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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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便是謝沉淵三人這些天得到的消息。 桌上的紅泥小火爐煨著一壺酒,旁邊擺著幾盤果干瓜子,不大的屋內彌漫著淡淡的酒香,配合著樓下傳來的絲竹琴聲,醺人欲醉。 謝沉淵淺飲了一口,放下酒杯。 沈縱立刻把在窗臺上玩的芝芝抱下來放在凳子上,隨手拿了一塊蜜干塞進小家伙的嘴巴里,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謝沉淵。 謝沉淵有所覺,抬眸和沈縱對視了個正著。 沈縱挪了挪身體往謝沉淵這邊湊了湊:沉淵。 謝沉淵應了一聲。 沉淵,你心情不好?。可蚩v雙臂搭在桌上,頭枕在上面,看向沉默不語的謝沉淵。 自從進了紫靖城,沉淵就再也笑過,一張臉恢復成了初次見面的時候,清冷冷的。 謝沉淵看向沈縱,見青年眼含擔憂,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發(fā)頂:還好。他望著沐浴在朝陽里的沈縱,只是再次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難道他要和阿縱說,這座紫靖城充滿了令他無法忍受的污臭,王城就像是一塊腐爛到了極致的爛rou,居住在里面的魑魅魍魎紛紛啃食而上,常人看不見魔氣盤亙在王城上空,似一個漩渦,濃郁的血腥氣沖天而起,直達云霄。 謝沉淵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 紫靖城仿佛變成了一個孕育著萬魔的巢xue。 而奠基巢xue的就是無數凡人的鮮血生命。 恍惚間,謝沉淵忽然想起了師尊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大道之道,當無愧于心。 他為修者,做到了這一點。 如今他為魔修,亦當也要如從前一般。 斬妖除魔,是吾輩己任。 沈縱見沉淵一直不說話,撓了撓臉頰,心里有點沮喪。 沉淵什么都好,就是什么事都喜歡埋在心底。 入夜。 芝芝躺在客棧的床上睡的正香。 謝沉淵換了一身黑衣,蒙好面巾,拿起黑水劍悄悄出了門。 白日他一直在觀察問天監(jiān),發(fā)現與前幾日相比,人員流動忽然多了起來。 事不宜遲,他決定今晚夜探問天監(jiān)。 悄無聲息的出了客棧,謝沉淵屏息夜行來到了問天監(jiān)。 躍過大門落至府內。 問天監(jiān)的侍衛(wèi)雖然緊密巡邏著,但也不過是凡人之軀,謝沉淵有心隱藏,那些侍衛(wèi)根本發(fā)現不了他。 此刻已是深夜,問天監(jiān)的后院卻是燈火通明,侍女端著餐食,魚貫而入到鎖秋院。 深冬夜晚,食物的香氣飄溢。 謝沉淵耐心的在假山暗處等候。 子時。 鎖秋院的大門被打開。 一藍袍道人率先出來。 道人面容普通,拿著一根拂塵,雙目炯炯有神,唯獨道袍被他穿的凌亂不堪,似是不想打理胡亂披了一件,他光腳走出來,往后招了招手:快一點,王等不及了。 謝沉淵雙目微瞇。 繼而出來的是個熟悉的面孔。 大雪龍騎的鐵面人。 嚴兆摘下鐵面具,深呼吸了一口寒氣,手往前招了招。 金盔鐵甲的官兵壓著一群人從鎖秋院井然有序的出來了,每個人的嘴巴里都被塞了口布,婦人老人青壯年幼孩,他們一個個和初次相比胖了不少,個個臉色紅潤,神情卻充滿了不安惶恐,抖著身體如鵪鶉一般。 謝沉淵細數了一下,約莫數百人。 他猜的不錯,五艘官船至少有上千人,他們這些人應該是一批一批的進去。 謝沉淵綴在后面,他目力極好,看見了那位叫王大多的村民。 王大多的身形倒是沒有太大變化,他戴著鐐銬,腳步沉重的走在后方,謝沉淵留意到他的鐐銬比一般的要大很多。 一行人從偏門出發(fā),明明是深夜,王宮攬月閣的鮫珠在此刻比月輝更亮,像是一個觸手可及的月亮,懸掛在王宮之上。 鐐銬嘩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響了起來,一個個人的影子倒映在月光與鮫珠之下,從短到長又從長到短,距離王宮越來越近。 看守的官兵們心中微松。 就在此時,王大多突然大力撞向旁邊的官兵,出其不意之下居然被他撞了一個口,轉身就逃。 人群瞬間躁動起來。 快,抓住他!藍袍道人一撩衣擺,急急喝道:一個人也不能少! 官兵迅速行動起來往王大多的方向跑去。 嚴兆抹了把臉沒有說話。 嚴大人,你此時不去逮人在這做什么?藍袍道人陰惻惻的看向身邊的大雪龍騎衛(wèi):莫不是故意放那人走的。 當然不是,三圣道長,下官只是為了保護大人您,不好走遠。嚴兆低下頭。 我可不要你保護,你去,把那個男人抓回來。三圣道長冷哼一聲。 那下官就去了。嚴兆不再多言,離去抓人。 而謝沉淵早在剛剛的亂動中,趁機砍暈了一個村民,將他放在小巷里,和他互換了衣物,黑水劍縮成寸長藏于袖口中,官兵無意中看見落單的謝沉淵,連忙推搡著他進入了隊伍里。 不多時,嚴兆帶著受傷的王大多回來了。 三圣道長慢慢走到他面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王大多:膽子不小啊,居然逃跑。 王大多猛地吐出一口血,罵了一句:狗賊。 三圣怪笑了幾聲,心情很好的往前走:嘿嘿,我就喜歡膽大的。 謝沉淵在隊伍里,低著頭,此刻人人自危,哪里還顧得上其他人。 踏入宮門之后,一直走了大約半時辰,隨著周圍光源越來越亮,謝沉淵聞到了愈發(fā)濃郁的惡臭味。 終于,三圣道人停了下來。 有宮人上前為他們取了口布。 謝沉淵抬頭,看見了一座攬月高閣。 玉石鋪地,明珠綴簾,金箔貼墻,最引入注目的則是最上面的那顆鮫珠,那么明,那么亮,將攬月高閣照的如同白晝。 所有人都癡癡望著這座天上閣。 謝沉淵發(fā)現看管他們的官兵已經消失了,他們在攬月閣前的空地上,而四周則是朱紅銅墻,高不可攀。 他們被困在了攬月閣。 你們人類有個詞我很喜歡。三圣道長忽然開口,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他嘿嘿一笑:那個詞叫請君入甕。 現在。三圣將琉璃門推開一點,門上的明珠簾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混合著三圣道長刺耳怪異的音調:我的小羊羔們,進來吧,哈哈哈哈。 眾人發(fā)出驚聲尖叫,紛紛逃竄,原因無他,大門開啟的時候,黑紅色的污水混合著糜爛的血rou橫流不止,順著臺階而下,小手指,頭皮,骨茬,人皮被洪流沖出了門外。 謝沉淵握緊手中之劍,殺意暴漲。 三圣道長站在門前,享受般的閉上眼睛傾聽人類恐懼的聲音,他的全身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黑黃的毛發(fā)從他臉上長出,頭頂豹耳,粗長的豹尾拖到地面沾染了臟污血跡,似精鋼在地上甩出炸裂聲響。 原是一頭荃豹大妖。 我就喜歡膽子大的。荃豹大妖尾巴精準的將人群中的王大多卷到面前,黃澄澄的獸瞳興奮的一縮一縮,他張開嘴巴,一口獠牙,隱約可見血絲,咯咯怪笑:膽子大吃起來才美味。 王大多望著近在眼前的妖怪,嚇得臉色慘白,無法鎮(zhèn)定。 荃豹妖張開嘴巴,嘴巴擴至耳根后,模樣猙獰,正預享受大餐時,忽然眼皮一跳,一股不詳的預感蔓延心神,猛地松開那個人類,利爪揮向后方。 鐺的一聲,巨大的力量震的他爪尖俱裂,鮮血淋漓,黑色劍面下,露出一張森冷至極的臉,周身魔氣縈繞,氣勢驚人。 你是何人?荃豹大妖瞪大眼睛,望著突然出現的魔修。 謝沉淵一語不發(fā),躍身揮劍而下,洶涌的兇戾劍意將荃豹大妖圍的密不透風,若銀河傾九天,退無可退亦無法躲藏。 謝沉淵用的是殺招,黑水劍快準狠的刺穿了荃豹大妖的腹部,妖丹也碎裂了個徹底。 荃豹大妖躺在地上茍延殘喘嗬嗬吐氣,眼看進氣多出氣少,死到臨頭他也不懂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這樣一個大人物。 黑水劍在豹妖腹部轉了一個圈,劍氣瞬間震碎了內里,心肝脾臟大腸流淌了一地。 荃豹大妖瞪大眼睛,面容因為痛楚扭曲成一團:你,你殺了,我,大,大哥,二哥,不會,不會放 一道輕微的利器與皮rou聲相接聲響起。 黑水劍的劍刃劃過荃豹大妖的脖頸,鮮血如泉噴涌,大妖頭顱咕嚕咕嚕的滾到了臺階下面,和污血永遠留在了一起。 親眼看見這一幕的人們全部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更有甚者,直接暈了過去。 謝沉淵站起身,他擦掉濺到臉頰處的鮮血,拎起黑水劍,踹開了攬月閣的大門。 琉璃明珠碎滿地,金箔隨血爛作泥。 此間妖魔,當誅! 第47章 殷紅的血跡順著劍身蜿蜒到劍尖,與地上的污血融在了一起,大門敞開,微白的月光從門口竄了進來,屋內無燈,一點月色成了唯一的光源,模糊光影中,照亮了成堆的尸骸。 謝沉淵仰頭,一具白骨搖晃著吊在了懸梁上,緊挨著另一具,一具連著一具,半空中的懸梁仿佛成了吊死鬼的那根繩子,將這些白骨串了起來。 而地上,未食盡的尸體一摞堆著一摞,屋內極寒陰冷透骨,讓這些死去的人們還保持著較好的面容,無一例外,凄慘至極,他們有的腹部被掏空,有的腿斷了一根,手臂壓成片,睜著死不瞑目的眼睛望著謝沉淵。 謝沉淵握著劍,骨節(jié)泛白,整顆心壓抑沉重,黑氣蔓延到他的指尖纏繞黑水劍,魔焰包裹著烏沉的劍身,肆意跳躍。 攬月閣高九十九層。 而這僅僅是第一層。 謝沉淵閉上眼,復而又睜開,清冷的目光比冰雪更冷,眼眸深處又好似燃燒著無形烈焰,亮的驚人,緩緩走向了第二閣。 人尸如山,血浸鞋襪,人皮堆成墳,毛發(fā)多如牛。 謝沉淵從前只在書上見到過,如今他親眼目睹了。 他望著死去的人,一步一步往上走。 踏上五十二閣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瞧見了半個尸體,從腰往下都沒有,尸體穿著盔甲,盔甲上肩處雕刻著大雪龍騎的龍形標記,那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半個臉頰被不知名的綠色粘液腐蝕掉了,身上散發(fā)著難聞的臭味。 謝沉淵蹲下身,伸手在那張臉上摸了一下,淡綠色的粘稠液體剛一接觸,指腹就傳來了淡淡的痛意。 低頭聞了一下,淡綠色粘液散發(fā)著獸類特有的腥冷。 黑色的魔焰升起,將粘液燒了個徹底。 越往上,除了普通人,大雪龍騎也多了起來。 行至七十五閣時,尸體卻詭異的少了起來。 謝沉淵一身魔氣橫行,并無掩藏,他原以為行至二十幾樓,藏在暗處的妖魔就會現身,如今都七十幾了,卻無動靜,謝沉淵聞著空氣中反常的香氣,輕輕推開了七十二閣的大門。 大殿內燃著淡淡的熏香,若輕紗薄霧,屏風后的鎏金銅爐若隱若現,黑綠色的蛇尾橫在了屏風旁邊,綠色的粘液不斷從蛇尾處溢出,淌的到處都是。 謝沉淵走進里面,用劍尖挑開了紗幔珠簾。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巨大的黑綠蟒蛇,它的身形臃腫不堪,青白的腹部鼓起,蛇身半躺在紫英臺上,粗大的蛇尾隨意團在地上,而不遠處就是一些婦人幼孩尸身。 巨大的蛇頭擱置在高臺上,蛇頜似有活物,青色的光暈鼓漲般跳動,仿佛心臟,最引入注目的則是蛇頭,額間隱有尖角露出。 謝沉淵見此,嘴角勾起冷笑。 吃了這么多人,這條蛟蛇也妄想成龍,憑它也配? 大約是感應到了謝沉淵的目光,蛟蛇驀地睜開眼睛,蛇瞳慘綠,它直起身,蛇信吞吐,戒備的望著闖進來的人,口吐人言:你是何人? 話落,蛇尾突然從背后偷襲,劈向謝沉淵。 謝沉淵反手一擋,右手快如閃電的抓住蛇尾,狠狠拽下,本離地數米的蛇尾被他這么一拽,在地上撞出巨大的裂縫,巨蛇吃痛,起身就咬,謝沉淵雙指在眉心一劃,無形劍氣凝在指尖,甩袖一刺,巨蛇蛇身頓時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汩汩而流。 蛟蛇怒吼,鱗片炸起,綠色粘液如利劍射出。 謝沉淵拍出一掌,黑色的魔氣形成屏障悉數擋下,濃霧四起間,魔氣將這間屋子徹底封鎖。 蛟蛇慘綠的蛇瞳微微一縮,語氣松了松:這位兄臺,有話好商量。 它打量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魔修,想了一圈沒想通,繼續(xù)說道:我們又沒愁沒怨的,你為魔修,我為妖族,說起來妖魔不分家,都是一家人,下手何必那么狠呢。 謝沉淵持劍而立,問道:大妖食人是要被大道門以及眾多名門誅殺的,最簡單的懲罰也要被關進天牢里,或被當做活的陣眼鎮(zhèn)壓,永世不得出,你們的膽子為何這么大? 荃豹妖與你利用王命,欲將一國吞之,你們的胃口裝的下嗎? 謝沉淵眼神越來越冷:哪怕沉睡剛醒,食百人就可飽腹,而這座攬月閣內何止百人,千人也不夠,你們貪欲成性,惡習如壑難填,究竟該不該死呢。 蛟蛇妖愣了一下,有點不可置信:你是在為人類說話?你居然幫人類?! 謝沉淵眼皮微掀,黑水劍上魔氣肆虐,澎湃似海,氣勢冷凝:有何不可。 蛟蛇妖忽然想起了什么:莫非,你就是最近在妖魔里傳聞較廣的白衣修羅。 謝沉淵定定望著蛟蛇,一雙眼黑不見底。 聽黑魔尊者說,他有一個快完成的計劃被一個魔修叛徒給攪和了,現在正翻天覆地的找那個穿白衣的魔修。 應該就是你吧?蛟蛇謹慎的后退了一步:如果你放過我,我就不告訴黑魔尊者你的消 一道迅疾猛烈的劍勢帶著滔天的魔焰斬下,蛟蛇說了一半的話被迫消聲,驚險的扭身避開了黑色劍鋒,繞是如此,腹部仍被劍氣破開了一層。 血腥味愈發(fā)濃重,蛟蛇又驚又怒。 謝沉淵趁勢追擊,攻擊越發(fā)狠戾,招招致命。 隨著血花濺起,一聲慘叫響徹七十二閣。 一顆深青色的蛇珠被剜了出來。 謝沉淵低頭看著蛇珠,在蛟蛇驚恐欲絕的目光下踩碎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