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diǎn)將仙 第73節(jié)
“那你喜歡誰?” 此話像一道驚雷一般,轟然在酆無咎的耳畔炸響。他忽然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對上了一雙清淡的眸子。 “酆無咎,你喜歡誰?” 那雙眼睛似乎要把穿過他的皮囊, 直直看進(jìn)他的心里。 無咎心口巨震,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朝后倒退了幾步,拉開了與容鈺的距離??粗哪抗猓路鹂吹搅撕樗瞳F,恨不得與她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 “你是誰?!”青年陡然沉下了臉色,“你不是將軍。將軍絕不可能問我這些話的!” 如將軍那般的人,又怎可能問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呢? 將軍根本不會關(guān)心這些事的! 況且, 她還、還……無咎霍然握緊了自己的手,仿佛要把手心里殘留的溫存抹除。 “我是誰,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不遠(yuǎn)處的玄衣女子忽地勾起了唇角,含笑看著他,并朝他招了招手,輕聲道,“小和尚,你是不敢認(rèn)我了嗎?” 她的眉目間毫無一絲脂粉之氣,眸若寒星,仿如一汪清澈的泉水,全無半點(diǎn)嫵媚之色??蔁o咎卻看得怔住了,見著她招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過去。 “看來,你很清楚我是誰……”容鈺輕笑著開口,眼里似是有著了然。 “不,我不知道!你不是她,不是!” 那聲音帶著nongnong的笑意,悅耳動聽到了極致,卻讓酆無咎如夢初醒。眼見著兩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霎時變了臉色,猛然轉(zhuǎn)過身去,捂著耳朵語無倫次的道。 隨即,不敢回頭,竟是猛地朝前跑了。 他跑得很快很快,似是恨不得快點(diǎn)消失在身后之人的視線中…… 帥帳里,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睜開了雙眼,驀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隨即,他大口的喘息著。 竟像是做了噩夢一般。 可夢里有將軍,又怎可能是噩夢? 黑暗里,他的喘息聲極其清晰、刺耳至極。酆無咎捂著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想要從里面跳出來。 他緊緊地捂住了那里,仿佛這樣,便能讓它永遠(yuǎn)待在自己的胸腔里,誰也看不到、搶不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急速的跳動聲才慢慢平息,回歸了正常。 仿若方才那場夢,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幻覺。 思及此,青年抿緊了唇。 方才夢中的人,是將軍嗎?還是……只是一場夢。 這一刻,竟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喉間干澀的厲害。 他抿了抿唇,倏地從床上下了地,走到了桌前拿起茶壺竟是連茶杯也沒用,便直接灌起了茶。 茶早就涼了,入口是冰涼的。 然而,這份冰涼似乎并無什么作用。酆無咎只覺得喉嚨里還是又干又澀,身體的溫度似乎也并沒有降低多少。 明明已過了最熱的季節(jié),可此時,他卻是又仿佛回到了盛夏烈日正午。 “將軍……”他不自覺地輕念出聲,只是還不等酆無咎反應(yīng),便聽背后忽地傳來了一聲極輕的呼吸聲,“是誰?!” 酆無咎當(dāng)即警惕的轉(zhuǎn)過身去,便見著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此時正上下打量著他。 “你就是酆無咎?”男人聲如洪鐘,然而這般大的聲音卻是根本沒有驚動守在門外的人,尤其是他頭上還頂著兩只熟悉的角。 與之前入他夢的那個北海龍君很是相像,想來也是個龍族。 想到之前那個北海龍君以及后來出現(xiàn)的狐妖,酆無咎眸色微暗,他此時本就心煩意亂,便也沒了什么耐心,只面無表情的問道:“不錯,你是誰?” “本君乃龍王二太子,西海龍君!”來人正是龍二。 龍三知道人皇的事后,便不敢耽擱,直接便去尋了龍王。恰巧,當(dāng)時龍二也在,便也知道了人皇即將出現(xiàn)的事。 只是如今命數(shù)不定,也不知這三人誰會成為人皇。 而此時,龜仙人也已經(jīng)回去復(fù)命,自然未提到他已收了西陵晟為徒弟之事,只道,此人身上很有些奇特。 對于龜仙人的話,龍王父子倒是沒有懷疑。 玄龜一族世代輔佐龍族,忠心自是不可說。而那西陵晟,既然是有可能成為人皇的人,有些奇特之處也是正常的。 龍王父子幾人商議后,便先暫定了一個計(jì)劃——人皇不同于普通凡人,他們自然不能輕易殺了這三人,最好的法子是把其收歸己用。 司馬承性格暴戾多疑,西陵晟城府極深,酆無咎修建將軍廟,目前乃是容鈺那邊的人。 父子幾人商量過后,決定三管齊下,尤其是酆無咎這邊,更是要盡快把他收服! 若是不能……那就休怪他們無情了! 他們是絕不能容許那將軍廟再增加的。 龍三有些猶疑,并未開口。而龍二一聽,卻是主動要求要去會會那個酆無咎,嗤笑道:“這人皇只有一個,我倒想看看這酆無咎到底有什么特別,竟然能讓三弟鎩羽而歸、心生懼意!” 聽到這話,龍三當(dāng)時便黑了臉。 但龍二本就是個滾刀rou,他便是與他爭執(zhí)也沒有用,既然如此,龍三便也沒有阻止龍二,任由他去尋了酆無咎。 “你看起來也沒有什么不同嘛,不過也就是個普通凡人。”龍二打量了面前的人間靖王一會兒,發(fā)現(xiàn)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這人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不禁有點(diǎn)失望。 酆無咎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警惕的看著這位忽然出現(xiàn)的西海龍君問道:“不知龍君來此有何事?” 不等龍二說話,他直接道:“容將軍乃是本王和邊城百姓的恩人,將軍廟是絕對不會毀去的。”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龍二聞言,哼了一聲,倒是沒生氣,只道:“若是本君能讓你的師傅和妖怪朋友復(fù)活呢?” 果然,此話一出,便見那勞什子靖王猛然變了臉色。 龍二哼笑道:“我們龍族可是這人界的主人,便是冥界閻王也得給我們龍族面子。你若是愿意毀去將軍廟,本君便去與閻王說說情,讓你的師傅與那黑狗妖復(fù)活重生!” 父王總說他性子急躁不會動腦子,可這一次,他便要讓父王對他刮目相看,他龍二可不比那個只會動嘴皮子的老三差! 所以雖然很想與這個凡人打一場,試一試這凡人到底有何奇特之處,但是龍二還是按捺了下來,決定先利誘。 他可調(diào)查過了,這靖王與那老和尚與黑狗妖感情極深,所以不信他不心動。 而果然如他所料,那靖王一聽,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本君從不騙人。”龍二微抬著下巴道。 “本王不信?!眳s不料,那凡人卻是搖了頭,“我?guī)煾蹬c小黑已經(jīng)死去多年,他們生前做了不少善事,想來,應(yīng)該早已投胎了。這既然已經(jīng)投胎,又怎么可能復(fù)活呢?” “你師傅倒是有可能投胎了,可那黑狗妖定然還在冥界?!闭f到此,龍二冷笑了一聲道,“說不定,你那狗朋友如今正在受苦呢!他可是為你而死的,酆無咎,你就不擔(dān)心他嗎?” “他從未干過壞事,為何要受苦?!”無咎立時陰沉了面色,冷冷地看著龍二,“龍君可不要信口開河?!?/br> “是與不是,你不如親自去看看,到時候,便能知道本君是不是在撒謊了?!饼埗α艘宦?,身旁,忽然便出現(xiàn)了一個黑洞,“這是通往冥界的路,酆無咎,你要去看一看嗎?” 說罷,不等酆無咎回答,他突然到了無咎身邊,伸手用力一推。他的速度太快,遠(yuǎn)不是凡人能比擬的,無咎來不及躲避,被他推了個正著。 眼見著便要撲進(jìn)了那黑洞之中,一只纖細(xì)的手忽地拽住了他的手臂,用力把他拉了過來。 一股熟悉的清香之味飄進(jìn)了無咎的鼻間。 “將軍……” 玄衣女子面染寒霜,森冷的看著龍二,“西海龍君,你過界了?!?/br> 第47章 他是我的人 龍二來時, 故意隱藏了氣息,是以,容鈺才一時沒有察覺。只是因著之前的事, 容鈺心有警惕,因此, 早在無咎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一絲元靈。 只要酆無咎遇到危險(xiǎn), 她立刻便能知道。 所以當(dāng)龍二打通了入冥界的通道,意欲把無咎推進(jìn)去時, 容鈺當(dāng)即便察覺到了不對。 好在因著無咎身上有她特意留下的元靈,塔能夠瞬時出現(xiàn)在他身邊, 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冥界幽冥陰氣極重,便是神仙也不敢輕易入冥界,更何況無咎還是個凡人。 若是被陰氣侵蝕, 說不定連命也保不住。便是僥幸從冥界回來了, 怕是也要大病一場。 容鈺看著那處散發(fā)著幽冥之氣的黑洞,清麗的臉龐已然冷到了極致。她只以為龍族囂張跋扈, 卻沒想到,他們竟還如此陰毒。 龍二雖沒有與容鈺打過照面, 但只微微一想,便也猜出了面前的玄衣女子便是那位蒼澤神君了。 聞言, 他毫不在意的哼笑道:“蒼澤神君此言差矣,這又不是你的蒼澤山,又何來的過界之說?” 不等容鈺回答,龍二又補(bǔ)充道:“況且,我龍族掌控人間水域,只要有水之地, 便是我龍族的轄地!” 眉眼間傲慢之色盡顯。 “西海龍君的口氣倒是不小,聽你這話,倒像是你們龍族才是這人界之主?!比葩曧疀?,“如此威風(fēng),著實(shí)讓本君刮目相看。只是不知,可有天帝的明旨?” “哼!不用拿天帝來壓本君!”龍二臉色陰冷的看了容鈺一眼,“便是天帝也管不了這事!” “神仙不能傷害凡人,西海龍君莫不是連這天規(guī)都不記得了?”說話間,玄鈞已然出現(xiàn)在了容鈺的手中。 鋒銳的□□在昏暗的夜色里散發(fā)著冰冷的銀茫。 她心知龍族傲慢至極,便也沒再繼續(xù)方才的話題。 “蒼澤神君這不是在冤枉人嗎?”龍二哼笑一聲,“本君可沒有傷過這個凡人,不但如此,還想送他一份機(jī)緣。本君見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心里掛念著死去的親人朋友,心生不忍,便想著滿足他的愿望,讓他見自己的親朋一面?!?/br> “倒是蒼澤神君,未免管得太寬了一些?!?/br> 龍二很是滿意自己方才說得那番話,尤其是看見那容鈺難看的面色,便越發(fā)得意。他可不是父王口中那等沒有腦子的莽夫,看看他現(xiàn)在,不就讓這位讓他父王都吃了大虧的蒼澤神君啞口無言了嗎? 想到父王之前說的人仙凡心最重,他眸光一閃,像是恍然大悟道:“還是說,這酆無咎于蒼澤神君來說格外不同?” 話落,帥帳里霎時靜了下來。 酆無咎更是忍不住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身影——她比他矮了不少,身形更是纖細(xì)許多,其實(shí)根本擋不住他。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牢牢地站在他的身前。 他說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只是想看一眼,多看一眼,竟是如何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他于將軍來說,是不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