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109節(jié)
人間廣袤,障城隸屬楚國,而且地處很偏遠(yuǎn)的地方,瀕臨滄妄海。 楚國,臨仙城。 這是楚國非常繁華的一座城市,也是他們的落腳點(diǎn),從臨仙城往南就是障城。春日杏花初發(fā),滿街都飄著各種花香,大街小巷上游人商客絡(luò)繹不絕。言卿和謝識衣身形頎長,樣貌氣質(zhì)都與眾不同,在街上吸引了無數(shù)視線。不過二人早就習(xí)以為常,謝識衣并不打算在臨仙城逗留的,被言卿硬拉著,到了一家油紙傘店。 謝識衣:“你要干什么?” 言卿蹲下身去:“買傘啊。障城一年四季除了夏天,春季陰雨,秋季秋雨,冬季下暴雨?,F(xiàn)在不買把傘,被淋生病了怎么辦,你別忘了我們的身份?!?/br> 他們是要以凡人身份去障城的。 謝識衣立于一旁,用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問出最膚淺的話:“我們有錢嗎?” 言卿:“……”他現(xiàn)在身上只有靈石,還是極品靈石,在人間根本做不了貨幣。謝識衣更不用說了,以他長大后的潔癖樣子,身上怎么可以沾染銅臭味。 言卿訕訕地收回了手。 賣油紙傘的老板拿著算盤,把他們的話聽完后反而熱情洋溢地說:“兩位客官是要去障城?” 言卿剛好想套點(diǎn)話,裝得苦兮兮道:“是啊老板,可憐我二人現(xiàn)在囊中羞澀,傘也買不起,只能淋成落湯雞去投奔親戚了?!?/br> 老板更加高興了:“客官這樣如何。你們幫我送個東西,我免費(fèi)送你們一把傘,順帶給你一百兩白銀當(dāng)報(bào)酬?!?/br> 言卿:“什么東西?” 老板皺起眉,頗為苦惱說:“之前障城蘇家娘子在我這里訂了塊長命鎖,她不方便來取,我如今也抽不開時間去送。你幫我送到蘇家府上吧?!?/br> 言卿心道,還有這種好事? 兩百年滄海桑田,障城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言卿也不知道。 剛好有個機(jī)會跟城里面的人搭上關(guān)系,自然不會推脫:“既然老板那么信得過我,我也就應(yīng)下了?!?/br> 第84章 障城(十) 雖然這賣傘的老板各種眼神閃躲、言辭閃爍,不過障城本來就處處充滿不對勁,言卿也沒怎么懷疑。長命鎖是用金子做成的,反面雕刻著麒麟,正面寫著“長命百歲”四個字,外表非常普通。 他走在臨仙城的街上,把它舉著對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不對勁。 從臨仙城到障城要走水路,謝識衣和言卿對此處都不陌生,但是兩百年后,這里天翻地覆,障河明顯冷清了不少。當(dāng)年竹筏大船往來不絕,現(xiàn)在湖面上都沒什么人了。還是他跟一個旁邊釣魚的大爺討價(jià)還價(jià)無數(shù)次,大爺才答應(yīng)送他們過去。 言卿上船后,馬上好奇去問劃船的大爺:“這障城里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嗎?怎么水上的渡船少了那么多。” “障城幾十年前就沒什么人去了。”大爺劃著漿,看他給的錢多才好心道:“我說你們兩個小娃娃去哪里不好去障城干什么。障城近些年,進(jìn)去的人沒幾個出來的。尤其是女娃,去一個消失一個?!?/br> 言卿愣?。骸鞍??人消失那么多,那官府都不管管嗎。” 他記憶里障城在人間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城,治安管理都不錯,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大爺聞言臉皮顫抖了下,使了個眼色給言卿,一臉欲言又止。 言卿若有所思,神秘兮兮問道:“我聽聞?wù)铣浅侵鳂O好女色,是不是去的女子都是被他強(qiáng)搶入府了?!?/br> 大爺手一抖差點(diǎn)把漿丟水里,氣急敗壞:“你聲音小點(diǎn)!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言卿笑彎眼,安慰他:“大爺您怕什么啊,我們在水上,這方圓幾百里沒一個人,談的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障城城主一介凡人,還能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不成?!?/br> 大爺翻白眼:“你就知道障城城主是凡人了?” 言卿:“我聽說當(dāng)年障城五家被屠殺后,現(xiàn)在障城里面都是凡人了啊?!?/br> 大爺看他像看個小年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看障城城主十有八九是修士。要知道,楚國官府都不敢管障城的事,失蹤了那么多人屁都不吭?!?/br> 言卿說:“官府不敢管,仙人臺不管嗎?” 仙人臺是上重天設(shè)立在人間的機(jī)構(gòu),用以誅殺修為強(qiáng)大的魔種。 大爺臉皮都顫了顫,說:“小娃娃,障城城主的來歷不簡單,我勸你送完東西就趕緊出來,不要在里面多待,呆的越久越容易出事?!?/br> 言卿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話里的意思,微笑:“大爺,你的意思是,仙人臺也管不了障城?” 仙人臺在人間無視皇權(quán),能讓仙人臺都處理不了,只有一個理由:障城城主背后是上重天。 大爺:“……” 大爺跟他說話真是折壽,目光一瞥安安靜靜坐在船尾的謝識衣,立刻轉(zhuǎn)移話題:“哎喲,你朋友是不是身體不太好,我看那小娃臉色白的,要不你帶他進(jìn)船篷里坐著?” 言卿聽到關(guān)于謝識衣的事,立馬乖乖地閉上嘴,不再刨根問底??粗乔嗌律赖纳倌贽D(zhuǎn)身離去,大爺默默給自己捏了把汗,心想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話都敢說。 船槳探入湖面,震起漣漪層層。 天空中有飛鳥掠翅而過,浮光躍金,碧水如鏡照得山色空明。這艘船就是艘普通的漁船,船頭剛好夠他倆一坐一站,謝識衣雪色的衣袍即便是在潮濕腐朽的船邊,依舊仿渡清輝般一塵不染。 言卿嫌站著不方便,也和謝識衣一起坐了下來。他坐在另一邊,跟謝識衣看向一個方向。 障城的方向。 他們當(dāng)初離開障城的時候,河上各種船只往來,人群太過擁擠,所以也沒人看出這是從今名動一時的天之驕子。轉(zhuǎn)眼百年,倥傯一夢。 言卿勾起唇角,伸出手在謝識衣面前揮了揮:“你不會是在懷念以前吧?!?/br> 謝識衣視線自重巒疊嶂的青山中收回,看向言卿,說道:“障城外有陣法。” 言卿:“?。俊?/br> 謝識衣說:“我看不清里面到底在發(fā)生什么?!?/br> 居然連謝識衣的神識都無法探測,言卿皺起眉來,跟他說了剛剛他和船夫的對話:“我打聽到這些年來去往障城的人都有去無回,尤其是女子。之前虞心調(diào)查說障城城主好色,你說那些女子的失蹤會不會和他有關(guān)?!?/br> 謝識衣輕聲重復(fù):“好色嗎?不全是?!?/br> 言卿聽完他的話,也點(diǎn)了下頭:“確實(shí),有去無回的不只有女子,而且失蹤的女子,老少都有。”去往障城的女子不光有年輕的,也有幼女和老嫗,全全失蹤,就不能單指向好色了。 言卿嘀咕:“你說秦家到底把障城當(dāng)做一個什么地方呢?!?/br> 謝識衣聽到他的話,語氣淡若飛雪,漆黑冰冷的眼眸隔著山水審視向那座常年雨中的城市,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地道:“我覺得,這可能是秦家在人間的四百八十寺?!?/br> 四百八十寺…… 言卿一愣。 電光石火間,言卿抬頭,道:“那在你原來的計(jì)劃里,你會怎么處理障城。” 謝識衣抬眸看了他一眼:“為什么這么問?” 言卿憑自己對謝識衣了解,說道:“你應(yīng)該會直接封鎖障城吧,必要時刻,屠城也不是沒可能。” 說完言卿自己笑出聲來,他道:“幺幺,你明明就不是一個心系天下的人,當(dāng)初為什么會當(dāng)上仙盟盟主?!本拖裨诨卮号勺舷雒鼐持?,謝識衣的到來本就不是為了所謂伸張正義主持公平一樣,他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謝識衣沒有否認(rèn),神色不變,冷靜說:“言卿,仙盟盟主并不需要心思天下,這個身份設(shè)立出來,本身就是用于殺戮的?!?/br> 言卿輕描淡寫反問:“殺人殺多了不會迷失自我嗎?”這世間那么多欲望,殺戮是最易讓人瘋魔的,沒有之一。 謝識衣聞言輕輕笑了下,平靜道:“嗯,所以他不能由壞人當(dāng),也不能由好人當(dāng)?!?/br> 言卿愣了片刻,在這個生而為魔的時代,仙盟的概念,他不能用之前的任何概念去定義。謝識衣這句話是對的,仙盟盟主,不能讓壞人當(dāng),也不能讓好人當(dāng)。 言卿笑笑,心中有些唏噓。 他之前在魔域就習(xí)慣了強(qiáng)者為尊的血腥規(guī)則,可是到上重天后還是希望謝識衣能站在萬丈光芒處。 “不受約束的權(quán)力,其實(shí)枷鎖更重?!敝x識衣說:“霄玉殿的本質(zhì)就是個囚籠?!?/br> 言卿:“那你當(dāng)初為什么又要答應(yīng)呢?” 謝識衣眼眸安靜看向他,輕描淡寫道:“因?yàn)楫?dāng)初,我對魘非常好奇,特別好奇?!?/br> 說的是“魘”,但江風(fēng)吹過,落入耳中卻更像是“你”。 當(dāng)年的誤會,某種意義上真的徹底改變了他們二人今后的選擇。 船即將靠岸,岸邊的桃花紛紛擾擾落入水中,形成一條粉色的明帶。 言卿輕聲說:“等魘徹底消失,仙盟應(yīng)該就不需要存在了?!?/br> 謝識衣頓了頓,緩緩說:“其實(shí)我現(xiàn)在,對魘已經(jīng)沒什么興趣了,我對怎么殺了魔神更感興趣?!?/br> 言卿沒忍住笑出聲來,眼眸一彎:“巧了,我也是?!?/br> 把從油紙傘店老板那里得來的一百兩,分了十兩給船夫當(dāng)做報(bào)酬后。言卿自船頭跳下,往里面走,從臨仙城到這里,天色就已經(jīng)開始慢慢轉(zhuǎn)暗,等他們不用仙術(shù)穿過一片樹林和一座小山丘,來到障城城門前時,看到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障城城門前長滿了樹,春來草木更深。 城門上陰云密布,城門外重兵嚴(yán)守,寬進(jìn)嚴(yán)出。 他和謝識衣入城門甚至不需要登記,官兵對他們目不斜視。 言卿把玩著手里的長命鎖,有點(diǎn)沒事找事。人家不搭理他,他非要去搭理下人家。 “軍爺,小的初來乍到,可否問個事?” 侍衛(wèi)冷冷看他一眼,看他像看個將死之人,沒說話。 言卿舉起手里的長命鎖:“小的受人所托,來給城中蘇家送長命鎖,不知道蘇家在城中哪一處,知道方向也就少走些彎路了。” 侍衛(wèi)聽到蘇家眉頭皺得瞬間能夾起蒼蠅,話里話外:“蘇家?你要找誰?!?/br> 言卿:“蘇家的夫人。” 侍衛(wèi)露出果不其然的笑,無比嘲諷:“果然又是這個女人?!辈贿^他明顯對言卿更瞧不起,說:“蘇家在城東?!?/br> 言卿:“好嘞,謝謝官爺?!?/br> 謝識衣自到障城后,對他的一切都作壁上觀,沒有出聲阻止,隨便言卿折騰。 障城的大街上還是繁華的,樓閣四起,街邊各種店鋪酒樓,但是rou眼可見的是變化是,城里面沒有女人、孩子也很少。來來往往的基本上都是青年和老者,見到兩個異鄉(xiāng)人,紛紛投來古怪的視線。 他們走在路上,還專門有人熱情地跑出來問,他們要去哪里。言卿報(bào)上蘇家的名號后,那人的笑容瞬間止住,邊走邊嘀嘀咕咕用障城的方言罵著:“我就說這女人晦氣,也不知道蘇曲中了哪門子邪,廢了半條命從城主手里把她要過來?!彼赡苁且詾檠郧浜椭x識衣聽不懂,邊罵還邊說:“來這里的女的越來越少了,這日子越來越難過了?!?/br> 當(dāng)年謝識衣一場火把障城五大家燒得干干凈凈?,F(xiàn)在的一切富麗堂皇的建筑都是后面建起來的。言卿看著障城人一個個將他們當(dāng)待宰肥羊算計(jì)的眼神,心里詭異地覺得一言難盡。他們知不知道現(xiàn)在被他們打主意的,是怎樣的殺神。 靠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lǐng),言卿一路套話,套出了不少東西。 蘇家家主蘇曲身為障城城主手下最得力的干將,現(xiàn)在在這里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日中天。 言卿還去套話,委婉地問城中女子為什么那么少。 可能是被言卿哄得高興了,給他們帶路的人也直言不諱:“在家休養(yǎng),生病了,出不來。” 言卿:“生?。克腥硕家黄鹕??”言卿害怕地問道:“生的什么病啊,就沒有人去看大夫取藥吃嗎?” 這人提起這事就是一臉菜色:“該吃藥的哪是她們啊,該吃藥的是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