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海酒家”醒目的霓虹招牌近在眼前，在門前的花圃外，有兩道立在夜色中的身影。

    顧淵打轉方向盤，將車停靠在路邊，打開危險燈，心急如焚地打開門跑下車。

    江行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十三分鐘四分三十一秒，還挺快的嘛，顧淵?！?/br>
    語氣平平淡淡，也聽不出到底是贊揚，還是諷刺。

    顧淵腳步停了停，疑慮地看向眼前的人：“江行舟？”

    江行舟重新把手插回到褲兜里，用輕松的口吻跟他打招呼：“顧大少，好久不見啊?！?/br>
    夜里起了風，兩人之間隔著幾步的距離，一瞬間似乎旋起了無形的怪異氣氛。

    顧淵皺了下眉頭，正要說話，卻一眼看見正倒在石板凳上的方琤。她微微動了動，十分難受的模樣。

    “方琤！”他跨步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來，讓她的腦袋靠到自己的肩膀上，“方琤，你還好吧？怎么喝成這個樣子，你不是……”

    江行舟走到一旁，動把位置讓給他，語氣淡淡：“還有什么，為了應酬唄?！?/br>
    顧淵動作微頓，回過頭，打量著他：“那你怎么會在這里？”還跟方琤在一起。

    最后那句話，他并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已不言而喻。

    江行舟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回：“我不是在電話里說過，我只是一個無辜的路人，我今天剛好在這吃飯，遇到了方琤和他們律所的同事，嘖嘖，那幾個律師和他們應酬的客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一個勁地向她灌酒?！?/br>
    顧淵皺了皺眉。

    不等他接話，江行舟又問：“顧淵，我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你好端端的集團繼承人不去當，偏偏心甘情愿的去當一個談判隊的小隊長？”

    “不勞江總費心。”顧淵收起思緒，目光幽深，“我沒有江總那樣的遠大志向，我的理想就是當一名談判員。”

    他剛轉過身，就聽見江行舟說。

    “你當初的理想？不是當大律師么？”

    顧淵抬頭，迎上江行舟漆黑的眸。

    江行舟揚眉：“還是說，你是為了方琤，才當心理專家的？”

    顧淵沒答話，轉身把方琤扶起來，帶她往車子的方向走。

    江行舟的目光亦步亦趨：“我發(fā)現，你和方琤兩人挺有意思的，一個法律系的，卻當了心理專家，一個心理學系的，卻當了律師?！彼ｎD了下，“我很好奇，你們交換了職業(yè)，是巧合，還是故意這么做的？”

    從他身邊經過時，顧淵停下腳步，但目不斜視。

    “今天的事情，謝了?！?/br>
    聲音一如剛才接起電話的第一句話，冷清淡然，不摻雜一絲情緒。

    江行舟微愣。

    等顧淵走遠，他回過神：“還是這樣，一點誠意都沒有?！?/br>
    江行舟笑了一聲，轉身回到車上。

    駕駛座的助理回過頭：“江總？”

    江行舟整個人靠到椅背上，懶洋洋地開口：“走吧，送我回寓?！?/br>
    “好?！?/br>
    ***

    顧淵把方琤抱到副駕駛座上，動作輕緩地給她系上安全帶。

    車里沒有開燈，夜色nongnong，此時的方琤安靜地靠在座位上，臉色潮紅，乖巧得像一只小貓崽。

    顧淵盯著她被夜色模糊了輪廓的五官，微微皺著眉。

    這這時候，手機的鈴音在狹窄的車內空間回蕩起來，一聲一聲，震響空氣。

    是方琤的手機。

    顧淵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面的名字顯示是喬瀟川。

    他接起電話。

    喬瀟川著急的聲音傳來：“小琤，抱歉，我剛開完會，出來才看見你的短信和未接來電，你現在還在那里嗎？我馬上就……”

    顧淵說：“不必了，我已經接到她了?！?/br>
    電話那頭停了幾秒，驀地反應過來：“啊！你是顧……隊長？”語氣稍有遲疑，摻有幾分不確定。

    顧淵淡道：“是我，方琤現在和我在一起，她喝醉了，我先把她帶回去?！?/br>
    喬瀟川心領神會：“哦哦好的，既然她跟你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沒什么其他事，那我也不打擾你們了，你好好照顧她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3=

    第二十九道方程式

    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 顧淵總算把方琤安置妥當。

    他暗松了一口氣, 把她抱進房間，輕放到床上。

    忙著幫她收拾的顧淵，沒有注意到方琤睜開了眼。

    她睜著水霧朦朧的眼睛看著他，喃喃出聲：“顧……小魚？”

    顧淵淡淡地應了一聲, 但下一秒，他的動作便停滯住。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了。

    原來, 這是他一直以來, 在她心里的定位？

    方琤重新閉上眼, 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不對, 顧小魚怎么會在這里？他都不要我了, 一定是做夢?！?/br>
    顧淵心里輕微地刺痛了下，伸手把她抱進懷里：“我沒有不要你?！?/br>
    手無意中碰到她外露的皮膚——好燙, 她在發(fā)燒！

    他抬手貼到她的額頭上, 聲音放低：“明知道自己不會喝酒，為什么還要勉強自己？值得你這樣拼嗎？”

    方琤的腦袋靠在顧淵的身上，睡得極不安穩(wěn)。忽然間, 她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夢魘中, 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手一通亂抓，扯住他衣服的一角,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緊緊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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