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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112節(jié)

    言卿說:“你也是這樣嗎?”

    少女聽到這句話,哭了出來:“我寧愿我也是這樣??!跟他們一起化為鬼多好??!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不是這樣,我們一家都不是這樣——我不喜歡淋雨,也不渴求圣水!為什么我們一家不是這樣?”

    在地獄里當(dāng)個清醒的人,對于普通人來說,才是最深的絕望。

    言卿從她這里得到了消息也夠了,他往火堆中丟了顆珠子,這珠子能保證火在這潮濕的氛圍中一直燃燒,同時能夠確保毒蛇蟲獸不靠近。言卿說:“在這呆著吧,等你出去的時候,說不定障城就放晴了?!?/br>
    少女久久愣住,盯著那火光,忽然啞聲道:“你是上重天的仙人嗎?”

    言卿:“為什么這么問?”

    少女說:“因?yàn)槟愫芟裣扇恕!?/br>
    言卿:“你見過?”

    少女道:“我的太爺爺見過。你應(yīng)該用了什么障眼法吧,這不是你的真實(shí)樣貌?!?/br>
    少女道:“我太爺爺說,仙人比話本上的要好看得很,哪怕是聞名障城的第一美人,跟仙人一比也遜色很多?!?/br>
    言卿說:“皮相枯骨都是外物?!?/br>
    少女手指攥緊衣衫,朝他點(diǎn)了下頭。

    出去之前,言卿問她:“當(dāng)年的障城第一美人是誰?”

    少女愣住,隨后冥思苦想說:“謝家的……初璇夫人?!?/br>
    謝家。

    初璇夫人。

    言卿神色一愣,點(diǎn)了下頭,步伐停下:“那個仙人是個女的?你太爺爺還說了那位仙人什么樣子嗎?”

    少女愣住,搖搖頭道:“沒有……爹爹傳下來的話就那么多?!?/br>
    等言卿回到蘇府的時候,蘇府已經(jīng)把燈熄的差不多了。

    三樓軒窗,謝識衣坐在窗邊自己跟自己下棋,黑子白字落滿棕木色的棋盤,他黑發(fā)蜿蜒,外面的雨霧白光浮浮沉沉,照著他的神色也沉靜冷漠。

    言卿收傘,把傘放到了旁邊。

    謝識衣聽到聲音,落下一個白子,抬頭問他:“出去整整一天一夜,十二個時辰,你是在障城故地重游?”

    言卿不以為意說:“有故人的地方才叫故地?!?/br>
    謝識衣頷首,語氣冷淡:“嗯,所以沒有故人,就重新在障城開始認(rèn)識人?”

    言卿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血玉珠,立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別開頭笑起來:“幺幺,你這樣真的好像是豪門怨婦哦?!?/br>
    謝識衣:“……”

    言卿豎起三根手指來,他道:“我今天在障城轉(zhuǎn)悠了一圈,得到了三個對我們來說可行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謝識衣看著他,沒說話。

    言卿道:“一,這雨確實(shí)邪門,障城現(xiàn)在的每個人都很‘重’,靈魂重身體重,雖然對生活并不影響,但他們都覺得自己渾身污垢需要清洗。清洗的藥在城主府,叫圣水,而獲取圣水的唯一條件是生下活胎?!?/br>
    “二,整個障城對于生子,有著一套看似完整實(shí)則瘋魔的秩序。所有的女子生子,都需要經(jīng)過宗親府。而且很多時候不是懷胎十月,而是懷胎一月兩月,婦女就感覺劇痛。不告知宗親府,她們只有死路一條?!?/br>
    “三,障城里夫妻二人,若女人死了,男人也必須去陪葬?!?/br>
    謝識衣安靜聽完。

    言卿道:“你有沒有想到什么?!?/br>
    謝識衣將夾雜在指間的白子落下:“魘?!?/br>
    言卿一下子笑起來,眼里卻沒有一點(diǎn)笑意:“對啊,魘……天地間‘魘’的寄生,本來就只在女子胎中?!?/br>
    第88章 人間(四)

    如果把障城的一切詭異往“魘”上靠,那事情就簡單明了了。

    謝識衣偏頭看了下外面的雨,他在調(diào)養(yǎng)身體,霜雪般的靈氣繞在身邊,跟周圍霧蒙蒙的環(huán)境有種詭異的割裂感。

    謝識衣說:“很多年前,秦家就來過這里,我當(dāng)初遇到的那個魔種便是紫金洲偷渡下來的?!?/br>
    言卿點(diǎn)頭:“想要調(diào)查清楚,必須入城主府。但城主府閉門不開,障城的一切事情由蘇曲代辦,很難?!毖郧溧止镜溃骸霸缰肋@樣,我們當(dāng)初就該裝成兩個流落異鄉(xiāng)的女子的,憑你我的樣貌,進(jìn)去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謝識衣:“……”

    謝識衣斬冰碎玉說:“我不要?!?/br>
    言卿悶聲笑了半天,才道:“你害羞什么啊,當(dāng)初黑水澤我都扮了新娘。哦對新娘,扮成新娘肯定更容易被強(qiáng)搶進(jìn)城主府吧?!毖郧湓较朐酵駠@:“只可惜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來了,障城寬進(jìn)嚴(yán)出,我再變成少女突然出現(xiàn)在街頭肯定會引人起疑——有沒有什么別的方法接近城主?”障城無論大大小小的事現(xiàn)在都被交給蘇曲處理,城主府很少有人能進(jìn)去,那堵墻圈住障城五分之一的土地,分開兩個世界。

    言卿手指在桌上點(diǎn)啊點(diǎn),忽然眼睛一亮,意味深長說:“我知道了,我可以混進(jìn)宗親府。”

    謝識衣看他一眼。

    言卿:“我在宗親府排隊的時候看了下,里面除了侍衛(wèi),所有人都是女子。那些已經(jīng)沒了生育能力的障城女子,現(xiàn)在都在宗親府負(fù)責(zé)接生。宗親府直接跟城主府對接的,我要是混進(jìn)去,說不定還能看到所謂的圣水!”

    謝識衣聽完他的話,頷首,冷淡道:“你扮過新娘,扮過乞丐,扮過瘋子,現(xiàn)在打算去幫人接生?”

    言卿明顯覺得計劃可行,彎眼笑起來:“對,說著好像你沒扮過乞丐一樣。你可能不相信,我重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人接生?!彪m然接生出來的是不得志這么個傻逼玩意兒。

    “哦。”謝識衣看他一會兒:“言卿,當(dāng)初你在十方城還真是屈才了?!?/br>
    言卿假裝沒聽出來他的反對和諷刺,高高興興伸出手說:“不說這個了,之前一直是你給我把脈,現(xiàn)在我?guī)湍憧纯??!?/br>
    謝識衣的傷只能自己治愈,但看到言卿那么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是垂眸把手伸了出來。手腕懸在棋盤上,雪衣拂蓋縱橫交錯的黑白棋子。言卿手指一碰到他腕骨,馬上就被外散的青色靈力凍到了。

    真的好冷,他像是在碰一塊冰。

    言卿也沒替人把過脈,在謝識衣的手腕上摸索了半天,毫無章法。摸得謝識衣不耐煩,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摁在了某一處經(jīng)脈上,道:“你從這里匯入靈力,能夠探尋到我丹田處?!?/br>
    言卿愣了愣,聞言直接開口:“丹田?你現(xiàn)在最嚴(yán)重的不是琉璃心嗎。有沒有什么辦法,是可以看到你現(xiàn)在心的情況的。”

    謝識衣似笑非笑說:“有?!?/br>
    言卿:“哪?我試試,麻煩嗎?”

    謝識衣涼涼道:“也不麻煩,用你的魂絲割開心口就行?!?/br>
    言卿:“……”

    謝識衣道:“你上次為我取魘,害我三天失明,現(xiàn)在為我看病,打算開膛破肚。你真的要去宗親府,給人接生?”

    言卿默了片刻,才訕訕一笑說:“你放心吧,我進(jìn)去肯定就是在外面打雜的。”

    哪怕那些女子誕生下來的是魘,是邪物,哪怕整個障城的人現(xiàn)在都處于一種“瘋魔”狀態(tài),是人是鬼說不清,言卿也不打算讓這些人成為犧牲品和試驗(yàn)品。

    他和謝識衣被安排在蘇府的客房有些時日了,隨著蘇夫人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蘇府也忙了起來。

    蘇曲一入城主府一去就是半月。

    障城再次迎來一個晴天,言卿又站到了宗親府外的長巷,在試了無數(shù)方法都不得入內(nèi)后,言卿只能急中生智了。

    “大哥,我媳婦懷了,現(xiàn)在急需一副安胎藥?!?/br>
    門衛(wèi)都快眼熟他了:“你個外地人,才來幾天就有媳婦了?”

    言卿道:“你看我長那么俊,有媳婦很奇怪嗎?”

    門衛(wèi):“……”障城嚴(yán)格把控的是接生和出城,對于取藥之類的事限制也不多,尤其是安胎藥基本上有求必給。

    門衛(wèi)把言卿放了進(jìn)去,但是里面十步一哨,處處有眼線,基本上杜絕了他作亂的可能。

    言卿進(jìn)入藥房后,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草藥味,他識遍上重天各種靈草仙葩,光憑感覺也能猜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給他拿一副安胎藥?!笔绦l(wèi)冷冰冰道。站在藥房前方的是個圓臉青年,清秀儒雅,端端正正,就是一雙狐貍眼顯得有點(diǎn)不著調(diào)。他正一手拿筆一手拿書在書上寫著草藥的名字。

    “好嘞,不過這藥得等一會兒。”

    侍衛(wèi)點(diǎn)頭。

    青年寫完字后,抬頭看到言卿愣了下:“喲,外來人啊。”

    言卿微笑:“嗯?!?/br>
    青年熱情洋溢:“來來來,你跟我來,舒明花的粉末比較難磨,你過來幫下忙?!?/br>
    言卿也不推脫,他跟著青年到后院。走在回廊上。

    言卿直言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失笑:“嗯?你怎么提前把我想問你的問題問了出來?!钡€是樂觀灑脫道:“我叫金明?!?/br>
    言卿:“金明?好名字啊,我叫燕青?!?/br>
    金明眼里滿是羨慕:“障城已經(jīng)很久沒來新人了,你倒是厲害啊,這么快就勾搭上一個障城姑娘?!?/br>
    言卿含蓄地一笑:“運(yùn)氣好,運(yùn)氣好?!?/br>
    金明酸溜溜說:“你確實(shí)運(yùn)氣好,如果沒有那個姑娘,你在這里活不久的。不過取了障城女子萬萬要注意,千萬別惹她?!?/br>
    言卿愣?。骸鞍?,為什么?”

    金明說:“障城命貴的只有女人,至于男人嘛,就算你被妻子活活殺死,也不會有人給你主持公道。但是你妻子死了,你必然要給她陪葬。整個障城,女人只有一條罪,那就是擅自殺死腹中胎兒?!?/br>
    言卿倒吸一口涼氣。

    金明嘆息一聲:“我來障城十年了,怎么就沒你這好運(yùn)氣呢?!?/br>
    言卿愣住:“你也是外來人?”

    金明道:“對啊。我世代學(xué)醫(yī)識些草藥,才在這里活了下來?!?/br>
    言卿疑惑:“那如果沒有一技之長,又娶不到障城姑娘,那一般情況下男人會去哪里?!?/br>
    金明擺擺手說:“會消失。反正我看了那么多陌生面孔,沒一個呆過三個月?!?/br>
    宗親府占地也不小。

    言卿到后山,看到草地上掛著一串接著一串的草藥。

    障城少有晴天,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一下子整個山坡曬滿了草藥。藥鋪一塊接著一塊,金明說:“這邊是安胎的,這邊是療養(yǎng)的。至于這邊嘛,嘿嘿嘿,是你會需要的。”

    言卿聽他這猥瑣的笑便領(lǐng)悟了,一言難盡道:“這不會是壯陽丹的原材料吧。”

    金明拍掌:“聰明!”

    言卿扯了下嘴角,他走過去,看到了一大片紅色的花,彎下身看著那形如豌豆莢的紅花,用手指輕碾沾了些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