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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不知與大夫人說了什么趣事,兩人掩唇直笑,見似錦進來,招手讓她過去。 “主子們遇著什么趣事了,似錦給主子們請安?!?/br> 老夫人這日心情極好,直笑罵她總把規(guī)矩掛在嘴上做什么,別老氣沉沉地,又笑道:“今兒也是有些事要吩咐你,后天城里幾個太太領(lǐng)了小姐來串門子,主要想給你三爺選個可心媳婦兒。到那日你可得把你三爺打扮得俊朗些,衣裳挑著顏色樣式好看的穿,我看他平日里那些都老舊了。再挑些好看配飾,香囊、環(huán)佩撿好看的用,我瞅著他都不用那些個東西,好端端一后生,怎得這般粗糙?!?/br> 似錦臉驀地紅了:“是似錦疏忽了?!?/br> 老夫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三爺自己掀了簾子進來:“兒怎得就粗糙了,這新衣裳,這吉祥如意翡翠環(huán)佩,可有半點不得體?” 老夫人這會兒笑得更大聲,待兒子坐定才調(diào)侃:“可瞧瞧,這身邊人我是說不得了,你且放心就是,似錦丫頭不光是你的心頭rou,我也寶貝著呢?!?/br> 常萬德抬眼瞧了眼似錦,薄唇微勾將她別扭模樣收入眼底,心中暗自發(fā)笑。只是在旁人眼中三郎柔情萬千,丫頭嬌羞無限,這等情意讓人瞧著高興。 老夫人與大夫人相看一眼,眼中滿是笑,一副樂見其成模樣。大夫人抿嘴道:“這幫丫頭里還是咱們似錦有福氣,莫怕,就算正室夫人嫁進來,還有我和老夫人給你做主吶?!?/br> 他見她眼眶都紅了,才接話:“嫂子先別急,我這事兒怕沒這么簡單?!鳖D了頓,讓丫頭婆子們?nèi)客讼虏耪溃骸白騼旱K著身份沒敢驚動母親,平王殿下來了府上,兒這親事他怕是也要摻一腳進來?!?/br> 大夫人先是一愣,無不擔(dān)憂道:“這可不是逼著三弟站在他那邊?聽聞皇上最恨朝臣私下結(jié)黨結(jié)派,這下可怎么辦?我們還尋思著給三弟找個會疼人的,王爺插手,娶進來個奶奶供著,這……” 常萬德聽了嫂嫂這話不禁失笑,再瞧母親也緊著眉頭:“朝中之事暫且不談,我雖是受平王識才才有今日,他想拉攏我,還且看我樂意不樂意。兒女之事還要看兩廂情愿,他還能依著權(quán)勢強摁我低頭?” “總能給你使些小絆子讓你寸步難行,還有我常家生意,毀去中間一環(huán)便可能全盤崩壞。兒呀,這可怎么好?” 母親、大嫂臉上好不焦急,常萬德卻是笑了:“兒之罪過,本是想讓母親那日多費心些,不能怠慢了平王妃。其他事無需母親擔(dān)憂,兒自有辦法?!?/br> 老夫人這倒是相信兒子的,他在外面摸爬滾打多年,若無半點處理問題的能力也坐不到這位置上,卻還是忍不住提點了幾句:“當(dāng)不當(dāng)官沒什么要緊,家中生意也夠你們弟兄幾個吃喝不愁幾輩子。朝中權(quán)貴能不惹咱就不惹,平平安安才是正經(jīng)。本來還覺得當(dāng)官是好事,這還沒上任,就膽戰(zhàn)心驚,要是吃不開咱就撒手不干了?!?/br> 母親這話雖孩子氣些,卻讓他心中驟暖,選了這條道兒怎得會退縮。往后若真有人尋他不快,他可不是暖室中的貓兒任人逗弄。不過平王妃過府這事兒,卻是得處理妥善,斷不能在平王手中落了不是。 “母親與嫂嫂且備著些好物什招待便是,只要不失了禮數(shù),便無它事。”見母親與大嫂點頭應(yīng)了,才笑著出去了。 只是平王妃這等派頭十足之人來府中,讓兩人著實受驚,本來要細細叮囑一番似錦,也給他搞得忘光了。 似錦在外間才待了半刻鐘,就見三爺出來了,聽他說:“回吧。”低聲應(yīng)了,隨在他身后往回走。 天氣未見有變晴的樣子,他們走了還不到一半路,雪又紛紛揚揚落下來。她瞧他穿得單薄,小聲說道:“爺怎么不多穿些,受了風(fēng)寒可怎么好?!?/br> 他回頭看了一眼,明眸中帶著戲弄:“這不怕你在老夫人那里回不來,急著解你圍便忘了。” 似錦聽他這般說,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她回去可要好好暖暖,三爺這話怎么這么凍人呢?她跟在他身后躊躇許久才說:“三爺說這話,奴才怎么聽不懂。三夫人進了府,聽了會不高興的?!彼⒅〈T背部似要鉆出個窟窿,聲音雖小情緒卻是不小,她不知前面那人俊逸面容上一直帶著笑,自顧自道:“似錦愚笨又不會體貼人,伺候三爺都是趕鴨子上架頭一遭,錯處多了去?!?/br> “又如何呢?”三爺聲音沉穩(wěn),聽不出他此時是喜是怒。似錦忍了心中大片寒意,暗道回去可要抱著魏春送的小暖爐好好暖暖。這幾日雖未見過魏春,他卻是打發(fā)著小丫頭給她送些女兒家用的發(fā)釵,絹帕,還有好吃零嘴兒,最得她喜歡的就是這個可抱在懷中的小暖爐了。 三爺既然問個如何,她便壯了膽子說了,落得個罰她擔(dān)了便是:“如意jiejie比奴才好,能將三爺上上下下打理得緊緊有條,爺也省心些。她樣貌也是好的,爺帶出去也是體面的?!?/br> 他依舊閑庭卻步,見她止了話,低聲:“你且是個什么心思,便一并說了?!?/br> “旁人都道爺要了似錦是存了要收似錦入房,似錦本該千恩萬謝,可幾番尋思,似錦不能讓爺受了委屈?!?/br> 他這才站定身子,扭頭看她,一臉新奇:“你且說說,爺怎得受了委屈?!彼樗坪偘憬苹`動,睫毛輕顫,并不敢看他。 三爺投過來的冷峻視線,讓她慌了神,連在腹中打了多日的草稿原封不動念出來都做不到,磕磕巴巴道:“因……因為……在……在三爺……回來前,奴……奴才心中有了……有了……”她怎么覺得這話說不下去呢,似被什么東西扼住了喉嚨,聲音越發(fā)小,慢慢地竟是聽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