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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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第一外戚紀家看似表面分光,暗地里被大周皇室多方勢力忌憚,恨不得聯(lián)起手來將其除去。紀正卿從小生活在陰謀詭計中,遇到這種情況倒是冷靜許多。 刺客的目標是許長延,從手法上來看,是老練的江湖死士,一旦接了任務就不顧一切完成任務的那種。紀正卿抽身去找禁軍過來解圍,然而最后因為龔副使被人發(fā)現(xiàn)弱點,許長延反倒過來救他性命,自己卻被利劍刺中小腹。 紀正卿當即給他綁住止血,知道這傷等不及,但因為天黑難辨,又怕刺客潛伏,扛了人就來昭侯府求救。 回宮太遠,附近藥鋪都已經(jīng)關門,而林太醫(yī)就住在昭侯府。 然而他忘了件要命的事重照也在昭侯府。 消息有的時候傳的也快,重照從主屋趕過來比林飛白還要快,誰也攔不住他的腳步。 他還沒了解清楚究竟是什么情況,卻仿佛有所預感似的,腳步不停地趕過來。就好像他看到那塊落在地上有了裂縫的玉佩的時候,心里仿佛咯噔一下,總覺得有什么意外來臨。 重照將紀正卿推開。許長延重傷昏迷,不知是疼暈過去還是流血過多虛弱而暈,臉色蒼白如紙,面上的血污而更加觸目驚心,嘴唇卻是不正常地發(fā)紫。重照將人攬過來,把染血的衣服撕裂。被綁緊的傷口滲出的血已經(jīng)變得暗沉。 紀正卿皺眉:劍上淬了毒?! 宋管家讓人送了熱水和干凈的毛巾上來,重照托著全身浴滿獻血的人,因為許長延背后的一道大傷口,他淡青色衣襟上也染紅了。重照握著對方冰涼的手,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鼻尖,他把耳朵貼到許長延臉上,才能感受到那細不可察的呼吸。 他覺得世間都遠離了,紀正卿理智的怒吼,宋管家驚慌的聲音,連龔副使捂著傷口無比自責懺悔的言語,他通通都聽不見了。 他的世界里只有冰冷蒼白而俊美無雙的臉,緊閉的鳳眸,涼透的手微弱的呼吸,和滿身的血。 只剩下一個徹底失去這個人的念頭。 碎玉擋災不是意外,災難不是應在他身上,而是應在許長延身上。 子嗣凋零的詛咒不只是落在衡帝頭上,而是整個魏氏皇族。 他對爭儲原本的信誓旦旦仿佛是個笑話,直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代價是他不能承受的。 但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诤逓楹尾欢喟才判┚琵埿l(wèi)護衛(wèi)已經(jīng)來不及。 直到林飛白過來,語氣很兇很嚴厲地對他說:小侯爺,你振作些,許大人傷勢還沒有嚴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重照仿佛在無邊黑暗里看到一束光,原本空洞的眼神帶了一絲神采。 他掙扎著使出最后的力氣撲向林飛白,懇求他務必把人救過來。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重傷的許長延,和救活許長延的希望。重照暈眩得幾乎踉蹌跌倒,被紀正卿一把抱起來強行拉到一邊,小侯爺,你冷靜些,林太醫(yī)會盡力救治! 他幾乎無從下手地攬著人的肩膀,小心地避開膨隆的腹部,看見重照血色盡失的臉和蒼白的唇。重照從他手臂里跌下去,半跪在地上捂著肚子大口喘氣,因為過于驚慌失措的大腦慢慢地恢復理智。 神思和那人的命一樣在鬼門關游離了一圈,仿佛凝滯的血液再度開始循環(huán),他又活過來了。 林飛白說:劍傷不深,沒有刺中要害,止血也很及時 紀正卿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他把賭注都壓在了許長延身上,若是人死了,他就必輸無疑。大周對紀家恨極了的王公貴族和朝臣勢必猛烈反擊,將紀家拉下臺。 林飛白說的輕松,然而傷勢只是不讓人丟了性命,還是非常嚴重。 他卻冷靜到理智。 本職的冷靜負責占了上風,嘴里給宋管家下達有效準確的命令,雙手平穩(wěn)絲毫不顫抖地清理敷藥包扎,又飛快地找到解毒|藥給許長延喂了下去。 許長延中途仿佛有點意識,微弱地說了句沒事,就又暈過去了。 林飛白擦去額角的汗,把染血的毛巾丟到臉盆里,劍上有毒,若能熬過醒來,就沒事,若不能 重照臉上的血色瞬間又沒了。 林飛白忙擺手:放心,許凌王殿下心性堅韌,醒過來的可能性很大! 過了小半個時辰,許長延唇上的青紫色退去。林飛白松了口氣,仿佛解脫般跌坐在地上,這時才體會到兇險和后怕。 還好他在太醫(yī)院任職,經(jīng)歷過允琮心疾爆發(fā)的治療的考驗,血脈中治病救人的天性和后天培養(yǎng)的反應能力在這一刻完美的爆發(fā),多年來鉆研醫(yī)術似乎也是值得了。 他很快又爬起來去看重照。 他怕重照因為這個情緒起伏太大,動胎氣而早產(chǎn)。 重照坐在許長延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的人,沉睡著安靜的側臉。 他眼里看著的仿佛整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又更晚遼QAQ不說了前十發(fā)紅包 感謝投喂(づ ̄3 ̄)づ 讀者燕子菌,灌溉營養(yǎng)液 10讀者逍簡,灌溉營養(yǎng)液 2讀者shiye,灌溉營養(yǎng)液 18讀者玄字玖貳,灌溉營養(yǎng)液 1 第101章 林飛白探了他的脈, 心里頭松了口氣,我當時看見你的眼神和表情,還以為許大人真的當場斃命了, 真的感覺天都塌了。 他又勸道:人沒事了, 侯爺去休息一會兒。 他忙著處理, 一下子時間都過去了兩三個時辰, 外頭夜色濃稠, 已經(jīng)快到寅時了。 他怕重照先是情緒大起大落, 又熬夜傷神, 雖然說現(xiàn)在情況還算穩(wěn)定, 但氣息不穩(wěn),看著讓人心里為他擔憂。一旦重照撐不住也倒下了,那昭侯府可就真的要亂了。 蠟燭光下重照面色蒼白, 唇上血色褪盡,有些干裂,眼瞼投下一小塊陰影,透著近乎絕望的空洞。 他坐了一壺茶的時間,許長延中途醒來了, 無數(shù)算計手腕在腦海中漂浮,昏迷前有關刺客刺殺事件所有可能的猜測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 他最后卻只來得及讓重照好好休息, 注意自己, 不要擔心他。 重照整個人又仿佛活了過來,漆黑的雙瞳微微轉動。 林飛白喂了碗藥, 探了許長延的脈,檢查了一番,道:沒事,毒解了。接下來好好調理, 養(yǎng)好傷口,清去殘余毒素,就好了。 林飛白交代完了,小心翼翼去看重照的神情。 重照的神情在許長延傷勢穩(wěn)定下來后就冷靜下來了,一開始的震驚和崩潰仿佛只是個虛弱偽裝的假象。 他氣息有些凌亂,近乎理智到嚴苛地對易寧和宋嶺說:宋伯,你帶九龍衛(wèi)封鎖昭侯府上下,今日在府內(nèi)過夜的人一個都不準出去,在這個院子經(jīng)過的人全部請到前廳。易寧,你照應府門口,若是等會兒有人上門,一律回絕,告訴他們凌王殿下并無大礙。 封鎖消息,穩(wěn)定軍心。無論誰在暗中偷襲,他們不能因為自亂陣腳而處于下風。 重照回頭去看紀正卿,紀大人,當時你去找了禁軍前來救援,程統(tǒng)領來了嗎? 紀正卿道:程大人來后,刺客陣腳大亂,我讓程大人帶著部分禁軍去追查刺客了。 重照道:我跟這位將軍并無交情,麻煩大人辛苦一些,幫我查一下這件事。 紀正卿也不覺得麻煩,他眉眼微微挑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 他武功不低,因為許長延特許通行,出入限制不大。這次刺客精心準備的偷襲沒有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沒有意料到紀正卿會隨行,更沒意料到對方還是個武功高手。 這位他下了賭注的未來儲君又欠了他個好大的人情。 到時候該怎么討回來好呢? 易寧跟了許長延大半年,也學會了點套路。 凌王遇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辰時剛過,易寧就攔下了好幾批大臣。這活有點尷尬也不好做,但他有法子,和凌王一樣,擺著冰冷的臉色,回話越短越簡潔越好。 只是他臉擺的又臭又像是面癱。 但有人易寧他攔不住。 李家二老聽聞了消息,也飛速趕了過來。 彼時重照覺得肚子疼,找來林飛白扎了針,整個人被激出了一身汗,面色也難看。 鐘氏到底是深閨婦人,管理李家的產(chǎn)業(yè)看看賬本還行,遇到這么兇險的狀況,頓時嚇怕了。她上前抱著重照,摸他的額頭,你這臉色怎么這么難看,還嚇出了汗?你沒受傷吧? 李正業(yè)去看了許長延,也面帶后怕之色。 鐘氏小心地避開重照的肚子,把人拉扯著坐下,不行,這太危險了。長延這孩子自己有武功保護,還受了這么重的傷。照兒懷著身孕呢,出了事怎么辦?不行,今日就隨娘出京,住到外邊去,遠離京城這趟渾水。 鐘氏把重照拉起來,給他套上衣服,招呼丫鬟去收拾行李。 重照柔聲勸道:娘,逃避是不行的。 李正業(yè)道:重照說的沒錯。一旦照兒離開,身受重傷的凌王哪里能主持大局,沒有了主心骨,遲早會一敗涂地。因此,重照留下,局面會好太多。 鐘氏哽咽道:這儲君哪有這么好當?shù)??那些心思惡毒的壞人就是想害死你們,自己得不到儲君位子,就想盡辦法讓別人也拿不到!當今陛下子嗣都凋零成這樣了,子孫后代不能健康長大,遲早要絕,照兒,隨娘走吧。 重照原本溫順平和的眉眼陡然變得銳利起來,魏氏子嗣沒有絕,再不濟,我肚子還有一個呢。 鐘氏無法反駁又有點生氣,像是孩子不懂她的疼惜勸誡的那種生氣。 重照說:先別說長延已經(jīng)被飛白救過來了,丞相拿了自己的性命和史書上的名聲給我們鋪路,我若逃避,那可就全白費了。 李正業(yè)此時卻支持他,他拉過妻子,道:李家男兒,有什么怕的! 外頭傳來敲門聲,易寧又帶了個攔不住的人上來了。 來人穿著袈裟,雙眼無比明亮,步履穩(wěn)健地跟隨在易寧身后,他慈眉善目,和顏悅色,氣質平和的像是普通人。 李正業(yè)忙頷首:普心方丈怎么忽然上門了? 普心:聽聞凌王殿下遇刺,子齋不放心,特意托我來看看。 子齋,是被奪職入獄的丞相的字。 林飛白醫(yī)術不凡,許長延雖然還在昏睡,但傷勢緩和了過來。普心看了看,沒什么可挑剔的。他合掌說了句我佛慈悲,轉頭對重照說:凌王殿下的安危,就交給昭侯爺了。 他們出了屋子,普心神色凝重道:京中各方勢力都對昭侯府盯得緊,老衲進出不方便,請侯爺替我給凌王帶兩句話。 重照氣質沉穩(wěn)地點頭。 普心:八皇子所遇刺客來自大周,皇上和凌王所遇刺客卻是同一批人。 數(shù)十日前,衡帝出京上靜安寺為懷明太子祈福,也遇到過刺客。 還有子齋讓我?guī)г?,凌王出手,不用顧忌著他那愚蠢兒子?/br> 等重照把人送走,他身體疲憊卻睡意全無,回想著他說的這句話。 大家都知道,許鴻義是丞相親子,是從丞相府出來的。任誰都疑惑丞相不支持許鴻義支持的三皇子,轉而去支持許長延,完全不像是正兒八經(jīng)的親父子。 但兩人一直都沒在明面上撕破臉,誰也搞不清是個什么原因。 普心這句話,是在暗示刺客與許鴻義有關嗎? 重照讓家將把這句話給正在查案的紀正卿捎去,安排李家二老去后院住下。 他到底城府不夠深,一時間也不能想到太多。 過了午膳,衡帝派了人過來,是禮部尚書史大人。史尚書為人板正頑固,只按照規(guī)矩辦事,不說假話,也不會給人通融,一同來的還有太醫(yī)院劉老太醫(yī)。 重照不得不出門迎接,按照衡帝的口諭,讓劉老太醫(yī)給許長延把脈。 劉太醫(yī)道:傷勢處理得及時,看著嚴重,傷不到身體底子。聽聞林太醫(yī)一直在昭侯府,他小小年紀卻也醫(yī)術高明,老夫是信任的。按照他開的藥方服用五日,好生修養(yǎng),便萬無一失了。 重照:多謝太醫(yī)。林兄昨日熬了一晚,此刻正在休息。 劉太醫(yī)說的話,會被按規(guī)矩辦事的史尚書一字不落地傳到衡帝耳中。 劉太醫(yī)忽然道:臣看小侯爺氣色不好,容臣把一下脈吧? 重照愣了一下,眼里的目光帶了警惕和防備。 只是看他氣色不好想給他看看,還是另有所圖? 劉太醫(yī)很執(zhí)著地把醫(yī)藥箱放在一旁,把干凈的帕子拿了出來,等候在他身旁。 重照伸出了手腕。劉太醫(yī)在朝中并沒有站隊,況且他的脈象與常人相同,除了有孕,并無奇異之處。 劉太醫(yī)把脈片刻,神色忽然凝重,小侯爺,你這是胎兒不穩(wěn)的脈象。你不覺得肚子有點疼嗎? 重照看著他如臨大敵的面色,愣著點了點頭。 林飛白還給他看過,說是完全沒有危險啊。他休息了會兒,也覺得好多了。 史大人也湊過來了聽。 劉太醫(yī)正經(jīng)道:必是昨夜小侯爺情緒起伏大,又撞上了血光之災,動了點胎氣。老夫給你開一劑安胎藥,照例服用三日,每日請林太醫(yī)來給您診治。 他迅速寫了三行字,壓在桌子上。 史大人道:劉太醫(yī),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動了胎氣,若是讓小侯爺再趕路去皇宮,怕是對胎兒不利,恐怕會發(fā)生危險吧? 重照: 劉太醫(yī)神色嚴肅地點頭,沒錯。 重照算是弄明白了,是衡帝想請他入宮。 他危難地說:是皇上召我入宮嗎?二位大人,我確實有些身體不適,只是難以啟齒。然而皇上的旨意我不敢拒絕,我擔心路上顛簸折騰會出點什么危險 史大人忙道:侯爺莫急,侯爺在府中好生修養(yǎng)。本官必定會將此事如實稟告給皇上。 重照拱手:多謝史大人理解。 他將二人送出去,關上門,坐在許長延床邊。這人還在昏睡,因為失血過多的唇蒼白干裂,容顏帶著一層病態(tài)的美。他以一己之力承擔著奪位路上風霜雨雪的背脊上被刺破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讓重照的心莫名就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