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59節(jié)
謝識衣平靜說:“不會。上重天見過我的沒幾個人?!?/br> 言卿:“哦好的?!?/br> 第39章 青云(五) 南市里的紅色燈籠次第亮起。沿著屋檐,沿著墻壁,沿著縱橫街巷的線,浩浩蕩蕩浮于高空。桂華流瓦,千門如晝。青霧散后,眾人從角落里走出。南澤州最大的一處地下交易場所,晚上重新繁華熱鬧起來。 言卿提前給謝識衣做心理準備:“你以前看過話本嗎?” 謝識衣:“沒有。” 言卿:“不是吧,話本你都沒看過,那你這兩百年活得多沒意思啊。” 謝識衣看他一眼,平靜道:“你說的驚喜,就是帶我去看話本?” “……”言卿頓覺沒意思,吐槽說:“下次你就算猜出來,能不能也裝作不知道。” 但言卿的計劃泡湯了。小販膽小如鼠,被青煙和鈴鐺一嚇,竟然直接卷鋪蓋屁滾尿流跑了。等他到原來的地方,只剩下一方空蕩蕩的空地。 謝識衣輕笑一聲,慢悠悠說:“你這是找好了場地,打算親自給我說話本?” 言卿:“……” 謝識衣:“哦,還真是驚喜。” 言卿呵呵一笑,語氣陰森,每個字咬得很重:“仙尊你好厲害啊,這都被你猜到了!不就一個話本嘛?我講給你聽?。 ?/br> 謝識衣垂眸看他一眼,沒理他的陰陽怪氣。剛好二人走過一個地攤,上面擺著各種銅鐵打造的刀和一看就粗制濫造的劍。謝識衣停下,勾了下唇,對言卿淡淡道:“大隱隱于市的武器。有你滿意的嗎?” 言卿也不生氣,從從容容蹲下去,拿起一把木劍,對買家真情實感道:“店家你這武器好啊——看這外表看這氣勢,看這鋒利的邊緣,不賣個十萬靈石說不過去吧?!?/br> 店家:“???” 言卿斬釘截鐵說:“一口價,十萬靈石,少一塊我都不要?!闭f完,他偏頭對謝識衣不陰不陽道:“仙尊,這錢你總不能讓我出吧。要知道,我們說書人家境清貧的很啊。” 謝識衣漫不經(jīng)心說:“我身上沒有靈石。” 言卿反唇相譏:“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不是很多嗎?” 謝識衣垂眸看他一眼。 “……”自拍賣會后就默默跟在二人身后的虞心見狀,上前一步:“前輩,我身上帶了靈石,我來出錢吧。” “算了?!毖郧渲皇谴蛩阏勰ブx識衣而已,真花十萬靈石就買這么根破劍,他自己都受不了。 畢竟他現(xiàn)在還是個每月一百靈石的窮逼。 言卿放下木劍,說:“人還是要自食其力為好,不能總靠別人?!?/br> 虞心:“……”哦!所以你管我們盟主要靈石就不叫靠別人了?! 雖然上重天見過謝識衣的人很少,但黑市魚龍混雜,言卿還是不愿拉著他在這里多呆。怕牽引出一些沒必要的麻煩,雖然一般都是謝識衣去找別人的麻煩。 回忘情宗必然經(jīng)過九千九百階,言卿拿出袖子里的話本書,光是看目錄都能推測出大概劇情。 隨便翻開第一頁,借著月光念道: “修真界有這么一位傳奇人物,叫慕容墨天,樣貌出眾,氣質(zhì)高冷。青云榜榜首,化神期巔峰,是天下第一大宗首席弟子,也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天之驕子,無數(shù)癡情男女都為其折腰。無奈慕容仙尊不近人情、薄情寡欲,爬到他榻上的男男女女無一被他拒之門外,噗哈哈哈哈!” 念完言卿就被樂得合上了書,笑得不行,越想越覺得好玩,問道:“仙尊,這是真的嗎?” 謝識衣聽完沒有一點表情。只是在言卿太快樂沒看路時,拂袖幫他卷散腳下的一根枯枝,不作回答,輕聲問:“你覺得我現(xiàn)在是驚還是喜?” 驚喜驚喜,是驚是喜? 言卿上輩子拜七公公所賜聲名狼藉,所以非常能理解謝識衣現(xiàn)在的心情。 但是聽到他的問話,只想氣氣他,想也不想說:“那當然是喜不自勝了!幺幺,看來你在上重天的生活非常豐富多彩嗎,艷福不淺艷福不淺?!?/br> 謝識衣沒說話。 言卿眨眨眼:“所以真的假的?” 謝識衣偏頭輕輕看他一眼。 月色紅梅相映,他認真看人時,眼眸深處的幽藍若隱若現(xiàn),跟碎玉流星般。許久,才收回視線道:“假的?!?/br> 言卿:“嗯?” 謝識衣說:“能見到我的人很少。敢到我面前放肆的人更少?!?/br> 這是虛構(gòu)的民間話本,這是世俗臆想中的他。 卻同樣……是他們之間錯失的一百年歲月。 謝識衣頓了頓,靜靜道:“拜入忘情宗的一百年,我都在修行。之后接手仙盟,就一直在霄玉殿。我并沒有不近人情,只是會走到我面前的人,沒有一個需要人情。至于薄情寡欲——”說完,他低聲笑了下,音色涼?。骸拔易约憾疾恢牢矣羞@個性格?!?/br> “啊?”言卿沒想到會得到他那么認真的解釋,一時間拿著話本在風(fēng)中懵了懵,許久才訕訕說:“哦。” 謝識衣淡淡問:“你還要講嗎?” 言卿反問:“你要聽嗎?” 謝識衣抬眸看他一眼。 其實他聽過這些評價。這類民間話本沒人敢讓他看見,不代表他不會知道。 可知道也不意味著想了解。 但是九千九百階過于漫長,而言卿的興致又幾乎都躍然眼上。 謝識衣說:“講吧?!?/br> “好誒。”言卿眼眸倒映星光,眼眸完成月牙,又重新把那個話本翻了出來。他現(xiàn)在純粹就是無聊了,念之前還多嘴提一句:“謝識衣,你還記得以前幽絕之獄我給你講的那些故事嗎?” 謝識衣:“記得?!?/br> 亂七八糟,毫無邏輯。 言卿頗為自信說:“我覺得我當初要是沒去魔域,在人間當個說書人也不錯?!?/br> 謝識衣涼涼道:“你確實可以把自己餓死。” 言卿翻個白眼,把書拿出來拍了拍:“謝識衣,你話不要說的那么絕情。你但凡會一點書里面的甜言蜜語,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人見人怕?!?/br> 謝識衣神色冷淡,垂眸,安靜看著言卿腳下的路。 言卿照著第一段往下念,說:“開始了。小師弟現(xiàn)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首席師兄的場景。他御劍從外游歷回來,白衣飄飄,宛若謫仙……好長,我不念了,我給你概括一下情節(jié)吧?!?/br> 他直接看目錄,都能猜出大概情節(jié)。 “小師弟是忘情宗的雜役弟子,在家族備受欺辱。一個人拜入忘情宗后,依舊被人欺負。在一個風(fēng)雪交加的冬天,被同門丟在了宗門禁地的寒池邊。好巧不巧,慕容師兄正在這寒池里沐浴。見小師弟楚楚可憐的樣子,于是動了惻隱之心,把他帶回去收為徒?!?/br> 謝識衣面無表情。 言卿邊看目錄,邊一目十行,說道:“慕容師兄對這個唯一的徒弟極好,教他練劍、教他修行,還給他無數(shù)靈丹法器。小師弟被天下人嫉妒,視為眼中釘。他們對小師弟暗中下手腳,令小師弟不是被綁就是被暗算。慕容師兄每次都不遠千里把小師弟救出于水火?!?/br> 就類似的被綁然后相救情節(jié),筆者螺旋水了一百來章。 言卿翻啊翻,可算是翻到有個與眾不同的情節(jié)點了。 “哦。后面,小師弟被查出識海內(nèi)有魘,是魔種。慕容師兄為了保護他,心甘情愿——背叛宗門???眾叛親離,跟他浪跡人間……” 言卿讀到這里,沉默了片刻。 一瓣梅花擦過書頁,把“眾叛親離”四個字照應(yīng)出一層薄薄的血色。 言卿出了下神。 眾叛親離。 ——【謝應(yīng)癡情一生,連死都是死在所愛之人手中。 他為白瀟瀟毀無情道、碎琉璃心,叛出宗門,顛沛流離。 最后獲得的,卻是白瀟瀟含淚的一劍?!?/br> 言卿拿著書,神情晦暗不明。 其實從回春派謝識衣對白瀟瀟完全陌生的態(tài)度來看,言卿也不認為《情魘》是本劇情正確的書。 但他一重生,關(guān)于現(xiàn)代什么記憶都還沒恢復(fù),就先被逼著接受了《情魘》這本書的內(nèi)容。內(nèi)容也是含含糊糊的,只記得關(guān)于原主的劇情和謝識衣最后的結(jié)局。這是一本他并不感興趣,匆匆一眼看過的書,了解大概講的什么卻又完全不清楚劇情,連提前預(yù)知預(yù)警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重生是魔神所為,那么這段記憶,在言卿看來也不簡單。 言卿之前是不知道該用什么身份,向謝識衣問及白瀟瀟?,F(xiàn)在則是因為涉及魔神,不愿把謝識衣牽連進來。倒不是怕謝識衣沒有能力與魔神相抗。 他怕的是……謝識衣入局,到最后的敵人,會成為他自己。 十方城的一百年,魔神為了讓他喚醒識海內(nèi)的魘,提出了很多蠱惑人心的要求……言卿并不是完完全全沒有動搖。 “謝識衣?!毖郧溟_口,眨眨眼,吊兒郎當笑:“點評一下?!?/br> 謝識衣:“什么?” 言卿道:“劇情怎么樣?” 謝識衣淡淡說:“很好?!?/br> 言卿差點被口水噎著,兇狠威脅他:“別敷衍我,如果你是慕容墨天,你會這么做嗎?” 謝識衣看他一眼,回憶了下劇情,漫不經(jīng)心說:“不會。” 言卿:“不會怎樣?” 謝識衣:“不會收徒?!?/br> 言卿憋著笑:“確實,我想象不出你為人師尊的樣子。” 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謝識衣又清晰平靜說:“忘情宗沒有雜役弟子;玉清峰不會讓外人進入;遇到我也并非好事;我若真在意一個人,更不會讓他身陷各種危險?!?/br> 言卿不假思索道:“哦,那你會為了愛叛出宗門嗎?” 言卿:“……” 謝識衣:“……” 言卿問完就尷尬恨不得從九千九百階跳下去。但他還是假裝淡定,不動聲色換了個話題:“仙尊,你喜歡喝粥嗎?” 謝識衣就從來沒回答過這種問題。他似乎是輕輕笑了下,眼神沒什么笑意:“你可以猜猜我會不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