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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語速飛快,風(fēng)風(fēng)火火把話說完,才發(fā)覺箬竹坐在軟榻邊情緒帶了些寡歡落寞,問道:“誒,在想什么呢?我剛才同你說的話,你怎么看?” 箬竹偏頭看著空蕩蕩的茶盞,抿了抿唇:“這些先換吧,我還想再留人間一段時間?!?/br> “嘶——”連翹倒吸一口涼氣,她下意識以為箬竹還沒放棄撮合姻緣,“你這算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就沖你這盡職敬業(yè),愈挫愈勇的精神,我就得跟那些工作摸魚的仙君夸耀一番,問問他們成日帶薪拉屎好意思么……” 后面,連翹說什么箬竹都沒聽清了。 她只停留在那句不撞南墻不回頭,心想……好像還真是如此。 明明都已經(jīng)決定聽黑白小人的話,后來池惟青在千秋宴上不聽她解釋就甩袖走了,可見也沒太多深情可言,自己卻還是做不到仙君該有的灑脫率性,割舍不下。 但話說回來,他們之間還有誤會沒解開。 池惟青誤以為自己入宮為財,誤以為自己對他無意。 箬竹倔強地想,怎么也得再撞撞這南墻帝王心。要是等一切說開,還是這般碰壁結(jié)局,亦或池惟青還是介意她非司家正牌大小姐身份,再離開也不遲。 “你再盤點一遍,看看這些東西里頭有沒有需要留著的?!边B翹大喇喇的聲音又傳來,“要是沒有,我就都拿回天宮給你換功德了?!?/br> 箬竹隨即搖頭:“不用點,你都拿去吧?!?/br> 這些東西要么是她擺地攤以物換物得來的,要么就是池惟青賞賜下的,她平日里用不上,放著也是浪費。 一陣冷風(fēng)破窗而入,寒意如夜晚湖水,吹得少女半邊臉頰冰涼。 夜晚湖水…… “等等!”箬竹突然叫住畫仙陣回天宮的連翹。 她驀地想起,自己下湖撈寶物那日,池惟青曾給過她一枚玉佩。 當(dāng)初被她隨手丟到了床底,應(yīng)就是在這幾個匣子中。 連翹不明所以地看著好姐妹把所有東西從她手中抱過,眉頭皺起,略顯焦急在翻找著什么。金玉相碰,發(fā)出鈴鈴悅耳的細響。 最后,箬竹的動作停了下來。 連翹看見她手心握了一塊玉。 那玉料上乘,雕刻龍鳳祥云,應(yīng)是人間帝王才配用的物什。 連翹瞧她五指緩慢收緊,似乎極寶貝這物,眼底晃過一抹狐疑:“這是……?” “一個朋友送的?!斌柚竦?,“答應(yīng)過他不會二手典當(dāng)?!?/br> 連翹知她素來重諾,沒再多問。 箬竹在她走后,指尖纏繞出一根長短適中的姻緣紅繩,從玉佩邊沿處小孔穿過。雙臂抬起到頸后,秀窄修長的手指將紅繩輕繞,系了個結(jié)。 女子腰間不佩玉,但這樣,掛于脖頸就是貼身而戴了。 潤玉觸膚微涼,沒一會兒,就染上了她的體溫,成了暖玉。 箬竹佩著這塊玉入眠,心想,等明日就去跟池惟青解釋。 不料,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次日正午時分,還是季似鳶來給她送吃食,發(fā)覺人額頭guntang,慌忙請了太醫(yī)診脈,服過藥后才醒過來。 箬竹揉著昏沉的額xue,蹙眉晃了晃腦袋:“頭好暈?!?/br> 季似鳶擰了塊濕毛巾搭在她額頭:“jiejie還說呢,這殿內(nèi)一個伺候的人都沒,任由jiejie發(fā)了大半天的高燒,頭能不暈嘛?!?/br> 箬竹下意識側(cè)頭去看窗外日色,金烏已經(jīng)徐徐西斜,已是快傍晚時分了。 “陛下呢?”她啞著嗓子開口,“來過嗎?” 季似鳶打開食盒的手一頓:“沒有。我派人去請過了,但去的人連紫宸殿的殿門都沒靠近,就被唐進擋在了外頭。說是……陛下吩咐過,今日不見任何人?!?/br> 箬竹點頭,不是什么意外的回答。 池惟青昨晚是有明顯情緒波動的,她能看得出來。需要花時間消化或是理明白想清楚的心情,她都能理解。 季似鳶今日熬的是雞絲燕窩粥,正好適合風(fēng)寒之人補氣。她一勺勺舀著粥,續(xù)道:“jiejie你猜后來怎么著?” “后來?”箬竹狐疑。 “是啊,后來……”季似鳶道,“唐進私底下與我的人說,陛下早朝后提了那個司鈺柔去殿中,至今沒出來。說什么不見任何人,結(jié)果關(guān)上殿門就跟旁的女子獨處數(shù)個時辰之久,而且還是欲加害jiejie的人,真是……” 季似鳶說著撇嘴頓住,似是在想用什么詞來形容更合適。待滿滿一碗粥舀好,也沒想出妥當(dāng)?shù)脑~語,干脆就簡單的“嘁”了聲:“難怪總聽民間俗語,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話一點都不假?!?/br> 箬竹手里被她塞進來暖融融的燕窩粥,抬了眼眸去看季似鳶,欲言又止:“你……” “你不介意我的身份?” “jiejie指的是自己并非司府大小姐?”季似鳶擺擺手,“出身富貴還是貧苦,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我愿意交好的,是jiejie這個人,不是什么大小姐身份?!?/br> 箬竹心底驀地一暖。 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出身高貴的身份。 假如,池惟青也能這樣想就好了。 她手不自覺撫上心口,微凸出來的質(zhì)感,是那塊無暇白玉。 季似鳶見她長睫低斂,神色難掩落寞,以為是病中之人吃了東西后困乏席卷,也不好再多留。再三叮囑她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后,就先行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