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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拿信,半躺在太師椅中,晨光飄飄忽忽,落在他身上,讓他全身上下都舒展松弛了。 身上冷厲之感散去,就越發(fā)顯出他的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而且出乎意料的年輕。 陸卿云全神貫注看完信,隨手丟在香爐里,回頭見解時雨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笑道:“怎么?” 解時雨被他笑的不好意思,猛的灌下一口濃茶,冷靜下來。 一冷靜,理智就重新回歸大腦,她咳嗽一聲:“大人,您成親了嗎?” 第三十二章 委屈 陸卿云似笑非笑,將送來的茶點(diǎn)推到解時雨面前:“成親了你打算如何?” 解時雨放下涼透的茶杯,看著陸卿云的手,他的手和人一樣生的很漂亮,指節(jié)很長,而且修剪的很干凈,看上去溫暖的想讓人握一握。 然而她管住了自己的手,從黑而濃密的頭發(fā)上取下金釵推過去,聲音不大,但有種斬釘截鐵的意味:“當(dāng)斷則斷?!?/br> 陸卿云沒有見過這支金釵,只是吩咐隨從買貴重之物,見過之后,他在心里給了個評價,果然是又貴又重。 他平靜的又將金釵推了回去:“沒有?!?/br> 不等解時雨將這兩個字咂摸出什么味來,他又扭頭看了一次時辰,這回是不能再拖延了,他站起來,取過披風(fēng)穿上:“要吃什么叫廚房給你做。” 說完他就大步往外走,還在桌上留了一瓶膏藥。 解時雨打開膏藥瓶子,里面帶著一股藥香,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那后腦勺,被解時徽拍了一瓶子,還帶著傷。 她覺得陸卿云簡直是無所不知,她這點(diǎn)小伎倆,在他面前算是幼稚的可笑。 有了這一瓶靈丹妙藥,解時雨的傷在解時徽回門那一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解時徽回門那一日,解夫人一大早就派人去請了玉蘭巷的人來撐場面,招待解時徽,又讓馬車去文定侯府請解時徽和文郁回來。 整整三天,她連一點(diǎn)解時徽的消息都沒得到,害怕文定侯府遷怒解時徽,不讓她回門。 好在文定侯府的馬車如期而至,解時徽盛裝而歸,文郁親自將她送到了后宅,回門認(rèn)親。 解時徽哽咽一聲,兩只手抓著解夫人,連一聲母親都叫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這委屈本不該是她受的,應(yīng)該是解時雨受的。 解時雨為什么不出來見她? 是覺得愧對于她嗎? 她稀里糊涂的被解夫人拉扯進(jìn)屋子,屋子里坐著玉蘭巷的解大夫人和節(jié)姑。 解大夫人臉色古怪,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說“會咬人的狗不叫”,節(jié)姑拉著她偷偷說個不停,一會兒問她是怎么辦到的,一會兒責(zé)怪她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叫上自己,一會兒又說還是解大沉得住氣,不哭不鬧,不過解大八字好全京城都知道,以后姻緣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覺得節(jié)姑說的話拆開她都能懂,可是合在一起她又不明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解夫人又拉著她進(jìn)了里屋,讓她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兒。 終于只剩下了母親。 她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叫了一聲“娘”,稀里嘩啦的掉起了眼淚。 這一聲娘將解夫人的眼淚也勾了出來,一把摟住她:“你身邊怎么一個丫鬟都沒有,文定侯府是不是欺負(fù)你了?就算嫁過去的不是解時雨,可他們不也認(rèn)下了嗎,怎么就沒個人管你了?” 衣裳看著是金貴,可一看就不是解時徽的尺寸,十有八九是文花枝新做了沒穿的,頭上戴的倒是璀璨,可插戴的亂七八糟,不成章法。 她原本是想罵解時徽的,可是一看到這情形,哪里還罵的出來。 解時徽不回答她的話,只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她的衣袖,可憐的紅著眼睛:“娘,我不去了,您讓我留在家里,我真的不去了?!?/br> “傻話,”解夫人越發(fā)心酸,“你是新嫁娘,哪里有住在娘家的道理,以后文定侯府才是你的家?!?/br> 解時徽垂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慢慢道:“那......那能把大姐再換回去嗎?” 她的眼淚將地上都打濕了一大塊。 解夫人摸著她的頭發(fā)啊,大大的嘆了口氣:“傻孩子,過了門,以后你就是世子夫人,怎么還能再換?” “那、那我能——”解時徽倉惶道:“合離嗎?” 解夫人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哪里有新婚三日就合離的? 別說文定侯府不會同意,就是解正也不會同意,若是真的合離了,解時徽只會比現(xiàn)在更慘。 她連忙安撫解時徽:“你聽娘跟你說,雖然世子......世子是個天閹,可他總歸和氣,家世又好,長的也很英俊,府上也很簡單,日后你掌家了,再過繼一個孩子,日子就好過了?!?/br> 解時徽抬頭,茫然的回望她:“天......閹?” “你還不知道?”解夫人猛地掰住她的肩膀,“那你、你這幾天是怎么過的?” 解時徽抬頭,淚已經(jīng)流了滿臉,將衣袖拉開,露出身上層疊的傷疤和青紫淤痕:“娘,我不能再呆在文定侯府了,我會被打死的?!?/br> “這是世子打的!”解夫人難以置信。 她火速解開解時徽的衣裙,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當(dāng)真是心如刀絞。 文郁怎么會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