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許淺回到前廳,幾乎所有人都在用異常的眼神看著她,伴隨著竊竊私語。 許望錦都快急瘋了,見她出現(xiàn),上前一把拽上她的胳膊:“我們走!” “去哪?” 許望錦顧不得那么多,邊拉她便往外走:“你沒發(fā)現(xiàn)別人都在對你指指點點嗎?” 許淺環(huán)顧四周,怎么她才出去一趟,所有人都換了一副看好戲的面孔。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馮翊剛剛單方面取消了和你的婚約!” 許淺心一驚:“為什么取消?他人在哪?” “先走吧!” 許望錦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壓低嗓音:“你剛剛是不是和衛(wèi)翀去后院了,馮翊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照片,但照片里只能看到你的臉,看不到衛(wèi)翀的……” 好一出請君入甕! 許淺面色慘白,手腳冰涼,她竟然傻乎乎鉆進了衛(wèi)翀給她設(shè)的圈套,她還當(dāng)衛(wèi)翀是回心轉(zhuǎn)意,哪里想到他根本就是要毀了她的訂婚。 “衛(wèi)翀在哪里?” “姑奶奶,我們先回家吧!他不在這!” “不,他肯定在?!?/br> 他親手布的局,當(dāng)然要好好欣賞她有多狼狽有多難堪,輸?shù)糜卸鄳K烈。 許淺張望一圈,一抬頭,果然在二樓看到了衛(wèi)翀。 他遙遙看著她,和她對視上以后,甚至還伸出手和她打個招呼。 許淺竭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倒下。 要怪就怪她太蠢,到現(xiàn)在才看清楚形勢。 馮翊和衛(wèi)翀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成了一伙的,她原以為可以靠馮翊保住對公司的控制權(quán),今天這個丑聞一出,公司股價必定大跌,她更加沒有余力去爭取其他股東的支持。 要怪就怪她輕信傳言,以為馮翊和馮天不合,早該料到,在利益面前,哪有什么永恒的敵人??珊匏甑佬幸怀瘑剩斄松硇挠謥G了公司。 她遠(yuǎn)遠(yuǎn)看著樓上的男人,心如死灰,默默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頭是暈的,手腳是不受控制的,知覺上除了冷,還是鉆心的冷。 許淺坐在車?yán)?,一遍遍?fù)盤和衛(wèi)翀的過往,從在醫(yī)院見的第一面開始,在腦中把所有的細(xì)節(jié)都過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放松警惕的,又是哪個環(huán)節(jié)讓她萬劫不復(fù)的…… 想不出來,也想不明白,她明明只是把他當(dāng)成是一個消遣,怎么會像是給他遞了刀一般把自己傷得千瘡百孔。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么愛他,即便到了這會兒,她還是巴巴地找上了門,就像全天下為情所困的女人一樣,心里竟然還對他有期待,期待著他能告訴她這中間有誤會或者是苦衷。 在車?yán)锔勺艘粋€小時后,許淺等到了衛(wèi)翀的車。 “找我有事?”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對她做了什么。 “我有幾個猜測,需要驗證?!?/br> 衛(wèi)翀看看手表:“有點晚了,不是很方便。” “心虛???” 衛(wèi)翀走近她,湊到她的耳邊:“那你說說,我心虛什么?” 兩人挨得極近,身上又都穿著禮服,乍看像是一對剛從婚宴現(xiàn)場回來,才下車就忍不住耳語的新人。 “今天這件事,我思來想去,你這么做有兩種可能?!?/br> “說說看。” “第一種,你因為某個我還不知道的原因恨我,所以我越想要什么,你越不能讓我如意?!?/br> 許淺頓了頓:“第二種,你和馮翊是一伙的,目的是搶走公司。” “你希望是哪一種?” 許淺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是為了利益嗎?” 她自認(rèn)沒對他造成過什么傷害,加上他在這個節(jié)點突然翻臉,種種行跡很難不讓人懷疑。 許氏雖說比不上兆天那么有實力,但也有很多利可圖。衛(wèi)翀畢竟不是姓馮的,要想和馮翊爭,如果有許氏這張牌在手,對他的誘惑力不算小。 只是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讓馮翊放手的。 “馮翊有什么把柄落在你們手上?” 要想用最快的速度讓一個人為己所用,要么給他足夠的利益,要么抓住他的把柄。 “你應(yīng)該知道,我不會告訴你?!?/br> 他擺出勝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不送了,早點回去休息?!?/br> “等等,”許淺叫住他:“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我選你,其實是你們早就選上我了是嗎?” “那倒不是。”衛(wèi)翀略作沉吟:“是有過幾個目標(biāo),但你是主動送上門的,省了不少力?!?/br> 許淺克制著自己的心痛:“利用女人的感情,不覺得下作嗎?” “我利用你什么感情了?” 衛(wèi)翀伸手撫上她的臉,手指摩挲著她光潔的肌膚:“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別忘了你就是這么跟我說的?!?/br> 許淺別過頭,避開他的手:“我最后再問你幾個問題?!?/br> “你問?!?/br> “你說讀書的時候暗戀我,是真的嗎?” 他跟她表白的樣子她還有印象,他對她,大概也只有那會兒才有過真心。 “是真的?!?/br> “從我跟你要微信開始,你表現(xiàn)得不太好追,但其實那時候你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目標(biāo)了對嗎?” “對?!?/br> 真是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縱。 “我想結(jié)束,你不愿意,最后還跟我去了孔家村,都是演出來的吧?” 衛(wèi)翀示意她把話說完。 “包括訂婚前幾天的相處,都是假象吧,你在同事面前說喜歡我,也是假的吧?” “說完了?” 他嘴角掛著譏誚,對她問的這么多問題不以為意:“許淺,你聽聽你問的這些問題,你問這么多,都只有一個意思,你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愛過你,對嗎?” 他有多聰明,就有多殘忍。 許淺還想要消除心底最后一絲期待:“那你有嗎?” “沒有?!?/br> 這可以說是這一天下來,他回答得最真摯的一個問題。 許淺嘴角抑制不住顫抖,不得不抿緊了繃成一條直線,她的眼圈泛紅,眼睛里氤氳了一片水汽。 她有多傷心,就有多想否認(rèn)這一點。 “這段時間,如果你用的全是機心,那我輸?shù)眯姆诜??!?/br> 空曠的地下車庫,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許淺最后深深看他一眼:“要是不湊巧你也用了一些真心,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我永不原諒?!?/br> 衛(wèi)翀在她的注視下別過頭,再看向她時恢復(fù)了一臉冷漠。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