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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身牛毛汗,她第二天就退了燒,又在劉mama的監(jiān)工下,這幅畫比預(yù)定的時間還要早完成。 出去交畫的日子,正是乍暖還寒之時,解時徽披著厚重的披風(fēng),像個傻姑娘似的站在風(fēng)口。 “大姐,劉mama,你們要去專諸巷買筆墨嗎?” 劉mama掩飾住二百兩即將到自己手里的激動:“是啊,我擔(dān)心大姑娘一個人出門不便,就陪她去一趟,您快進(jìn)屋吧,這屋外頭多冷?!?/br> 解時雨三兩步就到了門口,回過頭來看她:“你要我?guī)裁磫???/br> 解時徽搖頭,神情黯淡的進(jìn)了屋子,進(jìn)屋之后,她忽然問丫鬟青桔:“我有藕合色的衣裳嗎?” 她一邊問一邊想著解時雨今天的打扮。 解時雨今天穿的都是半舊的衣裳,外頭那件披風(fēng)還是她從前穿過的,可不知為何,就是大大方方的好看。 上頭是一件素白紗衫,紗衫里頭透出“萬事如意”團(tuán)紋,下面是藕合色綾裙,頭上插著的簪子墜下來一圈銀蓮花,將她那一身的疏離都消減去幾分,顯出些許溫柔。 青桔打開箱籠:“有一身,是去年入秋裁的,您要穿嗎?” 穿了又怎么樣,沒有人的目光會留在自己身上。 解時徽盯著那條一模一樣的裙子看了半晌:“不穿,壓到箱底?!?/br> 話語間忽然帶了火氣。 青桔也不知她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有了火氣,小心翼翼將衣服收了起來。 解時雨坐著轎子出門,用一個手掀開簾子一個小角,從里往外看。 她很少出門,西街解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但解夫人心比天高,非要將解時徽養(yǎng)成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不可,連帶她也很少有出門的機(jī)會。 其實大家閨秀也常出門,只不過去的地方解夫人去不起,因此便直接的不讓出門了。 每一次出門,她都很喜歡四處看看,這時候她才會露出一絲新奇的神情。 小鶴跟在轎子外面,兩條腿走的很快,將劉mama探究的目光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很快,她們就到了地方。 專諸巷的海棠春,看著生意做的不大不小,然而在仿造字畫這一塊,摹、臨、仿、造這四樣生意,已經(jīng)算是做到了頭。 只是這一門生意不同于別的,必須偷偷的做,暗暗的做,低調(diào)的做,最好是隱姓埋名著做。 因此眾人只知道這里能賣些字畫,卻不知道內(nèi)中另有乾坤。 轎子只到巷口,解時雨便戴上帷帽,領(lǐng)著小鶴和劉mama往里面走去。 劉mama四下張望,看解時雨停在一扇小門前,一顆心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幾乎要從胸膛中跳出來。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看著不聲不響的解時雨,竟然在外面走出一條這樣的道來。 一想到自己手里竟然抓著她的把柄,她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解時雨重兩下輕兩下的敲著門。 這一扇門是專門留給來交割假畫的人走的,在專諸巷末尾偏僻的角落里,上面爬滿藤蔓,將這里遮蔽。 就算被人看見,也會以為這是內(nèi)宅仆婦所走的角門。 敲門聲落下,解時雨等了片刻,就聽到里面門栓落下的聲音,門吱呀一身打開了。 開門的小廝讓到一旁:“解姑娘,您來了?!?/br> 解時雨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往后退去。 這小廝神情如常,但額頭都帶著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就連嘴唇都咬出了血痕。 出事了。 難道是官差? 第十章 心慌意亂 不、也有可能是仇人! 海棠春古畫很多,有些東西是沾著血帶回來的。 她雖然只是海棠春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畫師,但也有幸見過一兩幅失傳的古畫,必定不是談錢就能談的攏的。 真要給錢,整個海棠春都付不起。 解時雨心里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準(zhǔn)備將自己從這未知的情形中解脫出去,可是這些念頭還未成形,背后就傳來一聲劉mama的叫聲,緊接著就是小鶴的嗚咽聲。 叫聲只從喉嚨里發(fā)出來一半,很快就消失不見,緊跟著的是兩個人倒地的聲音。 解時雨回頭一看,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這刀她眼熟,就連拿著刀的人她也眼熟。 他們在普陀寺見過。 她心里猛的一跳,想到上次在普陀寺不過是和那個年輕人打了個照面,就差點落到被滅口的地步,今天這么大的陣仗,她恐怕也是有去無回。 心中雖然害怕,然而又好像是著魔了一樣,想要進(jìn)去看看。 戴斗笠的人不管劈暈的兩個人,知道解時雨才是正主,用刀攔住她的退路,壓低聲音:“進(jìn)去?!?/br> 解時雨看著刀鋒晃動,沉默著往里面走。 那個開門的小廝腿都軟了,等他們夾帶著被打暈的兩個人一進(jìn)去,直接跪倒在地,哆嗦著手將門插上。 進(jìn)小門就是花園,春光并不明媚,陰沉沉的不如人意,將花花草草都襯成了枯枝敗葉。 掌柜李茂就坐在花園的太師椅中,看他那神情,不像是坐的太師椅,坐的是紅孩兒坐過的蓮花臺,上面插滿鋼刀。 兩個隨從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身上都是帶著長刀,讓他眼前發(fā)黑。 在李茂面前放著一張桌子,桌上堆滿書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