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兩個孩子一起被打,祠堂鬧騰了一宿,最后謝明朝被抬回去,南枝一直哭,孟夫人還有南錦都在哄著她,南蘊和謝明謹去了朗月堂。 因為孟夫人身體不好,謝明謹想著多照顧她身體,自己跟著北疆的大夫?qū)W了醫(yī)術(shù),現(xiàn)在看看謝明朝的傷勢,沒有傷及筋骨,但沒一兩個月也是養(yǎng)不好的。 “父親這次也是下了狠心,崔襄手臂骨折行動不便,他便叫明朝數(shù)月動不了身,明日去了崔氏,但愿崔氏能夠息事寧人?!?/br> 南蘊打濕帕子給謝明朝擦汗,面上盡是不忍,這兩個小的素來頑劣卻無壞心,叫她說,那崔襄就是該打,好好的兒郎被養(yǎng)成了什么樣子,壞就壞在他生在崔氏,世家之間不好撕破臉。 孩子們的爭斗是小事,兩大家族的糾葛才最為關(guān)鍵。 謝明謹幫謝明朝處理著傷,力度稍微重了點,謝明朝還昏迷著也忍不住痛呼,氣的謝明謹直罵:“你就是該!” 說了多少次了不聽,還當這是北疆可以為所欲為,小打小鬧。 整理好之后,他從自己的藥箱里拿出藥瓶給謝南蘊,“長姐你去看看南枝,我留在朗月堂照顧明朝?!?/br> - 南蘊才入琨玉齋,里面就是哭天搶地,謝南枝的疼和難過全表現(xiàn)在哀嚎里了。 她坐在榻邊,一邊哭一邊揉眼睛,哽咽的不像話還要抽抽著說:“我們本來就,就沒錯,做錯事的,是是崔襄,憑什么,謝明朝和我要挨打!”她越說越難過,淚根本止不住,長到這么大,這還是第一次正經(jīng)挨打,手都打流血了。 南蘊推開門進來,見南枝眼睛都哭腫了,這鬧到大半夜也沒困意。 “別哭了?!彼哌^去,南錦起身讓她,孟夫人和江姨娘還拍著南枝的背給她順氣。 “你覺得很委屈?”南蘊輕聲問著。 抬頭看了看她,南枝癟著嘴點頭。 “南枝,你和明朝今年十五歲了?!?/br> “我和你二哥十五歲的時候,已經(jīng)懂了很多道理,我可以幫著母親和姨娘處理家中雜務(wù),招待賓客置辦宴席,明謹可以和學(xué)堂夫子坐而論道,作賦寫詩,同父親商量朝事?!?/br> 南蘊一字一句的問著:“你還覺得自己很小,被寵的無法無天,有家人做支撐,做什么事都不用考慮后果是嗎?” 南枝忽然停止了哭泣,她下巴微微顫著,輕喊:“長姐?!?/br> “之前在珍寶閣我說給王姝聽的話,從此以后我希望你也能記住,你是陳郡謝氏的女兒,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謝氏,你覺得你們懲惡揚善沒有錯,可在有心人眼里,最后都會演變成謝崔兩家結(jié)怨,再嚴重些,那是要禍及朝堂的。” “謝南枝,你該長大了?!?/br> 這夜謝南蘊和南枝說了很多話,她有認真的在聽,所以第二日謝崇要她和謝明朝一起去崔家道歉的時候,哪怕不愿意她也去了。 謝崇是真的誠意夠足,謝明朝人是醒了,可動彈不得,他叫下人把他抬去了崔家。 第一次踏足崔氏,謝南枝根本沒抬頭,她就想早點道歉早點回去,多待些時候,她就忍不住了。 出乎意料的,崔家人很好說話,崔道衍一直同謝崇聊天,對于孩子們的事情并不多在意,“我那逆子胡來慣了,都是他做的不好,謝兄何必要責(zé)罰三郎四娘,三郎傷的這樣重,謝兄也是狠的下心,倒叫我心里過不去了?!?/br> 他話說的很好聽,甚至叫人拿了許多珍奇藥材贈予謝氏,謝崇自然承他的情,兩人逐漸熱絡(luò),謝崇豪爽耿直,心里就覺得崔道衍是個不錯的人,以后也可以多來往的。 那個時候謝南枝也很意外,崔道衍的演技太好,讓她覺得崔家除了崔襄人都很不錯,很久之后回想起來,崔道衍表現(xiàn)出來的好都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抵不過崔氏盛情相邀,謝崇留在了崔氏用膳,廳堂中謝南枝一直在看坐在她對面的那位娘子,他們說那是崔氏的嫡長女崔攸寧,今年才十六歲,在南蘊沒有來長安之前,她是當之無愧的長安第一才女。 眾多光環(huán)籠罩,南枝對她很好奇,這位崔氏女看起來不大喜歡說話,靜靜的坐在那里,舉止優(yōu)雅,形容整肅,她比南蘊還要規(guī)矩,明明生的很明艷,身上總透出幾分冷淡疏離。 許是她打量的目光太過直白,崔攸寧抬眼同她對視,莫名有些心虛,南枝躲開了。 后來實在坐不住,趁著大人們喝酒談笑,謝南枝跑到崔攸寧那邊去了。 “我可以叫你攸寧嗎?”她只比她大一歲,再說她不想叫除南蘊以外的人叫jiejie。 崔攸寧那一刻的表現(xiàn)有些奇怪,像是忽然緊張起來,連點頭都很僵硬。 “我叫謝南枝,叫我南枝就好,你是幾月生的呀?” “六月。”崔攸寧語調(diào)溫柔,又帶著些怯意。 “我也是六月生的,那你就是比我大了整整一歲,你平時喜歡做什么呀?” 南枝在交際這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就那么一會功夫,她引得長安貴女中最冷淡,話最少的崔攸寧同她說了一大堆,還沒有一點不耐煩。 到要走的時候,南枝還有點依依不舍,她在長安沒有什么朋友,王姝前段時間嫁人了,不怎么來謝家玩了,她每日就跟景央在院子里,無聊的很,她就想多有人陪著她。 “攸寧,有空你來我們家玩,我那里有好多北疆的小玩意,到時候你挑幾件自己喜歡的,我都送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