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孔小亮又不見了,孔小伊慌得六神無主,在電話里只聽得到她的哭聲。 這回跟上次又不一樣,有人在河邊撿到了他的鞋。 孔小伊的老家在隔壁市的小山村,工業(yè)還不發(fā)達,放眼望去哪哪都是小山丘。往好聽了講村子里還保留著歷史風貌,往難聽了講就是落后,交通閉塞,對外幾乎不通車。 上一回把人找到花了整整叁天,中間還迭加了很多運氣的因素。許淺邊開車邊給許望錦打電話,這一趟不知道要多久,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距離上次走丟不過是半年前,許淺按經驗撥通許望錦電話。 “打個電話給黃自超,孔小亮走丟了?!?/br> 許望錦那邊鬧哄哄的,對著電話“喂”了好幾聲:“你說什么?大聲點!” 許淺被一連串的“喂”搞出火氣,正想發(fā)火,那邊突然消停了。 “她喝了點酒,你找她什么事?” 是衛(wèi)翀的聲音,許淺瞬間熄火:“告訴她孔小亮不見了,她知道怎么做?!?/br> 衛(wèi)翀還想再問兩句,對面掛得快極了。 許淺打著車燈在寂靜無人,連只鳥都沒有的村口等了又等,總算等來第一輛車。 從副駕駛上跳下來一個人,沖到她身邊“嘔”一聲,吐了。 “快,扶我一下……” 敢情特地跑她身邊吐是這個用處? 許望錦吐完最后一口,罵罵咧咧:“姓黃的孫子開車太狂野了……” “許淺姐,我跟當地派出所聯系過了,他們已經加派人手去找了?!?/br> 黃自超扶下鼻梁上的眼鏡,看著依舊是斯斯文文,跟狂野二字絲毫不沾邊。 “傅洵他們還沒到,再等會?!?/br> 她話音剛落,車門一開,從車上又下來一個人。 “我來看看有什么忙可以幫?!?/br> 衛(wèi)翀關上車門,走向他們,但他這話分明是看著許淺說的,有那么點解釋的意味。 黃自超拍拍兄弟的肩,看向許淺:“這句話的意思是,他雖然是沖著你來的,但你最好裝作不知道?!?/br> 衛(wèi)翀還是看著她:“他大腦停止發(fā)育很久了,你最好也裝作不知道。” 許淺把吐完的許望錦往黃自超邊上一推,再悠悠走到衛(wèi)翀身邊:“我們倆的事,我當然不搭理他?!?/br> 又不要跟他好,又不停撩撥他,誰做人跟她似的。 衛(wèi)翀緩緩挑個眉:“還來?” 許淺:“我怎么了?” 黃自超摸摸下巴,小聲:“你撩他了?!?/br> “是么?”許淺認真想一下:“那撩到了么?” 衛(wèi)翀:“負得了責么?” 許淺:“太容易被撩的男人……還是要自己反省反省?!?/br> 黃自超小小聲站隊:“好惡劣的女人……” 許望錦一手搭上許淺的肩膀上,為親情站隊:“還不快反?。績蓚€小垃圾。” 孔家村地勢凹陷,冷空氣沉積下來,晝夜溫差很大。 這會兒耳邊傳來沙沙的風吹聲,就像有一只冰涼的手不斷撫在他們身上,幾個人出門都比較著急,一會兒工夫便凍得瑟瑟發(fā)抖。 許望錦縮著脖子:“老黃,我去你車上待會!” 黃自超揚揚手:“好兄弟一起走!” 許望錦一臉嫌棄:“老老實實暗戀我,別妄想做我兄弟!” 黃自超一臉痛心:“啊!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 他往前跑了兩步回頭,鼻子都凍歪了:“你們不冷嗎?” 衛(wèi)翀再苦苦撐一下:“不冷?!?/br> 天氣哪有心冷。 許淺也冷,好在車上有件披肩備著,披在身上還好受些,她忍不住瞟隔壁一眼:“你不冷?” “不冷?!?/br> 她對他豎起大拇指:“熱的話也可以脫一件?!?/br> 許淺說完繞到車邊,打開車門,她才上車,副駕駛的車門也開了。 “外面太熱了?” 衛(wèi)翀,端著一張冷臉:“我不怕熱,怕寂寞?!?/br> 許淺抿抿嘴唇,忍住摸他頭的沖動,能在山區(qū)的這個夜晚相逢在村口的,都是自己人。 她打開手機,既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信號,不知道傅洵他們這是到哪了。 “你手機有信號嗎?” 衛(wèi)翀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信號很差?!?/br> “給我,我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衛(wèi)翀遞給她:“打給誰?” “前男友?!?/br> “我前面那個?” 許淺瞥他一眼,逗他:“最愛的那個?!?/br> 她嘗試幾次,打不通。 “還你?!?/br> 他話里有話:“這么喜歡,怎么不再努力努力?” 許淺:“打不通有什么辦法?!?/br> 衛(wèi)翀不給她裝傻的機會:“我問的是人,有多喜歡?” 許淺皺眉,只想結束這個話題:“差不多死去活來吧?!?/br> 隔壁陷入沉默,許淺掀掀眼皮,他靠在座椅上,神情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對我呢?” 他轉頭看她,在夜色下露出戲謔的眼神:“有一半么?” 天氣很冷,許淺的身體瑟縮著,手指被凍僵了。她想,這實在不是一個訴衷腸的好時候。 四下寂靜無聲,他還在等待她的回答。 許淺:“你覺得呢?” 她同樣有她的好奇,比如在這段關系中,他的感覺是怎樣的。 “和你們的過去相比,一個禮拜……” 他認認真真計算下:“算不上很熟?!?/br> 假使沒有一半,大概也是正常。 許淺:“所以你會和不熟的人上床?” 她想起那天晚上的酒吧,他身邊有個一頭栗色卷發(fā)的女生,兩人聊得挺歡。 “嗯?!?/br> 他淡淡應下:“現在也可以?!?/br> 衛(wèi)翀這會看她的眼神全然不同于方才的清冷,許淺不明白哪句話引起了他的興致。 “抱歉,我不和不熟的人……”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掌已經托上她的后腦勺,嘴唇輕輕含住她的,再用舌尖來回掃了掃。 他的雙手也不老實,在她的腰上游移了一會兒后一路向下。 許淺穩(wěn)住心神,按住他試探著下滑的手掌。 衛(wèi)翀忽然想起什么:“有個事情一直忘記告訴你?!?/br> “什么?” “你大腿內側有顆痣,抽空要再來割一下?!?/br> 許淺:“……” 她反應過來:“現在才講,你醫(yī)品不行?!?/br> 兩人的記憶同步復蘇,相視的目光也變得愈發(fā)灼熱。 他用手指摩挲一會兒她的臉頰:“我人品也一般,還想再親會兒行么?” 許淺抿抿唇,笑了。 他認真對付起她來,算得上技藝高超,許淺不覺從唇縫中溢出一絲嚶嚀。 衛(wèi)翀分開和她相黏的雙唇,抬手用虎口輕拭她的唇角。 他給這次接吻定個調:“你很享受啊?!?/br> 見她不說話,衛(wèi)翀再在她的嘴唇上親一口:“那句話你沒說完,你不和不熟的人什么來著?” 想用這句話拿捏她是吧。 “也有例外?!?/br> 她用食指勾勾他的下巴:“對于特別帥的,我只有四個字?!?/br> “哪四個字?” “無限歡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