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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搖晃了一下,感覺解時雨的話里有毒。 然而解時雨并沒有繞過她的打算,繼續(xù)開口:“你家老爺,已經(jīng)將張闖當做棄子了,一個不能給他傳宗接代的兒子,在他眼里,也沒什么用, 我知道你不信,玉章巷第三間,你家老爺每隔五日就要去上一趟,最近去的更勤了,三天一次。” 張夫人眩暈似的晃了一下,一屁股又坐進了椅子里。 這怎么可能? 他哪里來的銀子? 外面的懷胎四個月了,那她的兒子怎么辦,她的心頭rou,就這么被舍棄了? 她心里一陣悲憤,一陣酸痛,然而也知道解時雨說的話不是空xue來風。 “我不信你的話......” 解時雨點頭:“我知道你不信,不是還有四天嗎,你自己回去查,我要的也不是你兒子的命,我要的是其他的東西?!?/br> 張夫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了這里,說了一大通,竟然還沒有觸到解時雨的底。 “你不是來報仇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解時雨笑道:“你們家中的天棚紗,是輕容紗,舉之若無,載以為衣,真若煙霧,這么名貴的紗,卻被你們用來做天棚,雨一打濕就得換, 可見你們張家之富,不可估量, 可張大人是寒門子弟爬上來的,又是出了名的清廉,那這銀子從何而來?” 張夫人這回是真的提著了心。 解時雨指了指一直放在桌上的一個小竹筒:“銀子從何而來,你心知肚明,我要的,是你親自去檢舉張宣,你只有四天的時間,你兒子可等著你呢。” 張夫人先是愣住,隨后聽見自己低吼了一聲:“不可能!” 她這回是真正的身心全都顫抖起來,自己都控制不住。 這哪里是個姑娘,簡直就是個魔鬼,是個披著菩薩像的魔鬼! 她已經(jīng)不能再呆在這里了,因為解時雨實在是過于可怕,報復的竟然這么狠。 這是在逼著她,讓她親手毀掉自己辛苦得來的一切。 就連憑借著王府余孽才有機會往上走的張宣,解時雨也要她親手將其拉下來。 解時雨明明也掌握了證據(jù),可就是要來逼迫她,讓她自己動手! 而解時雨只攥住了一個張闖,就要讓她家破人亡了! 這個人怎么這么心狠! 她該怎么辦? 是保住張家,放棄掉自己的親生兒子,讓外室的孽種接手她花了一輩子心血打造的張府? 還是放棄張宣,請判和離,自己帶著張闖遠走高飛? 張夫人試探著往外走,解時雨沒有阻攔,反而目送著她。 走出花廳,張夫人又回頭看了解時雨一眼,但是很快,她就承受不住解時雨的目光,垂下了頭。 解時雨的眼睛太黑了,是個漩渦,無喜無悲,深沉的像是一口古井,里面藏著數(shù)不清的秘密。 她看不破,也斗不過。 張夫人跟匹千里馬似的,腳不停歇的回了城內(nèi)。 在解時雨手里,她沒有占到上風,但是回到張家,她依然是這個家里主宰一切的人。 到家之后,她先沐浴更衣,然后吃了一頓飽飯,將張闖的量也吃了下去。 等吃完了,她才將人手一分為二,一邊去莊子上查看,一邊領(lǐng)著心腹嬤嬤,悄無聲息的去了玉章巷。 她年輕的時候,就能違背皇上的意思,要活活餓死允忠王府的余孽,現(xiàn)在長了歲數(shù),一顆心越發(fā)的又狠又硬。 只有兒子是她的命。 張闖還小的時候,她是一天也舍不得跟這個兒子分開,等張闖長大了,野了,她那滿腔的疼愛無處可去,積攢在心里,變得越發(fā)濃郁。 他要娶妻,要銀子,在外面胡鬧,經(jīng)常鬧的她頭疼不已,都不能將她的母愛減掉一分。 那些個媳婦,哪怕她手把手的教,也教不出她對兒子的好來。 她在京城、在家里,都講規(guī)矩,講體統(tǒng),唯獨對著這個兒子,她是半點規(guī)矩也沒有。 解時雨這是將她摸透了、看透了,然后才撒了網(wǎng)。 到了玉章巷,她戴著帷帽坐在茶肆里,一坐就坐到了天色暗沉,然后看著張宣在這里下了轎子。 他辦事隱蔽,連一個小廝都沒帶,轎子都是租的。 張夫人咬著牙,盯著第三間宅子打開門,開門的是個剛顯懷的小娘們,一張臉圓圓潤潤,紅紅白白,很是嬌艷。 沖著張宣嫣然一笑,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只手將老頭子張宣挽了進去。 張夫人一張臉陰沉的厲害,然而沒有貿(mào)然沖上去砸門。 里面的人畢竟是張宣,是她的丈夫,不是那個她一指頭就可以捏死的余孽。 這里可以慢慢收拾,當務(wù)之急,是不能任由解時雨拿捏。 她得想辦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 節(jié)外生枝 張夫人看著張宣進門,自己上了馬車,一只手狠狠錘兩心口兩下。 一顆心已經(jīng)縮成了一團硬邦邦的石頭。 回到張家,她進了屋子,心里將解時雨拎出來琢磨。 她沒必要為了這么個丫頭片子說的話,毀掉自己的二品大員丈夫。 片刻之后,她再次出門,去了徐錳府上。 徐錳正在府里聽笑話。 他擰著兩道粗黑的眉毛,啼笑皆非的看著邵安:“這事情我怎么一點也沒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