬼一樣看著她,卻不知為何,只有祁斯異一個人不害怕,面對死亡就好像等待已久習(xí)以為常似得。 我?guī)湍憬鉀Q掉他了。她突然沖了上來,一把捧上祁斯異的臉,身后崔旺反應(yīng)過來將人推開,卻還是在祁斯異臉上留下了兩個血色的手印。 雖然也知道女人不可能會傷到他們,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遠(yuǎn)離,誰知簡青在看清崔旺的的表情以后,卻突然大笑起來,配合著室內(nèi)的景象,只叫人毛骨悚然。 后面的事情亂八七糟,祁斯異也是從后來的調(diào)查中得知,簡青的精神一直不太正常,可不管是在場任何一個人,在平時的相處中都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 出了命案,綜藝被迫停止,這個世界也因為主角受的死亡沒過多久就要消散,祁斯異在經(jīng)紀(jì)人給他收拾行李的時候,卻看見了放在旁邊的手辦。 那里頭還有洪宇新手寫的一張卡片,因為逐漸崩塌的世界,內(nèi)容已經(jīng)模糊不清。 其實洪宇新在最后一刻是很迷茫的。 躺在浴缸里,手腕搭在浴缸邊緣,正在不停流血,頭頂正上方花灑放水,他不知道的對方給他下了什么藥,渾身軟趴趴,目光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很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平靜的死去。 溫度的流失讓洪宇新明白,即便現(xiàn)在立刻報警也無濟于事了,等人們趕過來他必然已經(jīng)咽氣,撐著最后的力氣,他想做一些對自己來說有意義的事情,因疼痛而顫抖的手指在屏幕上歪歪扭扭點了半天才敲出一段話。 你以后要好好生活,我愛你。 外面有人推門進(jìn)來的,洪宇新置若罔聞最終又把后三個字編輯掉了。 還是不要讓自己的感情給活著的人再留下負(fù)擔(dān)了。 他不想打電話過去,害怕對面的人聽見什么聲音,不管是□□切碎的聲音,還是疼痛的呼聲,他害怕祁斯異以后會做噩夢,他也不想祁斯異看見自己最狼狽的樣子。 對他來說,一切就這樣終結(jié),實在有些荒唐,他的人生一切都還沒開始,卻戛然而止,他甚至在昨天還在想,有些事情不能著急,以后還有很多很日子去感化,去相愛,陪伴彼此,而今天一切都結(jié)束了,就像一場玩笑一樣。 雖然如此,他卻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死前都無法擁有片刻寧靜,洪宇新耳邊一直在回蕩著同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尖銳刺耳: 提示,玩家違規(guī),系統(tǒng)嘗試重啟!提示,玩家違規(guī),系統(tǒng)嘗試重啟!提示 簡青很清楚自己不正常。 她從很小的時候有過一只很漂亮的貓,貓咪很粘人,是她從小養(yǎng)大的,在家里卻只親她一個人,某次帶出去玩的時候,認(rèn)識了隔壁的小公貓,它們經(jīng)常在自己家院子里交/配,她家的貓懷了一窩貓仔,于是簡青把公貓和貓仔都?xì)⒘恕?/br> 也是像殺死洪宇新時一樣,弄得院子里都是血,只不過那一次沒有人阻止她,她當(dāng)著自家小貓的面,把鄰居家貓咪和小貓肚子里的腸子都掏了出來。 被大人發(fā)現(xiàn)以后,她曾經(jīng)去做過一段時間的心理疏導(dǎo),后面很多年,她有談過戀愛,也認(rèn)識了不少朋友,從來沒再有過這種情況,即便是面對崔旺的利用和冷淡她沒有過那種沖動。 可卻在目睹祁斯異被洪宇新困在房間里時,她又一次有了殺死一樣?xùn)|西的想法。 她清楚自己有病,卻又不覺得這是病,她覺得自己保護欲太強了,雖然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卻還是忍不住,想把祁斯異護在懷里,這種感覺和對崔旺的喜歡不一樣,那是一種對寵物的,不容忤逆的寵愛。 被喜歡的人看鬼一樣看著,心里并不好受。 可簡青卻發(fā)自內(nèi)心想笑,她想起自家沒過多久便郁郁而終的貓咪,那一瞬間仿佛在祁斯異身上看到了影子。 祁斯異如何也沒想到這一次傳送并非自己的死亡造成的,與上個世界他猝死時不同,一個配角的死亡不足以讓世界停止運行,可劇情偏離到主角都死了,因他們而創(chuàng)作出的世界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片模糊之中,祁斯異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恢復(fù)知覺,他默默等待了半天,感覺渾身都黏膩難受,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提醒他周圍的危險,他這才撐著力氣睜開眼。 入目是一座破舊的倉庫,他身邊圍著兩個男生,一張張臉上臟兮兮的,祁斯異下意識想往后退一點,本能覺得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腦子里就出現(xiàn)了這個世界的故事梗概。 這里是末世。 他在末世成了一名炮灰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