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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43節(jié)

    四百八十寺是紫金州三家所立,用于“除魘”,用于給魔種一線生機,天下誰都會給一分薄面。

    作者有話要說:  護孫耀光不是因為他年紀(jì)小哈寶貝們,是因為他還沒作惡。以及跳出上帝視角,孫耀光如果真的是無辜的呢?被瘋魔的兄長逼著一口一口吃rou,回來吐的昏天暗地,神智不清渾渾噩噩。然后被發(fā)現(xiàn)是魔種,還要無助迷茫地面對誅殺。

    魘在這里,你們可以當(dāng)做是具體的病毒。

    忘記四百八十寺可以看看第九章 鏡如玉所說的話。

    第29章 浮臺(五)

    魘是什么。

    謝識衣說是惡,可是放眼整個天下八荒九重,或許只有他一人會給出這個答案。

    站在仙盟盟主的立場,站在別人根本無法代入的角度。

    言卿不知道謝識衣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會說魘是惡。可是在言卿眼中,在無數(shù)人眼中——

    魘是人無可救藥的病。

    是具體存在的、長在識海里的瘤。它以人的識海為zigong,慢慢長大。有朝一日張開眼、露出獠牙,就是人間噩夢。

    它是游離于空氣中的魔神詛咒,無差別地去感染每一個人。沒有人能確定自己和身邊人是不是魔種。

    秦家說查遍古籍,研究出了“除魘之術(shù)”,可是至今為止,四百八十寺內(nèi)部都不愿向外展現(xiàn)。

    言卿重生后,了解了很多上重天的事。

    魔種,仙盟,九宗三門。

    只有這一次下山歷練,才設(shè)身處地了解上重天各方勢力的矛盾根源所在。

    如果這一次來的人,不是明澤,而是仙盟的人,恐怕這小孩子早就在黑異書變紅的一刻死了?;蛘吒缧?,在章慕詩拿命指認(rèn)他是魔種的時候,仙盟就出手就殺了——不會給孫家人任何時間和資格多說一句話。

    仙盟不會顧慮孫耀光無不無辜、有沒有犯錯,不會顧慮他背后的太上長老,不會顧慮四百八十寺。

    無需理由的生殺之權(quán)。

    言卿玩著手里的紅線,看著孫老太太,看著章慕詩,看著孫夫人,看著孫耀光,若有所思。

    他上輩子活在惡人堆里,殺人奪命可不會牽扯那么復(fù)雜的感情。他算是知道謝識衣為什么對清樂城這件事都那么冷漠了?;蛟S章慕詩和孫家的矛盾,在他看來,連鬧劇都算不上吧。

    言卿聽完孫君昊的話,第一時間是想笑。孫君昊居然那么自信說出四百八十寺,信誓旦旦搬出秦家來。當(dāng)著謝識衣的面,還真有勇氣啊。

    “娘,我怕,娘……”孫耀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大病未愈,精神惶惶,稚嫩幼小的臉上是迷茫無助,如今太過恐懼,只能手指發(fā)白牽著母親的衣襟。

    孫君昊于心不忍別開視線說:“明道友,孫和璧已經(jīng)被章小姐吃掉,冤有頭債有主,江金寺一事怎樣都該畫上一個句號了。耀光的事,我看還是交由秦家來處理吧?!?/br>
    對于一個從未作惡的魔種到底該不該殺。這并不是明澤一個初下山的弟子能決定的。誰都沒想到第一次下山就遇到這樣的事,扯到浮花門,扯到秦家,扯到四百八十寺。

    明澤喃喃。

    “我……好,我到時候……”

    言卿突然出聲:“等一下?!?/br>
    孫君昊的心瞬間警惕起來,死死盯著那個讓他覺得恐懼的少年。

    言卿微笑:“孫道友,我還有一個疑問,想請孫夫人和孫老太太回答?!?/br>
    孫君昊唇瓣顫抖:“你說?!?/br>
    言卿淡淡道:“既然多年前,孫家先祖曾用黑異書為孫耀光測過一次魘,那么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呢?”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孫耀光是魔種,孫和璧是魔種,那么當(dāng)年浮花門的太上長老為什么不說?

    言卿:“修真界包庇魔種可是大罪啊。以及,為什么要交由四百八十寺處理?!?/br>
    言卿狀似隨意問:“四百八十寺遠在紫金洲,現(xiàn)在事發(fā)在南澤州。我們不該交由仙盟處理嗎?”

    仙盟!孫君昊愣住,豁然瞪大眼,溢滿是恐懼。但是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憤然出聲:“道友你是在說笑嗎,耀光不過一介凡人,怎么能夠交給仙盟!”能讓仙盟出手伏誅的魔種,哪個不是屠城滅國為禍一方的惡魘!

    言卿說:“我說可以給,就可以給?!?/br>
    孫君昊眥目欲裂,一咬牙齒。手指間瞬間又出一枚飛羽,直飛浮花門的方向,忍怒看著言卿道:“你不用拿仙盟嚇我。既然你對當(dāng)年的事心存疑惑,不如就直接問我?guī)熥鸢??!?/br>
    言卿微笑,從善如流:“好啊?!?/br>
    明澤愣住,按住拉他的衣袖,擔(dān)憂道:“燕道友……”單純?nèi)缢F(xiàn)在也能看出浮花門的那位太上長老有多護短。他們不過是忘情宗萬千弟子中的一個,談何資格去與九大宗之一的太上長老對峙。

    言卿朝他一笑:“別怕,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br>
    好奇這浮花門是不是真的和他有仇。

    其他宗門的人言卿都還沒見到過,先把浮花門上上下下認(rèn)識了一遍。他連鏡如玉都不怕,還怕這么一個所謂的太上長老?

    明澤咬唇,還是很擔(dān)憂:“燕道友……你……”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自南澤州方向氣勢洶洶卷過來一道青色劍意。

    劍意毀天滅地,嘩啦啦讓孫家屋檐上的瓦片齊齊翻卷,噼啪落下來——飽含怒意、殺意,好像蠢蠢欲動,要將這群忘情宗弟子各個頭顱斬下!

    “小心!”

    “躲開!”

    言卿本來還想躲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些碎瓦,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離他毫厘的瞬間,被寒光粉碎,眨眼化成齏粉。他身邊有一層別人根本看不到的陣法為護,來自化神期巔峰的劍意,無人能近。

    言卿愣住。看樣子謝識衣對他結(jié)嬰之事真的挺在意的。

    他心中疑惑,為什么?他重塑元嬰時,會發(fā)生什么嗎?

    只是他還來不及去多想,一聲怒火震裂蒼穹,打斷他的思緒:“你們就非要針對我孫家嗎?”

    旁邊的人都東逃西竄,面露痛苦之色,識海翻涌、肺腑揪在一塊。在大乘巔峰的強者滔天怒火下,碎瓦落葉都帶了浩瀚的威壓,覆蓋整片天地。

    唯一不受影響的,或許就只有謝識衣和言卿。

    身為浮花門的太上長老,孫家先祖自然不會親自前來,與飛羽共同越過山河萬里的,是一方水霧迷鏡。

    茫茫泛青色的霧氣在空中散開,隨后露出一塊橢圓形的鏡子——鏡子里是浮花門的青蒼峰主殿。

    莊嚴(yán)肅穆的宮殿盤腿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長老,身上也是浮花門的青藍色衣袍,邊緣白色飛羽獵獵。

    他雙手放在腿上,隨后緩緩睜開眼,目光銳利如刀劍,隔空刺向言卿——

    大乘期的修士,差一步入先天境。

    修真界普遍認(rèn)為,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大乘這些階段都是后天境。

    只有突破洞虛境,擁有能夠撕碎虛空的能力,才算是真正脫胎換骨擁有與天相抗的能力,故名先天。至于洞虛之后的化神期,則是近乎偽神的存在。

    先天境的強者,是可以扭轉(zhuǎn)空間的。

    孫家這位太上長老雖然沒有完全到達洞虛境,可是與言卿遙遙對視,用內(nèi)力去碾碎他的神識輕而易舉!

    孫家先祖怒道:“忘情宗是怎么養(yǎng)出你們這么一群優(yōu)柔寡斷的廢物的!我今日就幫你們師父好好管教一下你們!”

    他想拿言卿殺雞儆猴。

    孫家先祖揚起手,做了一個死死掐緊的手勢,眼神猙獰,看樣子是打算把言卿掐著提起來。

    但是他注定失敗了。

    ——鏡中橫空出現(xiàn)霧氣凝聚的大手,威風(fēng)凜凜襲向言卿,但碰都還沒碰到,就已經(jīng)被一道至冷至粹的寒光劍意斬斷、毀滅,毫無反抗之力。

    孫家先祖臉色煞白,收回手。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他掌心出現(xiàn)一道冰藍見骨的傷口。

    ——化神期。

    孫家先祖驟然呼吸急促,臉色凝重起來。他重新看向言卿,雖然不知道這弟子背后是誰,又是何關(guān)系,但他還是壓下了怒意。沉沉道:“就是你要見我?”

    言卿微笑:“嗯?!鄙陷呑痈疫@么對他出手的人,可能頭骨早就被放進紅蓮燈里了吧。

    言卿倒也懶得跟他廢話:“想問前輩三個問題罷了?!薄爱?dāng)年你用黑異書測孫和璧孫耀光二兄弟識海,測出來的結(jié)果是什么?”

    “若是魔種,為什么不向仙門稟報?”

    “若不是魔種,孫和璧所言的可以抑制魘的珠子又是何物?”

    言卿說完,笑道:“前輩,請?!?/br>
    孫家先祖何曾收到這種冒犯,當(dāng)即怒發(fā)沖冠,重重一拂袖!他傷害不了言卿,但是那罡風(fēng)刮起,整個孫府前院的人都開始尖叫驚慌,匍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孫家先祖震怒:“你拿什么身份質(zhì)問我這些問題?”

    言卿想了想,眨眨眼,笑著說:“以一個正義善良的忘情宗弟子身份。夠嗎,長老?”

    正義善良的忘情宗弟子,這本來就是這次他下山歷練想要體會的角色。

    言卿對上重天從來沒有濾鏡,他只是對謝識衣身邊的環(huán)境有濾鏡罷了。

    九大宗分割南澤州,心思叵測、爭權(quán)奪勢,想也知道不可能太平無憂。

    孫家先祖冷聲道:“孫家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旁人插手過問。”

    言卿:“怎么處理?送去四百八十寺?”

    孫家先祖聽到這個詞,面色唰得冷下來,怒道:“四百八十寺是紫金洲秦家所建之地!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弟子質(zhì)疑!”

    “我不同意?!?/br>
    尖聲反對的人是章慕詩。

    她都快死了,還有什么怕的呢。

    怒火重重把理智燃燒殆盡,哽在喉間的是徹骨猩寒的血。她赤紅著眼從地上爬到言卿身邊,聲嘶力竭:“仙人!我不同意!我要孫耀光血債血償!他就是魔種!——他那天朝我笑了,他那天朝我笑了啊?!?/br>
    章慕詩伸出手,想要去碰言卿的衣角。但是言卿為了不讓陣法傷到她,沉默往后退了一步。

    她迷惘地放下手,繼而抬起頭來,空洞麻木的眼睛靜靜看著眼前的少年。

    看著這個——所有人或沉默或諷刺或權(quán)衡利弊或不知所措時,唯一一個為她站出來的人。

    章慕詩顫抖著哭,輕聲說。

    “仙人,江金寺的那一天,孫耀光朝我笑了。他不是無辜的,他不是被逼的。他坐在我meimei的尸體上,舔著手指上的血朝我笑了……他怎么可能是無辜的?!?/br>
    另一邊,孫耀光像是被“江金寺”三個字刺激,重新陷入無法自拔的噩夢,嚎啕大哭:“娘!救我!娘!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