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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魂魄受損無大礙是一碼事兒,有歹毒之徒欲收集眾人魂魄煉丹,通過加害旁人性命以增進自身修為是另一碼事兒。 后者太過陰損,箬竹又是實打實的親身經歷者受,不論她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蒼生百姓,都必是要找惡人算賬,制裁其罪行的。 景問筠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從愁眉苦臉,變成了氣勢洶洶的模樣,大搖大擺往一個方向走去。 此時正值夏日,這漫天飄雪顯然是有人用靈力鋪就出的。景問筠找到這冰雪結界的入口所在,隨即伸手摟住箬竹的腰肢,帶她穿過結界。 有些動作,做過一次后,便格外熟稔,誰也沒有覺得逾矩或不妥。 直至雙腿踏實落地,他們所處在一處山洞之中,前方隱有明亮天色灑入,應當就是出口了。 可箬竹一只腳還沒邁出去,兩把長劍先交叉擋在了她身前。 抬頭看去,山洞口站著兩名貌美女子,身著紫衣,袖口縫制繡花,頭上發(fā)髻與臉部妝容都如出一轍,眉心用朱砂點綴出一朵月季花鈿,應是某門派統(tǒng)一的裝束。 想來,制造出那畫中幻境和想到用魂魄煉丹的陰損法子,便是這個門派走了邪魔外道。 只聽景問筠突然冷冷開口:“這處竟是貴宗后山,吾倒也不意外了?!?/br> 箬竹好奇:“你認識她們?” 景問筠道:“這是合歡宗的服飾,你不認識?” 箬竹:“……” 她剛剛說了什么?她是不是又在景問筠面前翻車露餡兒了。 她當然還沒有忘記,自己當初忽悠景問筠合歡宗女修的身份,旋即變臉比翻書還快,嘴角裂開一個親切笑容,朝其中一個貌美女子伸出手,冒著被長劍砍死的風險拍了拍她肩膀。 “原來是兩位師姐,別來無恙啊!你們可還記得我?”箬竹不斷朝她們擠眉弄眼。她尋思著大家都是姑娘,互相打個掩護應該不成問題吧。 兩位合歡宗女弟子像是看傻子般,茫然且嫌棄地道:“我們不曾見過你。” 箬竹嘴角抽搐:“師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兒,我是咱們宗門山外掃地的那個小師妹?。 ?/br> “我們宗門內外打雜的都是男子!”音落,三尺劍鋒瞬間對準了她脖子。 箬竹:“……”怪嚇人的,要不要這么煞面子啊,一點都不配合。 她正欲再說些什么,景問筠出聲道:“不用演了,吾早知道你不是合歡宗中人?!?/br> 箬竹愣怔:“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景問筠道:“共情之時?!?/br> 箬竹回想了一番,共情時,她都做了什么? 似乎是很排斥很惡寒周家兩位公子的靠近,不斷喊叫、哭鬧、呼救,表現的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黃花大閨女。半點都沒有合歡宗女修放浪形骸,肆意歡愛的豁達。 那個時候景問筠似乎還問了她一句,合歡宗不都這樣。 她當時是怎么回答來著? 想起來了。 她當時說:“我常常因為自己不夠變態(tài),而感到和他們格格不入。” 箬竹后知后覺,原來她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掉馬甲了么……她弱弱退開兩步,離兩柄指著她的長劍遠了些,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不拆穿我?” “吾緣何要提醒?”景問筠道,“你可知自己滿口胡言的時候,分外可愛?!?/br> 箬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不,她不知道自己胡說八道時候是什么樣子。她只知道,景問筠這個人似乎興趣有些惡劣。 尋常人要是遭了騙,早該氣憤不已,割袍絕交了。偏生這個人絲毫不生氣也就罷了,還樂在其中,覺得可愛? 這不是趣味惡劣,是什么。 兩名合歡宗女弟子被晾在邊上久了,看兩人眉來眼去,越發(fā)有些不耐煩:“你們說夠了沒有?說夠了你就跟我們過來!” 說話女子手指向的是景問筠,似是要帶他走的意思。 景問筠沒有動,而是回了四個字:“恕難從命?!?/br> 合歡宗女弟子立馬不高興了:“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姑娘是看你長得俊俏,才特意給你幾分薄面。要是不知好歹,就別怪本姑娘依照擅闖禁地之過,處決了你們兩個!” 景問筠神情冷淡:“那便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話音落,背后的長劍已然出鞘。 將欲出招之前,又先對箬竹道:“阿竹,站來吾身后,離吾近些?!?/br> 箬竹不甚明白他這個要求是為什么,但還是依言照做了,挪動腳步往他身邊移了兩步,伸手攥住他純白衣袍。 景問筠站在她身前,察覺到她略帶依賴的小動作,嘴角上揚,而看向兩名合歡宗弟子的眼神卻是冷的。 他右手握著長劍,隔空揮砍下,那兩名女修旋即抬劍格擋??墒肓暇皢栿薜膭φ袎焊筒皇菦_她們去的,頭頂轟隆一聲巨響,山洞石塊落下。 女弟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石塊砸了肩,吐出一口血,暈倒在地上。 箬竹側頭探出景問筠身側,直接看呆了。 她在畫中幻境里的時候,到底是為什么會覺得景問筠無情道將破? 這出招,分明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啊。 “嚇著你了?”景問筠回頭見身后紅衣少女目瞪口呆的樣子,嘴巴開到半圓形微張,露出上排齒列最中間的兩顆門牙,像是只正準備吃草卻受了驚的小白兔,著實……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