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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隔著厚衣服,我似乎也能聽見他頻率過快的心跳聲。 “我不生了、不生了!快死了,疼死了!疼死我了陳萬鈞!”我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平展的料子被我硬生生糾得皺成一團(tuán)。 他緊緊抱著我,氣息不穩(wěn)地對小劉說:“開快些!”小劉用無比焦急的聲音回答:“陳先生,不行啊。雨下得太大,開太快很危險?!?/br> 陳萬鈞的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把油門給我踩到底,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的命!” 汽車立即滋溜一下加速奔跑起來。這個人,又不是舊時代的軍閥,竟用人的命加以威脅。 他也太不講道理了,不僅讓人把油門踩到底,還讓人保證不能出什么事兒。 后來我又覺得上蒼是眷顧我的,折騰了一夜,一兒一女終是平安地從我肚子里蹦了出來。真真借了我親媽的吉言,一胎產(chǎn)倆、一兒一女、好事成雙、兩全其美! 哥哥取名叫陳暮,meimei取名叫陳曦。這倆并沒有多少深意的名字是他爸取的,他爸雖然不對此作解釋,不過以我這聰明的腦袋自然十分明白他的意思。 曦是晨曦,暮是暮陽,一朝一夕皆指太陽。把一雙兒女比作心中的太陽,這雙兒女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倆小家伙出生后,全家人都忙得不亦樂乎。讓我遺憾的是,陳萬鈞的父親卻沒有過來看他的孫子一眼,這只能說明他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認(rèn)可我們。 陳萬鈞成天守在我跟前,不準(zhǔn)我瞎想。第一次見他機(jī)械地抱孩子時,逗樂了一大屋子人。他倆胳膊攤著陳曦,不敢動的同時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不過很容易看出,他的心情很是愉悅,甚至連眉眼尖尖兒都是樂的。 張茜茜連守了我好幾天,比我這個做母親的都還要興奮。她抱著陳暮說:“我可嫉妒你了,連生個娃也能一次生倆!瞧暮暮這模樣,一看就像他爸,長大了肯定也是絕頂?shù)膸浉?!?/br> “呸!你才絕頂呢,沒事兒別咒我兒子哈!”她扁嘴看著我:“都倆孩子的媽了,還這么得理不饒人!”說完又開始自言自語,“以后我要生個閨女兒,一定讓她好好兒地纏著陳暮?!?/br> 我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心底已經(jīng)有了八分的譜兒:“想跟誰生閨女兒呀,閨女兒她爸是不是神經(jīng)外科副主任呀?” 她正想嗆我,屋外就響起了敲門聲。Fiona推門進(jìn)來看著我說:“筱小姐,有位小姐找你?!?/br> 我當(dāng)然不會讓Fiona叫我太太夫人之類的了,她不覺著別扭我還覺得怵人呢,所以她就一路這么叫了下來。 Fiona側(cè)身讓身后的人走進(jìn)來,我和張茜茜看著眼前的人,當(dāng)場就愣住了。 周彤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手里拎著一大型禮品盒,她匆匆看了張茜茜和我一眼,便一直下垂著腦袋。張茜茜輕輕地將陳暮放回嬰兒床里,轉(zhuǎn)身生氣地看著她問:“你來這兒干什么!” 她深埋著頭,眼淚珠子一滴滴落在光潔的木地板上,顫抖著聲音說:“我、我來看看言言、和寶寶?!?/br> 張茜茜沒再說話,我心里忽然也很不是滋味。她輕聲啜泣了一會兒,抬頭用淚水盈眶的雙眼盯著我,幾分誠懇幾分膽怯地問:“言言,我、我也可以當(dāng)寶寶的干媽么?” 我偏頭看著小床里的孩子,心里惘然又慶幸,幸好當(dāng)初沒發(fā)生什么意外,沒有真的發(fā)生意外不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么。 周彤繼續(xù)一邊哭一邊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直打聽言言的消息。寶寶剛出生那天,我就躲在產(chǎn)房外的柱子后面,可是、可是我不敢靠近你們。我怕你們還沒有原諒我?!?/br> 張茜茜轉(zhuǎn)身對著窗戶,偷偷地用手抹了下眼珠子。我正準(zhǔn)備開口說點(diǎn)兒什么,她就忽然又轉(zhuǎn)頭看著周彤:“初次見面連個紅包也不封,你這是當(dāng)?shù)哪拈T子干媽!” 我忽然就有種想哭的沖動,而周彤已經(jīng)抱著盒子哭得泣不成聲。張茜茜走過去點(diǎn)她的腦袋:“沒出息!說你倆句就哭,你還不如暮暮呢!” 然后她倆就矯情地抱著,哭成一團(tuán)。 周彤的到來還是惹得陳萬鈞十分不滿,不過我展開她親手做的兩套小衣服給陳萬鈞看,并且跟他說:“這東西可都是她親手做的,這年頭什么東西買不到呀?真正有心的人才會花功夫親手為別人做東西,就沖著這個咱也得原諒她吧?何況倆孩子不都安然無恙著么!” 他捋了捋我額前的頭發(fā),啃了一口我的鼻子說:“她說親手做的,你就信?” 我想了想,無比鄭重地點(diǎn)頭:“她說的,我就信!”他無奈地捏著我的臉蛋兒,寵溺地喚了聲:“傻丫頭。” 我連忙拍打著他的胸膛:“干啥呢干啥呢,人家都是倆孩兒的媽了,你別老丫頭丫頭地叫我!” 所有的事情終于一件件理順,朝著美好的方向發(fā)展。而我那頑固的首長公公,卻獨(dú)自堅持到了兩年后才接受了我。 真正算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爺”。當(dāng)陳曦抱著碗冰激凌奔到他爺爺跟前時,他爺爺已經(jīng)有所動容,卻仍舊麻木地盯著電視機(jī)。 他們都說陳曦像我,特靈巧,特會死皮賴臉地哄人開心。小丫頭舀了一勺子冰激凌,踮著腳,伸直了胳膊就往他爺爺嘴跟前送,嘴里還奶聲奶氣地說:“爺爺、爺爺,吃、吃冰激凌,可甜 了!” 他爺爺終是沒忍住,張口含著勺子,接著就一把把他孫女兒抱懷里親了又親。他奶奶一邊給陳暮整理衣服一邊說:“非得別扭到這時候才罷休,也多虧了我這孫女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