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16節(jié)
回春派,驚鴻殿。 眾人圍坐在一塊,尷尬地面面相覷。 言卿現(xiàn)在才知道了那位忘情宗的圓臉弟子叫衡白。雖然看起來臉很小,但是修為已經(jīng)大乘期,是忘情宗的一峰長老。 衡白自從謝識衣那番話后,對他的態(tài)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變。從最初的瞧不起,但現(xiàn)在的驚悚且好奇。 言卿受不了衡白頻頻望過來的目光,幽幽嘆口氣說:“想問什么就問吧。” 衡白一下子從窗邊跳下來,咄咄逼人:“你和謝師兄什么關(guān)系?” 言卿認(rèn)真看了他一眼,難以置信:“這個問題怎么能從你嘴里問出來呢。我們什么關(guān)系你不是最清楚嗎,你都說了多少遍了?!?/br> 衡白一噎,咬牙切齒:“閉嘴!我那是看承影不爽,故意嚇?biāo)模 ?/br> 言卿說:“哦,那你嚇對了?!?/br> 言卿搖了搖手腕上的紅線,微笑:“沒錯,我正是你們謝師兄未來的道侶?!闭f完又舉起攤著肚皮呼呼大睡的蝙蝠,道:“喏,這是我和你們謝師兄的定情信物?!?/br> 不得志睡得正酣,空中打了個鼻涕泡。 “……” 衡白冷著臉:“說吧,你到底給我們謝師兄下了什么迷魂湯?!?/br> 言卿順手一拋,把不得志丟地上,微笑:“我一個練氣三層的廢物給你們青云榜榜首的謝師兄下迷魂湯?我看是你腦子里進(jìn)了迷魂湯吧?!?/br> 衡白:“………………”衡白氣得又飛到窗邊了。 天樞看著他扶額嘆氣,坐到了言卿身邊,道:“小公子以前和渡微認(rèn)識?” 言卿眨眨眼,面不改色道:“沒有?!?/br> 天樞苦笑:“今天渡微的反應(yīng),我還是第一次見?!?/br> 言卿好奇:“為什么?因為我冒犯了他,他卻沒有殺我嗎?” 天樞搖頭,目光復(fù)雜:“不。我第一次見有人能冒犯到他?!?/br> 言卿:“……” 言卿:“???” 天樞道:“渡微從不讓人近身,也不會給人機(jī)會近身?!?/br> 言卿一噎,說:“可能是,他見我是我凡人,一時間不設(shè)防備沒反應(yīng)過來吧。” 天樞又搖頭:“你錯了小公子。這種低級的失誤,不可能出現(xiàn)在渡微身上。” 言卿:“長老此話怎講?!?/br> 天樞說:“你覺得渡微是怎樣的人。” 言卿樂了,怎樣的人?刻薄,傲慢,脾氣執(zhí)拗,金枝玉葉。 如果細(xì)數(shù)謝識衣的缺點,言卿能寫一本書,但是面對天樞那種“你還是太天真的”的眼神。 言卿勾起唇角,桃花眼一彎,笑著輕聲道:“渡微仙尊,清風(fēng)霽月,天人之姿,令人景仰。” 天樞的眼神變成了“果然是這樣”,而后斷定道:“你不了解渡微。” 言卿裝作驚訝:“?。繛槭裁??” 天樞說:“渡微若只是我忘情宗的首席弟子還好。偏偏他如今接手仙盟,成了仙盟盟主。小公子可知仙盟?” 這里言卿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他上輩子剛開始和謝識衣只在人間摸爬滾打,雖然下九流的紅塵煙火地處處走遍,但一點都不了解上界的事。 到了上重天,也只敢在留仙洲尋覓機(jī)緣。 對于那時候的他們來說,南澤州像一個遙遠(yuǎn)的神話。只能從酒館的說書人那里一窺風(fēng)貌。 沒想到,時隔多年,謝識衣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 天樞說:“仙盟是九大宗為誅魔種專門成立出來的地方,位于南澤州云夢境,主殿霄玉殿。即便是九大宗弟子入仙盟的要求也極其嚴(yán)苛。能拜入其中的,都是些心性堅毅、修為強(qiáng)大之人。他們?yōu)楸碇孕?,一入仙盟就會先飲下死藥,斷絕塵世關(guān)系,將命直接交在盟主手中?!?/br> 言卿:“……那么恐怖,為什么還要進(jìn)去。” 天樞笑:“恐怖雖恐怖,可仙盟弟子的權(quán)利也非常大。九宗三門為維護(hù)天下太平而生,定下森嚴(yán)的秩序,尤其是南澤州,下令不得殘害無辜,不得傷及百姓??墒窍擅说茏映?,他們握有不需要任何約束也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生殺之權(quán)?!?/br> 言卿聽完差點笑出聲,南澤州這叫“不得殘害無辜,不得傷及百姓”?就承影這種?就這就這? 言卿眼神里的“不屑”明明白白,天樞看的一清二楚,笑了下,搖頭說。 “確實,修真界太大太廣,即便是有九大宗門坐鎮(zhèn),南澤州也不能全然顧到,修士間殺人奪寶隨處可見。我說的仙盟可怕,其實是針對九大宗而言的?!?/br> “因為仙盟無論殺誰,九大宗都不能出手相護(hù),不能心存不滿,不能提出異議,不能暗中報復(fù)?!?/br> 言卿這才止住諷刺的笑,神情微微凝重起來。 ——不能出手相護(hù),不能心存不滿,不能提出異議,不能暗中報復(fù)。 天樞道:“魘沒有蘇醒之前,沒人知道自己是不是魔種。魘有可能出現(xiàn)在任何人身上。世家和宗門強(qiáng)者云集,師門親友間,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所以必須有這一把脫離于塵世的劍,來判定生死、維持秩序。仙盟就是這把劍。” 言卿抿了下唇,不說話。 天樞笑道:“我跟你講清楚仙盟的來歷,你大概就知道渡微現(xiàn)在的身份了。他是霄玉殿主,如果只知道修行,是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的?!?/br> 言卿把玩著手中的紅線,垂下眸,不做聲。 魔域和修真界不同,魔域根本就不會有這些道貌岸然的規(guī)矩。那里都是萬年間上重天偷渡過去的極惡之徒,強(qiáng)者為尊,以殺止殺。 如果仙盟在修真界真的擁有這樣生殺予奪的權(quán)利。那么與之伴隨的就是仙盟盟主身邊不可預(yù)測的殺機(jī),和無數(shù)雙垂涎覬覦此位的眼睛。 言卿突然開口問:“仙盟真的是想殺誰就殺誰嗎?” 天樞道:“嗯。” 言卿:“仙盟殺人前,不會先去確定是魔種嗎?就是用仙器去探尋出‘魘’的存在?!?/br> 天樞愣住,隨后啞然失笑,輕輕道:“小公子,你還是太天真了,窺魘之事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br> “修真界能探出魘的仙器有很多,黃級的有碧云鏡、陳魂譜等上百種,玄級的有瑤光琴、黑異書等數(shù)十種。地級九種仙器,分別位于九大宗門禁地內(nèi)。而世間只有一種天極的窺魘仙器,在仙盟手里,叫‘千燈盞’?!?/br> “魘是魔神分裂的詛咒,本身強(qiáng)弱就有不同,且隨著寄生之人修為越高,魘的能力也會慢慢增強(qiáng)。就比如碧云鏡這種黃級法器,它最多只能探出凡人識海內(nèi)的魘。你猜猜仙盟手里千燈盞,能夠測出什么修為識海的魘?!?/br> 言卿愣住,小心翼翼給出一個:“化、化神期?” 天樞被他噎住,擦擦汗:“你也是真的敢說啊。千燈盞,它需要化神期修士耗費(fèi)精血啟動,但它只能窺出大乘期修士識海內(nèi)的魘?!?/br> 當(dāng)今世界的修為體系。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大乘、洞虛、化神。 天樞道:“而且魘生來狡詐古怪,躲在識海中,變化萬千。沒有誰能絕對保證,一個人不是魔種。” 言卿又抓了抓自己手里紅線。 天樞道:“罷了,跟你講這些你也不清楚,等你到了南澤州,就會知道了?!?/br> 凡人體內(nèi)蘇醒的魘,最大的變化也不過是力氣變大,暴躁易怒,吃人飲血。 而修士身體內(nèi)蘇醒的魘,那或許是天災(zāi)。 動輒毀一城,屠一國。 稍有蘇醒的預(yù)兆,就必須伏誅。 世道表面太平,但私底下卻是風(fēng)起云涌。 天樞又瞥了被扔在了地上、換了個姿勢鋪著翅膀睡的不得志,心道:估計就這么個凡鳥,體內(nèi)有魘也弄不出什么風(fēng)浪,謝應(yīng)才懶得搭理的吧。 言卿扯紅線扯著扯著,差點給他扯斷。他察覺到天樞的目光,扯了下嘴角。 越發(fā)好奇不得志到底是個什么玩意了…… 不得志識海里沒魘,但它肚子里有魘。還是害得紫霄一個洞虛修士隕落的鳳凰魔種的魘? 不得志直接吞了,還與之共存?還絲毫不受影響? ……牛批。 其實仔細(xì)回想,之前幽牢里,他能以練氣期的修為能對付鳳凰魔種,最重要的或許是紫霄已經(jīng)拿命和它斗爭了一回。鳳凰魔種瀕死,所剩修為不多。 言卿的魂絲能夠無視任何強(qiáng)大的魘,直入識海、將其束縛、將其摧毀。但是他自己卻不能無視魔種本身的修為……畢竟如果修為差距過大,遇到類似謝識衣這種,誰給你機(jī)會伸絲入識海?。?/br> 他現(xiàn)在的實力就是,說強(qiáng)也強(qiáng)、說弱也弱。 給他機(jī)會,把魂絲伸進(jìn)人的識海,那化神期他都可以弄死。 而且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估計就已經(jīng)不可能讓一個煉氣期近身了。 萬幸,這魂絲好歹是個神器,能跟“神”扯上關(guān)系還是有它的尊嚴(yán)的,遇到危險算個比較好用的保命玩意,不至于在修真界舉步維艱。何況他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咒陣法。 言卿郁悶:“還是得修行啊。” 其實言卿對于原主的雜亂靈根并沒有什么憂慮。 等真正到洞虛期,臨化神的最后一步,就會發(fā)現(xiàn)rou體凡胎靈根資質(zhì)都是虛無。 * “前、前輩,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俊?/br> 懷虛終于鼓起勇氣走過來。 天樞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對上滿殿的人、敬畏的好奇的目光,摸著白色胡須笑了下。 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我們忘情宗的太上長老紫霄仙尊一年前,曾去留仙洲捉拿一鳳凰魔種,歸來途中為魔種所害,靈氣動蕩提前渡劫。當(dāng)時路過此處,便在你們回春派的山谷上方破開虛空閉關(guān),誰料渡劫失敗。最后關(guān)頭仙尊躲入你派的幽牢之中,將鳳凰魔種關(guān)押,靜候死期。然后,遇到了燕卿小友?!?/br> 天樞微笑道:“其實洞虛修士渡劫失敗,身死道消是必然的結(jié)果,但是燕卿小友還是上下奔忙,甚至為仙尊尋來了羅霖花。羅霖花是地級至寶,百年一株,能在這種地方能找出來,還無私贈與陌生人,可見小友的至善之心?!?/br> “紫霄仙尊感其至善,便將我宗先祖?zhèn)饔谒牧钆扑徒o了燕卿小友。擁有此令牌的人,能夠命令忘情宗做任意一件事。然后……” 說完,他目光復(fù)雜又欣慰地看向燕卿:“我沒想到燕卿小友,竟然對我忘情宗的渡微仙尊愛慕不已,情根深種,提出的要求是與渡微結(jié)為道侶?!?/br> 滿座所有人:“……” 這人為什么可以那么不要臉。 言卿:“……” 這該死的原委為什么可以那么長。 天樞現(xiàn)在說出這事的心情完全不同之前了。謝識衣那句“我未來的道侶”簡直讓他如獲新生,甚至飄飄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