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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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白道:那您不進去嗎? 許長延露出一絲懊惱的神色:我聘禮還沒準備好,也沒來得及向皇上賜婚。 林飛白:這一臉沉重的表情原來是這樣的嗎? 就像許長延說的,李家二老是真的生氣,李家極重名聲,一直是京城官宦人家的楷模,當初李重琴做下的大逆不道的事被瞞了下來,也是因為考慮到女孩子家的名聲,家里暗中懲戒了。李重照直接把李家低調(diào)的窗戶紙給捅破了,成了家家飯后茶余的談資。 李正業(yè)簡直要氣炸,長子意圖造反,幺女謀害嫡母,表面看著孝順恭謹?shù)拇巫泳谷晃椿橄仍校?/br> 李正業(yè)忽然覺得自己需要請人來給李家看看風水,不,直接搬出京城住算了。 鐘氏也是又驚又怒,但重照從大理寺被請回李府,在祠堂跪了小半個時辰后,鐘氏就心疼地不得了,當即忍不住把人帶回房里,喂吃喂喝,填飽肚子,反過來哄人。 李正業(yè)背著手走來走去,堂堂一大將軍罵也罵了,罰罰也不忍心罰,深感作為父親的威名掃地,必須得樹威才行,便讓人再請李重照過來。 拖了小半盞茶的時間,鐘氏才拉著李重照走過來。他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半垂著頭,手擱在肚子前面,如果不是早知道,幾乎難以看出分毫。 或許是經(jīng)歷了許多,重照從一開始的驚詫,轉(zhuǎn)而平靜的淡然,俊秀的面目甚至有一絲冷意,讓李正業(yè)恍惚以為自己是虐待子女的偏心長輩。 重照走到他跟前,老老實實地跪下,聽到李正業(yè)似乎嘆了口氣,仿佛滄桑的老父親一般說:罷了,告訴我,是哪個野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還是這樣吧求輕拍QAQ 感謝投喂(づ ̄3 ̄)づ 讀者月心,灌溉營養(yǎng)液 20 讀者鶴起白洲,灌溉營養(yǎng)液 1讀者江可愛,灌溉營養(yǎng)液 5 第79章 重照的眉頭微挑。 大街上賣的風月話本極多, 也有閨房女子私通外男的隱秘話本,因為人們對禁忌之事總有種探知的好奇和興奮,故而暗地里也有人買了去看。 李正業(yè)俯視著看他。他可以偏袒他自己的兒子, 不過若是那個男人欺負了他兒子卻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他雖然沒了官職, 也有門路去狠狠教訓對方。 重照正要說話, 外頭跑來了一個小廝, 站在高高的門檻弓著腰通報:老爺, 九龍衛(wèi)首尊使大人要見您, 他已經(jīng)在門外等了。 李正業(yè)聽清楚了, 他愣了一下,念道:許長延? 小廝點點頭。 重照皺眉。 李正業(yè)想到了這個名字,頓時醍醐灌頂般醒悟了, 他都不需要再問,看重照的反應就知道肯定沒跑了! 李正業(yè)震驚之外又仿佛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他踱步了個來回,又想到個要命的事,震驚的神色上又出現(xiàn)了怒火,臉色變幻莫測。李正業(yè)猛地抽出長鞭。 鞭子是戰(zhàn)場李正業(yè)自己的武器, 鞭子上帶著倒鉤,尖利無比。 重照嚇了一跳, 連忙彎腰背身護住肚子, 那長鞭卻只在他身側(cè)的地板上狠狠砸了一下,就落在了一旁。 李正業(yè)氣得幾乎發(fā)抖, 很好很有出息,這絕對是李家族譜上最有出息的一件事,李重照,很有本事。成親還沒成不說, 直接懷了皇嗣,你可真是頭一個! 長鞭抽出的聲音傳到了門外,許長延已經(jīng)進門,沒等通報就闖進了大廳。他剛一冒出個頭,經(jīng)歷過喋血戰(zhàn)場的老將軍余威猶在,一個怒吼砸到腦門上:你別進來,給老夫跪在門口! 許長延正要跨過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氣勢微斂,恭恭謹謹?shù)毓蛄讼聛恚抗鈪s從一旁的鞭子上移過,落在前頭重照的身上。衣服完整,背脊很直,臉色因為受驚有些蒼白,除此之外都看著很好,許長延想著李正業(yè)是不敢真打,略微放下了懸著的心。 重照偏頭沖他眨了下眼睛,甚至在背后給他比了個嘲笑的手勢。 像是在學堂里,趁著太傅從面前走過,重照在背后給他偷偷傳小紙條的場景。 李正業(yè)背手而立,也不是恨鐵不成鋼,他這兒子是太成鋼了,太出息了。出息到以后出了事,他豁出命都兜不住人的性命。 千言萬語悶在心口,李正業(yè)卻只說了一句話,你怎么老闖禍? 重照藏在衣服下的手微微收緊,他數(shù)年都未曾聽到這句話,仿佛是恍如隔世,自己還是幼年的時候闖了大禍,被李正業(yè)發(fā)現(xiàn)的時候,怒不可遏的時候就這么質(zhì)問他,責罰完了轉(zhuǎn)頭又給他兜住。 兜了近二十年,李正業(yè)自認一直在勤勉當個好家主好父親,讓小輩免于風霜雨雪,護佑安然長大。 重照彎下腰,忽然伸手撐了一下自己。 這個動作有些大,鐘氏和許長延都慌了,鐘氏道:算了算了,重照先起來。 許長延起身走上前,將人扶起來。他手緊緊握住重照的,臂彎相貼,另外一只手自然地攬著他的腰,帶著不容拒絕和宣告主權(quán)似的霸道。 重照只是一時腿麻,他捏了捏許長延的手示意沒事,卻把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人身上,緩解小腿的酸痛,嘴里認真地承認說:爹,娘,對不起,我錯了。 李正業(yè)一點也不相信他真的認錯,幼年闖的禍不少,每次闖禍了就乖乖認錯,認完了就繼續(xù)犯。 重照有些慌亂,他爹好像真的特別生氣,哄騙也沒用,他站直了身體,求助地看了許長延一眼。 許長延說:李將軍,我兜得住。我向您保證,刀山火海,重照一點事都不會有。此處人多眼雜,讓晚輩跟您細細說清楚好不好? 許長延態(tài)度謙和,他主動站在了晚輩的角度上,半點不提自己的官爵和身世,只想先從兩家成親的問題上開始討論,心平氣和地商量是最有效的處理辦法。 站在一旁背著醫(yī)藥箱的林飛白看到了許長延的眼神,忙上前一步道:李將軍,小侯爺和許大人情真意切,相互扶持,我作為旁觀者,看在眼里,又是感動又是歆羨 李正業(yè)冷眼掃過來。 林飛白立即調(diào)整自己的角色,我看小侯爺步子虛浮面色蒼白,定是不舒服,李將軍,還是讓小侯爺回房容在下好好看一看。 鐘氏忙點頭,拉著重照往外走。 許長延留了下來,等重照背影望不見了,他解開斗篷,背脊很直,容色依然俊美無雙,原本謙和的眼卻變成了銳利如刀,又是那個朝堂上權(quán)勢滔天心狠手辣的九龍衛(wèi)使。 許長延道:伯父,來談談吧? 重照回的是以前自己的房間,下人每天都打掃,沒什么灰塵。 林飛白要給他診脈,重照說:林兄,我剛剛都是裝的,真的一點事都沒有,也沒不舒服,就不用看了。 鐘氏道:還是看看吧。你爹硬拉著你讓藥材鋪的老大夫給你診脈,又罰你跪著,折騰了幾個時辰,有了毛病,有的時候你自己也注意不到。對了,把衣服解開,林大夫是信得過的,正好讓林大夫看看胎兒。 重照眉頭一皺,他猶豫了會兒,看了看林飛白,林飛白說:小侯爺,總是要看的。 現(xiàn)在不看,將來胎兒月份大一點,就是必須看了。 重照起身脫了外衣,躺在矮榻上,把上衣撩起來。林飛白低頭診脈看胎位,重照穿著衣服有點痕跡,脫了衣服就特別明顯,腹部膨隆,身材變形。 鐘氏看了看,忽然背過身,時不時拿手帕擦臉。 林飛白各處按了按又揉了揉,道:許大人還挺盡心,把你們兩個養(yǎng)的挺壯實,我看是沒什么大問題,還是那些,補湯要喝,藥也別落下。 林飛白低頭寫了點東西,重照問:你在寫什么呢? 林飛白說:男子懷孕的案例少之又少,醫(yī)藥書上幾乎罕見,我想把你記下來,放心,我不會指明你是誰。而且記錄下來與女子做比較,以后可以做參考。你要是覺得膈應,去跟許大人說,是他同意了的。 重照挑了挑眉,不用,我信他的安排都好。 林飛白莫名被秀了一臉,收拾了東西出門,我去后廚交代你的飲食問題。 他合上了門,重照半披著外衣,走到他娘面前。鐘氏眼睛紅紅的,白絹花的手帕緊緊攥在手里。 重照抹了抹她眼角的淚,娘,你哭什么呢。我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 鐘氏哽咽著把手放在他肚子上,說:我生過兩個孩子,知道這有多辛苦。懷胎十月,身體有各種不適。特別是有你的時候,害喜把娘折磨得什么都吃不下,硬生生瘦了老大一圈。等月份大了,腰酸背痛,生孩子的時候會更疼,你你受得住嗎? 重照由鐘氏揉著他的臉,勾唇笑道:我真的不會有事。娘,我是斬將殺敵威風凜凜的將軍,這點小疼不礙事。 鐘氏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以前多驕傲啊,怎么會突然當時一定很受打擊,怎么不跟娘說?嗯?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說? 重照側(cè)身倒了杯水給她: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怕你們承受不住。當時我也很亂,幸虧后來長延發(fā)現(xiàn)了,我還有林飛白易寧,他們處處照顧著我。 鐘氏擦了擦眼淚,認真地看他,那你告訴我,就這么喜歡許長延這個孩子?娘不提他的身世背景,我就問你的真心?成為夫妻,同塌而寢,日日相見也不厭? 重照看著她,沒說話,點了點頭。 鐘氏問道:他若負你呢? 重照道:我不是女兒家,不要什么清白。若是負我,我就提刀砍了。再不濟,爹這么寵愛我,我狠不下心,爹也能砍,還有娘這么喜歡我寵我,我有什么好擔心呢? 鐘氏笑了笑,那你可真是有持無恐了。 重照也露出了一絲笑,他把衣服套上,帶著他娘先去吃飯。李正業(yè)和許長延仍在談,看他們應該是要談好久,重照并不打算打擾。 許長延有本事,一口氣把岳父拿下,沒本事,那就被岳父打一頓露個可憐,岳父消氣了,也就沒事了。 重照剝著蝦,一臉毫無擔憂的模樣。 李正業(yè)雖然生氣,他原先以為只是在談婚論嫁,但沒想到已經(jīng)生米煮成熟飯,那種白菜被豬拱了捏著鼻子也得認的惱火感讓他有些暴躁。 李正業(yè)沒問其他,就問:你能給重照什么? 許長延思考了一瞬。 李正業(yè)步步緊逼,你身世曲折,惠帝遺腹子,說是皇室血脈,卻沒有被正名。如今大齊奪嫡之爭愈演愈烈,五皇子虎視眈眈,很有可能陷重照于危難之中。如果你能搏一把登上帝位,如何能保證不后宮三千獨寵我兒?如果你失敗了,亡命天涯又該如何? 許長延皺起了眉,他現(xiàn)在的確不能給重照一個安穩(wěn)的環(huán)境,和一個明確的承諾。 李正業(yè)看得一清二楚,不說服他,他自然不能同意婚事。 他當然可以立即脫身,離開京城的漩渦,和重照隱居世外和睦平靜。但這絕對不是重照想要的。 許長延說:實不相瞞,我從不認為我的身世是問題。伯父應該也是。我的命是他的,如果不能獨寵他一人,以后讓他提刀砍了我便是。 頓了頓,他繼續(xù)說:古有金屋藏嬌,他要自由要策馬奔騰要任意翱翔,我要給他一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統(tǒng)計投雷及營養(yǎng)液啦 非常感謝大家支持筆芯 第80章 李家后院, 李重興拄著他那根拐杖,滿臉怒火地看著面前阻攔他的家仆。這兩位舉著刀的都曾是跟著李正業(yè)上過戰(zhàn)場的兵士,硬是李重興如何威嚇怒罵都巍然不動如泰山。 李重興手里的拐杖都舉起來要打人了, 我可是李家的大少爺, 你們憑什么能阻攔我!我要親自去見我爹! 家仆說:老爺親口吩咐, 讓大少爺在后院休息, 不能去前廳。 李重興要去推推不動, 抓著拐杖踉蹌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前院發(fā)生了什么, 他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弟弟可真是給李家長臉了。李重興一開始也不信, 他知道重照有多抵制這回事。之前他怎么也不肯答應許鴻義他們, 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一旦這么做,李重照絕對會恨他一輩子。 他自以為自己是顧忌著了那點血脈相連的感情,高尚無私, 護佑著自己的親弟弟,而這人卻百般拒絕他的橄欖枝,還做出這樣有辱家門的事。 李重興想出去,探聽他這個好弟弟到底爬上了哪個男人的床。 李重興問道:那小姐呢,重琴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家仆說:老爺也吩咐, 小姐也在屋子里,不能出門。 李重興道:那這樣吧, 你們帶我去看小姐, 我去看看我meimei總可以吧? 家仆對視一眼,李重琴住在更偏僻清冷的后院, 離前廳更遠,給人放行也可以。反正李重興雙腿跑不起來,若人跑了他們也能抓住。 李重興見他們一點頭,便自己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往李重琴那邊走。李重興的腿已經(jīng)在康復中了, 過了年基本就可以恢復了。他一路走的挺順暢,讓丫鬟通報了后,推門去見李重琴。 李重琴正在梳妝臺前,李重興憤怒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發(fā)出咚咚的聲響,他語氣不怎么好,你二哥的事你不知道嗎?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梳妝打扮? 李重琴在臉上擦了擦胭脂水粉,又做了好看的發(fā)髻,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簪子。濃妝下的臉美貌非凡,看不出表情,她轉(zhuǎn)頭說:我當然知道。說實話,我一開始很吃驚。二哥不是那樣的人。 李重興輕哼了一生,李重琴道:但后來我懂了點。二哥做事還是那么莽撞沒有分寸。你知道,他肚子里的是誰的嗎? 李重興盯著她,面露探究,李重琴嘴角帶了點諷刺的笑,面目頓時有幾分扭曲,那位九龍衛(wèi)首尊使許長延的。我讓貼身丫鬟偷偷跑出去聽來的,應該是沒錯了。 李重興驚愕得仿佛呆了,李重琴繼續(xù)道:小時候二哥就跟此人關(guān)系好,好到能穿一條褲子,那時候我就生氣二哥偏心這人。不過之前有傳聞說許長延這人是惠帝遺腹子,半真半假誰也不敢信,如果是真的,那二哥肚子里的豈不是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