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久少爺，您今天得閑了？”老韓的聲音響起，讓我從夢境中醒來。

    “老韓，昱久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曜久的聲音回應(yīng)道。

    我躺在床上，不能看不能說，只能聽只能嗅到氣味。據(jù)說人的感官如果有一方缺失，另外幾方就會異常敏銳。可是我的情況不同。因為我的感官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是神經(jīng)傳輸出了問題。

    “曜久少爺不妨到那邊坐一坐，我慢慢給您匯報昱少爺?shù)那闆r?！崩享n道。

    曜久答應(yīng)著，兩個人離開我的床邊。

    最近幾天，我一直在試圖感受自己的手，我指尖的觸感已經(jīng)很清晰，讓我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移動手指去觸摸了。

    “曜久少爺，”老韓道，“據(jù)栗博士推測，昱少爺最先恢復(fù)的，應(yīng)該是他的觸覺和聽覺。但是我們暫時沒有辦法驗證，他的觸覺和聽覺是否已經(jīng)恢復(fù)?！?/br>
    “你的意思，老韓?！标拙没貞?yīng)道，“是不是昱久現(xiàn)在就能聽見我們的對話，只是他沒有辦法表達，我們也無從知曉？”

    “是的?！崩享n笑道，“我印象中，蕭教授曾經(jīng)說過，昱少爺傷到的地方，剛好是許多重要神經(jīng)束穿過的地方?！?/br>
    “蕭教授，嗯，他是一個醫(yī)癡。有許多見解都超出其他醫(yī)者的想象?！标拙玫溃D了一下，又說，“老韓，昱久的案子有什么進展了？”

    老韓明顯停頓了一下，道：“算是有很大的突破了。牽涉到許多人。老夫人那邊專門吩咐過，在所有真相調(diào)查清楚之前，不宜透露其中的細節(jié)?！?/br>
    曜久道：“老韓，我明白。但我今天想跟你說的是，這件案子牽涉著千絲萬縷的各大家族利益，不瞞你說，我自己也調(diào)查到一些事情。只是礙于某些慎重的考慮，暫時不能告訴你?！?/br>
    老韓道：“我明白，曜久少爺。我只希望，查到后來，不要牽涉到陳氏自己的人。老夫人那邊，我擔心她會受不了?！?/br>
    “老韓，”曜久似乎有些觸動，道，“你是看著我們兄弟幾個長起來的。自然對我們幾個的脾氣秉性都非常熟悉。也對我們有過不同程度的扶持和愛護。今天，謝謝你能跟我說這么多?！?/br>
    “曜久少爺說哪里話，”老韓道，“請喝茶?！?/br>
    兩個人打了半天啞謎，透露了許多信息出來。據(jù)我猜測，曜久可能已經(jīng)查到，陳氏內(nèi)部的誰，牽涉其中，或許還跟他有某種親近關(guān)系。他來跟老韓探聽，老韓居然這么痛快地承認了，并透露了老夫人徹查的決心。

    我想，老夫人應(yīng)該早就跟老韓交代過，我的案子必然牽涉了陳氏內(nèi)部的某些人，拿到確切證據(jù)之前，不要透露給當事人，以及利益相關(guān)者。

    老韓深得老夫人的信任，但他同時也跟老夫人的兒孫有著很融洽的關(guān)系。不能不說，他的確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而他的這些謀算，必然正是老夫人信任他的原因。

    曜久離開后，老韓返回房間，坐到我床前，嘆息道：“昱少爺，你什么時候才能醒來?。磕阏娴倪€能醒來嗎？”

    之后他就開始幫我按摩手。他的手很溫暖，手掌寬大，皮膚潤澤，沒有硬繭。老韓本人應(yīng)該不會功夫，這大概是他的弱點，或許也是老夫人信任他的另一個重要特點。

    后來，我又朦朧睡去。直到我的手被一雙很涼的手握住，這是一雙男人的手。我有點錯愕，因為我想不起來這是誰的手。我的觸覺恢復(fù)后，似乎沒有感受過這么一雙手。

    “二爺！”老韓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老韓，”我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父親笑道，“我什么時候回來的，你會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咱們本可以做兄弟，你卻永遠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韓馬上道：“二爺，慚愧慚愧，您不要拿我尋開心了。”

    父親冷笑一聲，道：“咱們快認識四十年了，也算是知己知彼。我想跟你打探點消息，不知道你能不能透露一二？”

    “二爺，您想知道什么，問我便是?！崩享n仍然語調(diào)溫和。

    父親慢慢地按摩我的手，說：“昱久的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是從哪里得到的新線索？”

    老韓恭敬道：“二爺，具體細節(jié)我不知道，但據(jù)說應(yīng)該是旭少爺?shù)娜嗣}。慚愧，我查不到具體來源，因為二爺知道，牽涉了其他家族，對方封鎖的一些消息。”

    父親又道：“昱久現(xiàn)在是恢復(fù)身體功能的關(guān)鍵期，希望你找一個合適的助手，寸步不離地陪著昱久。像我今天這樣，直接可以闖到病床前，不能再出現(xiàn)了?！?/br>
    “是。我記住了。二爺還有什么吩咐？”老韓恭敬道。

    父親道：“旭久的姥姥和身邊的那個小姑娘，你派了人手在暗中保護嗎？她們倆顯然是旭久的軟肋，你要把她們看好了。不要讓旭久有后顧之憂?！?/br>
    老韓恭順道：“是。二爺，我再派兩個人過去。一定會保證老太太和小姑娘的安全?！?/br>
    “另外，”父親又問，“我大哥那邊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二爺有線索嗎？如果有，我去查。”老韓道。

    “哎！”父親嘆息一聲，道，“能夠躲過你的調(diào)查，自然是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不讓我們知道他的消息了。但是，他帶走的女兒，實在令人揪心。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啊！”

    空了幾拍，老韓突然道：“二爺，也并不是毫無辦法，只看，您的決心?！?/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