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截，都各懷心事，氣氛談不上尷尬，也做不到坦蕩，就是有點(diǎn)難以言說得微妙。

    姜茂嚼著口香糖，側(cè)臉看他，“怎么不說話？”

    “你不也沒說？”

    姜茂沒再接話。

    “你很不自在么？”趙平壤問。

    “什么？”姜茂看他。

    “跟我單獨(dú)出來，是不是有心理負(fù)擔(dān)？”

    趙平壤語氣柔和地問。

    “你呢？”姜茂反問。

    “我有點(diǎn)，”趙平壤問：“你呢。”

    “我也有一點(diǎn)?！苯姓J(rèn)。

    趙平壤止了步，看她道：“我不自在是因為感受到了你不自在。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撫你?！?/br>
    姜茂嚼著口香糖，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不自在是因為心虛，”說完看著他，“背著男朋友去約會別人的心虛。”

    “是我考慮不周……”

    “你考慮周全就不約了嗎？”姜茂問。

    “約，”趙平壤看她，“只要你出來，我就會約?！?/br>
    姜茂偏開臉，沒接話。

    趙平壤扯扯她，“走吧?！?/br>
    姜茂沒動。

    “要是心理負(fù)擔(dān)太大，我們就改天，”趙平壤說：“等你處理好我們再約？”

    姜茂還是沒做聲。

    趙平壤不忍她太難為，輕聲道：“沒事兒，我不急，今天就先回去，以后再說。”

    姜茂大拇指掐著手心，還是不動。她掙扎了好一會，又聽見他說：“那六十九天不算數(shù)了。今天我們先去看展，過后我等你。多少天都等，不給你壓力了，好不好？”

    姜茂什么也沒說，緩步往地鐵口走。

    趙平壤跟上去道：“女性專屬車廂8:30一趟，8:50一趟?！?/br>
    姜茂看了看手表，應(yīng)了句：“坐8:50的吧?！?/br>
    “好，”趙平壤展開手里的口香糖紙，遞給她，“吐出來吧，都沒味了?！闭f著又摸出一支口香糖給她。

    姜茂接過紙，吐出來口香糖包好，丟到垃圾箱說：“女性專屬車廂，你能乘坐？”

    “應(yīng)該能吧，又沒規(guī)定不許男性乘坐？”

    “如果男性可以乘坐，專屬女性的意義在哪？”姜茂問。

    ……

    “那你先乘坐專屬車廂，我乘坐下一趟。我們在出站口集合?！壁w平壤說。

    “行。”姜茂點(diǎn)頭。

    倆人刷卡進(jìn)站，排在候車區(qū)等車，趙平壤來回看了看，說：“有不少男性候車?！?/br>
    “他們也許不知道下一趟是女性專屬?！苯f。

    地鐵來了，透過車窗就能看到櫻花粉的車廂，姜茂上了車，手抓著吊環(huán)看他。趙平壤老實排在門口，地鐵門要關(guān)的時候，他沖了上來，擠到姜茂的位置，跟她錯站在對面。

    “你上來干什么？”姜茂問。

    “這是女性主題車廂，不是女性專屬?！?/br>
    “誰說的？”

    “站務(wù)員說的?！壁w平壤說完，地鐵拐彎要穿過一座橋，姜茂沒站穩(wěn)，身體往他身上撞了下。趙平壤扶住她，說了句：“小心。”

    “謝謝?！苯ゾo扶手站好。

    趙平壤往她身邊挪了挪，“這條線彎很……”說著姜茂又傾到他身上。

    “小心。”趙平壤手本能攬住她腰。

    姜茂站好，沒再說話。

    趙平壤松開手看她，她眼睛盯著路線圖。他把臉貼在胳膊上打量她，姜茂翻他，“有??？”

    “你臉很紅?！壁w平壤指了指。

    姜茂后退了一步，看著他的姿勢說：“男人臉不要貼在胳膊上，很娘兒?！?/br>
    趙平壤不接她茬，看著她眼睛，輕聲地問：“你臉紅什么？”

    “熱的，”姜茂摸摸臉，隨后看看他，“你再不好好說話我就生氣了?！?/br>
    趙平壤適可而止地轉(zhuǎn)話題，“你去過陜博么？”

    姜茂搖頭，“沒合適的機(jī)會?！?/br>
    “國博呢？”

    “國博去過，”姜茂說：“我一位同學(xué)的jiejie在里面工作。你去過三峽博物館嗎？”

    “沒有，”趙平壤搖頭，“我去過奉節(jié)和巫山，我曾經(jīng)看過賈樟柯導(dǎo)演的《三峽好人》?！?/br>
    “誒……”姜茂笑了笑，沒說話。

    “你笑什么？”

    “我也是看了《三峽好人》，挺好奇的，就去了一趟。不過正好是節(jié)假日，沒去幾個地方，就細(xì)逛了三峽博物館?！?/br>
    倆人細(xì)聊，聊了歷史，聊了電影，聊了音樂。氣氛不自覺地緩下來，越聊越投機(jī)，也越來越自然。

    等發(fā)現(xiàn)坐過站的時候，列車已經(jīng)到終點(diǎn)了。

    第19章 閑聊

    等他們從省博出來時，都已經(jīng)下午四點(diǎn)了。外面正是雨漣漣。

    倆人在門口躲雨，姜茂說：“太陽雨下不長?！?/br>
    趙平壤望了眼太陽，說：“太陽雨就是狐貍雨，每逢下雨，就代表狐貍要娶親。狐貍?cè)⒂H最討厭被人看見，如果被人……”

    “如果被人看見狐貍會很生氣，狐貍生氣就會留下一把匕首，要看見的人剖腹謝罪。一味的害怕哭泣沒有用，狐貍不會輕易原諒看見他的人。要想求得狐貍的原諒，就要?dú)w還匕首跪下拼命道歉?！苯铀脑?。

    ……

    趙平壤看她，“你猜狐貍住在哪？”

    姜茂望著天空說：“狐貍的家就在彩虹盡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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