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不上來。我就知道會這樣。

    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有層窗戶紙的，捅破了就會無法回到最初的模樣。我跟他的之間發(fā)展得太快，現(xiàn)在畸形了，想再做回普通朋友和同學(xué)已基本不可能。一旦我向他質(zhì)問我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他沒法回答的話，那我們的緣分就盡了。

    我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zhǔn)備。既然他沒有把我當(dāng)做任何形式的伴侶，那我也沒有必要裝傻繼續(xù)徘徊在他身邊，以換取“我問一句他答一句”這樣“珍貴”的機會。太可笑了。

    “小艾?！彼吐暯形业拿?，眼尾微微下垂，我知道他很無奈。

    我也很無奈，我忍了太久了。曖昧不明、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干凈徹底地分清界限，可以是他界限之內(nèi)，也可以是他界限之外，但他必須親口告訴我，我應(yīng)該踩在哪一邊。

    “你知道吧，我喜歡你?！蔽已鲆曋?，八個字說得很干脆。

    他又不回答。

    我有點生氣了：“你連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蔽仪О俦檎J(rèn)可段林安，他就是個瓜慫。敢做不敢擔(dān)責(zé)任的瓜慫！

    “行，你走吧，永遠(yuǎn)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走出去也別說認(rèn)識我夏艾！”

    第24章 “我知道你在報復(fù)我，就因……

    上樓的瞬間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我走得很慢，心中留了一絲絲的余地：萬一他追上來，我就勉強再給他一次機會。但他沒來。

    我還喜歡他，這是嘴硬掩蓋不了的，就像我說我已經(jīng)從jiejie離開的陰影里走出來一樣。實際上我每天晚上做夢還能夢見她在彌留之際的樣子，一想到她為了母親的遺愿竭盡所能、一想到她放棄自己的孩子全心照顧我，一想到她最后還緊緊握著我的手，我就會痛苦得血脈不暢，呼吸不順。很多個夜里我醒過來想，如果郁盛在我身邊就好，我一定會很受安慰，可他在哪。

    我在進(jìn)門時擦了眼淚，隨手把鋼筆扔在鞋架上。段林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來了，她舉著牙刷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我：“郁盛咋滴來了？我剛在樓下見著你們……”

    “不知道。可能為了給我送錢吧，改天我把這支筆拿出去估個價，沒準(zhǔn)能抵上一年半載的房租?！?/br>
    段林安應(yīng)承地笑出飛沫：“那可太好嘞，我還能和你多住一陣?！?/br>
    她跟在我身邊，陪我坐在沙發(fā)：“你的臉怎么這么苦喲，他說啥氣你嘞？”

    “他什么都沒說?！边@才是最令人憋屈的。

    我在沙發(fā)盤腿而坐，抱起一個抱枕，把臉伏在枕面上，小黑伸著懶腰晃晃悠悠過來蹭我的腳掌，我輕踹出去，它又灰溜溜地走了。偶一回過頭，委屈巴巴地看著我，我喊它過來，它又興高采烈地跳上我身側(cè)。連貓都知道體貼主人的心情，但大活人卻做不到嗎？

    “林安姐，你給我找對象吧。我想談戀愛?！蔽依∷氖帧?/br>
    “好，這個好，我明天就給你規(guī)劃規(guī)劃。”

    閑在家里容易東想西想，我在床上躺了兩天整個人快要瘋了。手機一直沒有電話，qq也沒有消息，印證了那個冷靜得可怕的男人根本不把我當(dāng)回事。他才是冷暴力專家，在他面前，我就是個連冷字的邊都沾不上的菜瓜。不僅是冷暴力，還會裝，還會蠱惑人，我一定是腦子不太清醒了才信任他整整大學(xué)四年！

    好不容易熬到段林安某個沒有夜班的晚上，我攛掇她帶我出去逛逛，她自然不會拒絕：“要不要叫個帥哥出來給你見見？”

    “有嗎？”

    “那可不，我是社交達(dá)人，你要什么類型都有！”她給我打包票，后又補了一句，“郁盛那種怪咖沒有，你想都不要想。”

    我笑出聲：“誰要他那種啦！我想……有沒有斯斯文文，學(xué)習(xí)很好的？”

    “還真有一個，我們補課機構(gòu)的金牌物理老師，不過就是為人有點直，我怕你受不了。”

    “直怎么了？我自己也很直?！?/br>
    段林安頗為贊同：“你說得對，我問問他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那個物理老師專程開車來接我們兩個，等他的期間段林安特地給我化了個淡妝——畢業(yè)的時候我都沒化妝。她建議我穿個連衣裙和小皮鞋，但我總覺太正式了，后來只挑了簡單干凈的衣服避免對方覺得太尷尬。沒想到他穿著襯衫西褲而來，比我們還夸張。

    他下車給我們拉車門，這人個子很高，很瘦，面上沒有三兩rou，看起來像個冷硬的人。我與他互通姓名時他也是很冷硬的：“哦，小夏你好，我叫丁克凡?！?/br>
    我看了段林安一眼，低聲問：“他哪里人？”

    “潮汕的。”

    我若有所思，離得有點兒遠(yuǎn)吶……我忽然想到自己想得和離得一樣遠(yuǎn)。這才哪跟哪，我去管人家遠(yuǎn)不遠(yuǎn)做什么？

    丁克凡帶我們?nèi)コ粤艘患宜Ｈサ某鄙桥ou鍋，我飲食清淡，嘗了之后覺得味道還不錯。跟他幾句話聊下來，我發(fā)覺他和牛rou鍋一樣清湯寡水，不善于扯花樣，不聲不響就把調(diào)好的醬汁推到我面前，連“請用”兩個字都不說。

    倒沒發(fā)現(xiàn)他哪里直，光覺得他內(nèi)向了。我和內(nèi)向的人難相處，因為我也是很慢熱的。段林安努力在中間找話題，但還是有一句沒一句，中間她被裴元查崗出去接了個很久的電話，丁克凡和我就徹底陷入了沉默。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和他有比較多差異，溝通起來也比較困難，原本已經(jīng)打算吃完就沒下文的，但他把我們送回家時，他主動問我要了聯(lián)系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