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喃梗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小聲問出口：“他大學期間，沒談過女朋友嗎？”

    “沒有吧？敢告白的勇士都被他眼都不抬地‘斬’了，哪還有談戀愛的機會？反正我們沒見過?！?/br>
    “……”

    兩人都沒打算立刻吃飯，經(jīng)雨霏干脆就帶著盛喃把東區(qū)這邊的食堂都參觀了一圈。

    一路上的話題也基本還是圍繞著那人。

    等最后選定食堂，經(jīng)雨霏已經(jīng)給盛喃講完了“s大第一斬”的系列故事，最后語重心長地說：“我們s大雙草還有個共同外號，叫‘天草’，你知道為什么嗎？”

    盛喃搖頭。

    經(jīng)雨霏：“因為別人學校的校草都是長在地上的，我們學校這倆，長天上，凡人莫近。”

    盛喃會意，淺淡一笑。

    經(jīng)雨霏陪盛喃到食堂窗口，各自打了飯菜，就在已經(jīng)空蕩許多的食堂里找位置坐了下來。

    “你嘗嘗，這食堂里的茶樹菇老鴨湯可是咱s大一絕，好多外校生跑來喝呢?！苯?jīng)雨霏鼓動她。

    盛喃點頭，打開那個瓦罐湯蓋，她拿勺子舀起一勺，嘗了嘗，點頭：“嗯，很好喝?！?/br>
    “那下周還來，這周等我再帶你去嘗嘗其他食堂！”

    “好。”

    又聊了會兒，經(jīng)雨霏看得出盛喃情緒不高，嘆氣：“你不用沮喪?！?/br>
    盛喃頓住，垂眼：“很明顯么？”

    “嗯，不就是表白失敗嗎？沒事！”經(jīng)雨霏擺手。

    盛喃怔了下，回神微窘：“我真的不是上去表白的。”

    “哎呀都說了，跟我不用不好意思，”經(jīng)雨霏給了她一個“我懂”的眼神，“而且你也不用覺得丟人，靳一剛剛那反應已經(jīng)算很好了。我記得在他那兒擁有最慘表白體驗的就是我們美院的一個學姐，也是現(xiàn)在大四那批的院花，我不是跟你說靳一剛開學時候鬧了回事嗎？”

    盛喃醒神，忙抬眸：“對，你當時沒說完，他鬧什么事情了，嚴重么？”

    “不算嚴重吧，因為也沒什么后果，”經(jīng)雨霏說，“就是剛開學那天，各院系都分開了新生報到處嘛，結(jié)果靳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美院的新生報到處來了?！?/br>
    盛喃一怔，勺子抖了一下，清湯半數(shù)灑回瓦罐里。

    經(jīng)雨霏說得正興起，沒注意她反應：“負責新生報到的就是那時候的大二學長學姐嘛，他們以為靳一是咱們學院的，最離譜的是靳一他沒否認，然后說不知道自己是哪個專業(yè)的。這可把各專業(yè)的學姐開心壞了，都巴著是自己專業(yè)的學弟，還任他翻了一遍各專業(yè)各班的新生名單。”

    盛喃捏緊了勺子，臉色微白：“他為什么要…看美院的名單？”

    “天才的腦回路誰能懂？”經(jīng)雨霏露出無語的表情，“最最離譜就是他那天看完了也沒去自己專業(yè)報到，甚至來了我們院的迎新晚會現(xiàn)場，后來這事情就鬧得大半個學校都傳開了，連領(lǐng)導們都知道——咱們院主任到現(xiàn)在還愛開拿這事開玩笑，說金計專業(yè)得多謝我們的不留之恩，還說什么以后都是兄弟專業(yè)之類的，可把金計的煩死了哈哈哈?！?/br>
    盛喃聽得呆了好久，回神才著急地問：“那他沒去報到，沒關(guān)系嗎？”

    “沒關(guān)系，可以補報到嘛。其實本來也不是大事，就靳一特殊才鬧大了而已，”經(jīng)雨霏說，“他杵美院那兒待了一整天，我們美院這級的新生也高興壞了，都以為是院里學長呢。然后有好幾個人拍了他照片發(fā)學校論壇問信息，靳一那顏值，你懂的，不到半小時就hot了好幾個帖子，被金計那批早就拿著資料照片等著的學長學姐們認出來了，這才鬧開的?！?/br>
    “……”

    盛喃心情更復雜了。

    經(jīng)雨霏的話讓她心里冒出一個猜測，但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驗證。她不想顯得自作多情，尤其是……

    尤其是在那個人面前，尤其是在那個人說過那樣的話以后。

    “哎我突然想起來，”經(jīng)雨霏反應過來，“我不是要給你講鬧事這事啊，我是打算給你講咱學院那學姐來著，怎么跑題了？”

    盛喃苦笑。

    經(jīng)雨霏：“不過說了這，那事也就簡單了。學姐當時就是大二里負責迎新的，那天還要走了靳一的聯(lián)系方式哎——她可是我聽說過的這么多人里唯一成功的?！?/br>
    “靳一……”盛喃微僵，“他自己給的么?！?/br>
    “應該是吧？然后學姐就覺得自己和靳一關(guān)系不一般了嘛，后面經(jīng)常往金計班跑，開學一個月表白的。”

    盛喃呼吸都屏住，臉上更蒼白：“他答應了嗎。”

    “當然，”經(jīng)雨霏破功笑了，“沒有啊。靳一要是能答應，那還叫什么s大第一斬？而且你聽課不認真啊，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這個學姐是所有表白體驗里最慘的一個嗎？”

    “那她…做什么了？”

    “她沒做什么，是靳一，”經(jīng)雨霏表情和語氣都夸張起來，“我聽說是發(fā)了好大好大的火，場面特別嚇人，據(jù)金計內(nèi)部透露，靳一平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也幾乎沒見過他有什么明顯的情緒波動——那可是第一回。學姐一路哭著跑回宿舍的?！?/br>
    盛喃聽得皺眉。

    經(jīng)雨霏觀察她表情，此時問：“害怕了？”

    “不是，”盛喃回神，認真解釋，“他很有原則，也有禮貌的，雖然拒絕人的時候會比較冷酷或者敷衍……但不會無緣無故發(fā)火的?！?/br>
    經(jīng)雨霏噎了幾秒：“你跟他很熟嗎，這么維護他？清醒點不要再沉淪了啊少女，我說這個就是為了喚醒你——單戀這種人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

    盛喃憋了幾秒，沮喪低頭，輕蔫著聲：“我知道啦?！?/br>
    經(jīng)雨霏：“可你滿臉都寫著不死心?！?/br>
    盛喃心虛偏眼：“我沒有?！?/br>
    “好，那你別怪我出殺手锏了啊?！?/br>
    “…嗯？”

    盛喃好奇回頭。

    卻見經(jīng)雨霏已經(jīng)低下頭去在手機上找什么了。

    兩人餐桌的斜后方。

    徐放彬摁著語音錄入話筒：“大哥，你什么時候過來？再不來人家小姑娘午飯都要吃一半了！”

    幾秒后，微信提示音嘟嚕一聲。

    “兩分鐘內(nèi)?！?/br>
    徐放彬松了口氣，扣回手機。

    他這會兒是沒什么心思吃飯的，倒是蠢蠢欲動地想給那個長發(fā)白膚的小姑娘拍張照片，然后回去就可以和老二老四炫耀——他可是全校第一個知道靳一藏在心里的那個“說不得”到底長什么模樣的！

    不過這看著，也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正常小姑娘啊？怎么就能把那個禍害眾生的收得這么死心塌地的呢？

    正在喝湯的盛喃遲疑了下。

    她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盛喃剛想抬頭，假裝四處看一圈，就被抱著手機的經(jīng)雨霏的聲音打斷：“咦？天草這是犯什么瘋？”

    盛喃立刻忘了，眸子望過去：“他怎么了？”

    經(jīng)雨霏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她：“學校論壇里有個二十分鐘前的帖子，說看見靳一在b區(qū)cao場，頂著今天這酷暑烈陽，已經(jīng)跑2000米了。”

    盛喃露出茫然又略慌的表情：“你們學校，對體測要求這么變態(tài)嗎？”

    “要求高是真的，但這么變態(tài)肯定不至于，他也不怕中暑哦?！苯?jīng)雨霏嘟囔，“算了不管了，天才的腦回路我們正常人是理解不了的……啊，終于找到了！給你看這個?！?/br>
    “什么？”

    盛喃從經(jīng)雨霏那兒接過手機，界面還是s大的學校論壇，不過眼前這個帖子是年初的，標題叫《完了，夢碎新年晚會》，主樓什么都沒有，只附帶了一條鏈接。

    盛喃不解地看向經(jīng)雨霏：“這是？”

    經(jīng)雨霏抬了抬下巴：“你點進鏈接去看，是個視頻。今年1月份學校里辦新年晚會，天草他室友是校學生會副會長，結(jié)果男主持人中途摔下樓梯了，天草被他室友拉去撐場。然后慶功宴上有人偷偷錄的。”

    “……”

    盛喃已經(jīng)點開視頻。

    看得出確實是“非正常拍攝”，畫面很晃，好在拉得夠近，鏡頭中間那人半靠在椅子里，黑色碎發(fā)下長眸輕垂，白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了行線凌厲的鎖骨和修長的頸。

    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非?！?/br>
    盛喃臉不自覺紅了，她微微咬牙：“怎么能在他喝醉的時候拍視頻呢？”

    “咦，你怎么看出他喝醉了？厲害啊，”經(jīng)雨霏驚訝道，“樓里剛開始都奇怪天草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還配合了，后面學生會的出來透漏消息，才知道他那天是喝得半醉哎?！?/br>
    盛喃顧不得回答，緊張地往下看。

    微微搖晃的鏡頭里傳出個畫外音：“靳一學長，你談過戀愛嗎？”

    那人低著頭，半晌像是頹然地笑了聲：“嗯?！?/br>
    那把要聲控命的嗓音被酒精浸過，更啞得蠱人。

    畫外音還在問：“那應該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吧？大學好像都沒見過你有女朋友哎?！?/br>
    “…是，”那人仍是低著頭笑，語氣輕緩如夢語，卻又沉沉地向下跌落，一直跌落下去，“好久，好久了……久到我以為，一輩子都要過去了。”

    盛喃拿手機的手驀地一抖。

    “那靳一學長是怎么忘記初戀的，能不能教教我們呀？”

    “忘記？”

    那人沉默過后，突然很輕地笑了聲，他仰頭抬眼，光穿過細碎的烏發(fā)，漏進他醉意慵懶的眸里，熠熠如星，也如少年驚鴻影。

    “可怎么辦……我死都忘不掉。”

    “……！”

    那一眼似笑似哭，像跨過時間長河，一步至此，攫走了盛喃呼吸的本能。

    她胸口一窒，差點就紅了眼圈。

    直到屏幕黑下來。

    跑到她身旁跟著看完的經(jīng)雨霏并沒察覺，嘆著氣拿回手機：“這下你知道了吧？他心里是有個忘不掉的初戀，所以你就別再惦記了。”

    經(jīng)雨霏說著就繞回盛喃桌對面，盛喃怕她發(fā)現(xiàn)自己情緒，忙低頭，喝了一口湯，她輕聲問：“那他還有說過……關(guān)于他初戀的事情么？”

    “沒有，就那一次機會，這人平常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經(jīng)雨霏說，“不過我們論壇里倒是都有個猜測?！?/br>
    “嗯？”

    “我們猜，他初戀女友，”經(jīng)雨霏神秘地靠近，壓低聲，“多半是死了。”

    “……”盛喃：“？”

    第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