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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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br> 林昀熹隨之入內(nèi),復(fù)問:“此次回族,您……是否見著我母親了?” 崔夫人黯然搖頭:“你娘她終日躲在大郡主府,說是無顏面對外人,連我這個meimei都拒之門外?!?/br> “這……”林昀熹心下彷徨,“如何是好?” “唉,她性子一貫固執(zhí),除了你爹,誰的勸也聽不進(jìn)。等她想明白便好?!?/br> 崔夫人將林昀熹引至偏廳,廳中陳設(shè)雅致,檀香混著新茶香,清芬四溢。 由此可見,崔家人日子過得還算不賴。 林昀熹端起茶碗,淺啜一小口,于閑談間細(xì)察小姨儀表舉止,總想著從中窺探母親的影子。 她沒敢坦誠告知,自己連父母的模樣都記不起。 閑談中,她向小姨表達(dá)遲來的致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崔夫人語帶自責(zé):“你這話說得我好生慚愧。我們母子受林家照料日久,關(guān)鍵時刻沒及時勸阻你娘,也沒能救你們父女于火坑,縱然數(shù)盡賣掉身外物,亦于事無補(bǔ)?!?/br> 林昀熹一直記不起小姨緣何與族人鬧翻,問笙茹又問不出所以然。 此番到訪,若特意關(guān)注此等陳年舊事,稍顯突兀,唯有摁下狐疑,詳細(xì)詢問關(guān)于父親的案子。 崔夫人告知,自從晉王世子不慎從樹上跌下,滾落山崖,傷了腿骨,晉王和林家人從至交一夜間變?yōu)槌饠场?/br> 隨后沒多久,朝臣告發(fā)靖國公濫用職權(quán)、貪污受賄。 正逢先帝托夢,女帝下令將幾件皇家珍物送去皇陵獻(xiàn)祭,豈料皇陵滲出積水,撬開石門方知內(nèi)里有兩處墓室坍塌。 昔年參與建造的工部大臣、工匠等紛紛獲罪;曾負(fù)責(zé)督造的靖國公數(shù)罪并罰,即便早年勞苦功高,死罪可免,卻逃不過抄家罷爵流放。 外界有傳言,此案乃晉王背后cao縱報復(fù)所為。 崔夫人也稱自己一度懷疑晉王,尤其世子宋思勉病中日夜哀嚎“踹死你”,大伙兒皆稱,世子恨透了林家千金,欲殺之而后快,導(dǎo)致晉王怒而泄憤。 林昀熹恍然大悟——難怪小姨得悉晉王府“聘”她為樂師時,悲憤至斯。 然而事實(shí)上,除卻巧媛自把自為“教訓(xùn)”了她一回、宴席上她因唱詞觸怒宋思勉以外,倒沒遭其他刁難。 或許……晉王府那對父子對她的恨意,遠(yuǎn)不如外人推測的深重濃烈? ··· 品茶吃點(diǎn)心至申正時分,林昀熹正打算辭別,忽聞院外有人來報,“夫人!公子回來了!還、還請來了晉王府的三公子!” 林昀熹頓時心慌意亂,蜜頰紅透。 這人專程來逮她的? 畢竟她昨夜鬼迷心竅,突發(fā)奇想。試圖效仿夢中場景,勒令宋思銳閉目……結(jié)果她一溜煙跑了。 依照那家伙的敏銳,定然已看透她的小伎倆! 此時驟然于崔家相遇,她要如何自處? 崔夫人起身整頓衣裳,見她小臉緋霞彌漫,笑道:“孩子,有何害羞的?京中早有傳聞……” “小姨,我、我不要見他?!?/br> “你敢跟三公子鬧別扭,小姨可不能怠慢貴客?!贝薹蛉溯笭栆恍Γ氏瘸鲇?。 林昀熹勉為其難隨她走出偏廳,聽得院前馬兒嘶鳴,莫名慌張,不及細(xì)想,匆忙躲到假山后的回廊里。 崔夫人沒再勉強(qiáng),碎步行至二門外,禮貌招呼。 “三公子大駕光臨,敝府蓬蓽生輝?!?/br> “在下路過,巧遇慎之,順道拜訪,不請自來,崔夫人切莫見怪?!彼嗡间J信步而入,一襲灰青色長衫素凈儒雅。 乍見聽荷苑的侍婢立在庭院中,他面帶狐惑:“昀熹她……也在?” 林昀熹自知躲不過,硬著頭皮行出,盈盈施禮。 “這下是真的巧了?!彼嗡间J緩步挪向她,含笑端量的眸光如有溫度,燙得她羞態(tài)畢露,無地自容。 一旁昂然而立的崔慎之淡淡發(fā)聲:“表姐來取姨父存在此處的書冊?” 林昀熹茫然:“我……我無此意。既是父親所贈,你好生保管,到我手上怕是浪費(fèi)了?!?/br> 崔慎之一怔,沒再多言,恭請客人入正廳。 一番寒暄后,宋思銳只和崔慎之探討學(xué)術(shù),偶爾說起靖國公的教誨,各自感慨。 崔夫人如常維持端雅大方的氣度,不時勸客人品嘗茶點(diǎn)。美眸傾垂處,竄動難以描述的忐忑不安。 林昀熹安靜傾聽,每回與宋思銳視線相觸,便迅即彈開,心下禁不住猜測——如若三公子此行并非存心逮她,會否為她父親的案子? 崔慎之表現(xiàn)出超乎年齡的成熟,閑聊時有意無意掃向林昀熹,眼神或多或少有些微妙。 顯而易見的冷淡清冽,夾在驚色與好奇當(dāng)中,不光為掩蓋久違的拘束,也想將剩余的厭煩藏得更緊些。 一如當(dāng)年,牢牢鎖住心底的小小秘密。 閑坐半個時辰,主賓雙方言笑晏晏,看似相談甚歡。 宋思銳留下兩套文房四寶贈予崔慎之,攜同林昀熹告辭。 察覺她眸帶疑問,他低頭靠近,幾近貼著她的耳廓,淡笑:“你且當(dāng)作,我是來尋你的。” 當(dāng)著家人之面如此親昵,林昀熹神色忸怩到了極致。 崔家母子看在眼里,笑貌各有一絲裂痕。 目送宋思銳親手將林昀熹扶進(jìn)馬車,而后利落翻身上馬在前引路,消失于巷子拐角……崔慎之暗暗松了口氣。 誰也看不透,這張老成持重的面容,偽飾了怎樣一顆少年心。 “表姐她……算是和晉王三公子一處了?” 崔夫人悲喜難辯:“大概吧?” “我還道,清貴孤傲如三公子,姨父口中的得意門生,會和旁人不一樣……”崔慎之唇邊揚(yáng)起極淺淡的不屑,“表姐真夠手段,無論顯貴或潦倒,皆有法子讓英才權(quán)貴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悉心呵護(hù),甘之如飴。這……便是您當(dāng)初極力阻撓我飛蛾撲火的原因?” “還說這些,有意義么?” 崔夫人眸色一黯,轉(zhuǎn)身回宅。 卻聽崔慎之似笑非笑問道:“娘,既然事情沒成,咱們是不是該盡早把銀兩還給霍七爺?” 崔夫人身影微凝,許久才擠出一句。 “這事,我自有分寸?!?/br> 第三十九章 #39 回王府后, 宋思銳將晚膳設(shè)在風(fēng)鳴閣,并邀林昀熹同往。 閣子上下兩層, 建于回橋之側(cè),三面環(huán)水,精巧雅致, 八窗玲瓏,遠(yuǎn)觀即可看到內(nèi)里場景。 二人分坐樓上銅食案前,待菜品齊全,宋思銳示意侍婢們退至樓下, 請林昀熹逐一品嘗萌芽肚胘、鮮蝦蹄子膾、南炒鱔、螃蟹清羹等菜式。 他笑著陪她大快朵頤, 總算讓她卸下最初的局促不安。 林昀熹嘗了口醋汁水母膾,笑問:“三公子去崔家,怕不是單純跟我表弟聯(lián)絡(luò)感情吧?” “慎之這孩子滴水不漏, 真想要從他嘴里套點(diǎn)話, 起碼得等到真正熟識了才可。” 宋思銳一口飲盡醇酒, 補(bǔ)充道:“碰巧今日你和崔夫人在場,許多話不便細(xì)述,改日我再看能否問出點(diǎn)什么?!?/br> “如此說來,我不慎壞了你的大計(jì)?”她小嘴微嘟。 “那倒不至于?!?/br> 宋思銳眼尾彎起舒心笑意。 至少,從這短短的會談中, 他確認(rèn)了兩件事。 其一, 崔夫人從未主動聯(lián)系昀熹,一直用慈愛掩飾忐忑,想必已猜出, “姨甥女”被換了人。 其二,崔慎之似乎因“表姐”的變化而震驚,可見尚未看出端倪。 按理說,這對母子相依為命多年,情誼深厚。崔夫人既然早于酒樓相遇那回覺察真相,為何遲遲沒和兒子通氣? 她托病趕回十余年未歸的棠族,目的何在?為核實(shí)“阿微”是否隨母回族避難? 知情不言,類同幫兇。 見宋思銳笑顏猶在,眸光則陡然陰冷了三分,林昀熹不明其意,只好說明緣由:“其實(shí)……我有向小姨打聽。” 當(dāng)下,她悄聲講述崔宅的見聞。 宋思銳聽她所述的與自己私下探查的基本相符,反倒覺得,事情并沒那么簡單。 本是月明風(fēng)清的良夜,互生情愫的一對年輕男女對坐佳肴美酒前,各懷心事,相顧無言。 緘默一盞茶時分,底下悉悉索索人聲漸近。 來者是傅千凝。 她抱著一大疊紙片,“登登登”直沖上樓,邊打著巨大的哈欠邊抱怨:“哥!你要的鬼要略,可一點(diǎn)不‘略’!抄了我一整日!” 林昀熹偷眼端詳她,確實(shí)有點(diǎn)“輕浮少年”的輪廓,雖難免不忿,仍起身禮貌招呼道:“傅姑娘。” “哈?”傅千凝咧嘴而笑,“這稱呼可真稀奇!” 林昀熹惶恐,不曉得是否該改口叫“表姑娘”或別的,趕忙以眼神向宋思銳求助。 宋思銳睨了傅千凝一眼,悶聲道:“若不喜歡被稱為傅姑娘,那便喚你‘小四’、‘阿四’、‘老四’……你自個兒挑!” 傅千凝狡黠一笑:“我覺著,妹子喚我一聲‘四姐’,挺合適?!?/br> 宋思銳“呵呵”冷笑:“你受得起?” “現(xiàn)下肯定受得起呀!”她笑如繁花綻放,“小、妹、夫!” 宋思銳只想把那疊紙甩她臉上。 傅千凝大剌剌從宋思銳食案上挑了一碟鴛鴦?wù)ǘ?、一碟炒白腰子,卻擠到林昀熹的食案,拿起備用銀筷子,嘴上念叨“餓死我了”,便毫不客氣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