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14節(jié)
不得志撲騰著翅膀,還沒來得及好好看著自己爭取而來的光明,就已經差點被眼前的光照瞎了眼。 “?” 不得志鳥傻了。 天?。?! “光明”竟向它奔來?。?! “不、得、志!”言卿青筋暴跳,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喊它的名字。 但他馬上也被鋪天蓋地涌過來的桃花風雷給驚住了。這殺陣出自謝識衣之手,于前世的他都是苦戰(zhàn)。 何況現(xiàn)在。 言卿把那傻鳥扯回來,瞳孔一縮,出聲:“去!” 指間的紅線瞬間在功法下延長,殘影如蛇、變象萬千。 只是他還沒完完全全施展出功法—— 突然之間,那些桃花突然碎裂于空。 碰。 桃花裂開的聲音輕而空靈,如同一個易碎的夢。 齏粉簌簌于空落下,在三月里落了一片細雪。 言卿愣住,他手里拽著不得志,跪坐地上,墨發(fā)青衣,衣袂長長的拖曳,手腕上的紅線也沒入這場桃花雪中。 不得志小名不知死活,它從言卿的手里鉆出一個腦袋,語氣驚喜又得意:“我靠我靠我靠,你看到沒,剛剛光明奔我而來!” 言卿只想把它掐死,事實上他也真的掐了。 言卿看著頭頂冒魂口吐白沫的不得志,輕輕說:“……現(xiàn)在死神也要奔你而來了?!?/br> 萬籟俱寂里,他聽到了腳步聲。 言卿低著頭,視線只能看到那靠近的白色衣袍。冰藍薄紗清寒華貴,拂過細雪桃花,只是這么走著,也讓人有種心臟驟停的壓迫感,喘不過氣來。 言卿一時間微微愣住。 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謝識衣讓他想起了七歲那年,那個屋頂上悶不吭聲沉默練劍的小屁孩。 謝識衣瞎了眼后更自閉了,因為有了把柄,開始吵架吵不過他。最常做的,就是被他氣得無語后,直接從屋頂上跳下去,回房睡覺。 舊瓦屋檐的藤蔓輕輕吹響,仲夏夜澄澈明凈,那個氣急敗壞的自己好像也在昨日。 “謝識衣,你是東西不分嗎,我說的是東!是東!是東!——還是說你耳朵不好使!靠!樓梯在那里!你往這走干什么,靠靠靠別跳!要是痛暈過去,我掐死你!——謝識衣?。?!” 歲月就像是這一日的風,亂花成雪,也一點一點把當初那個雖然冷酷,可還是會跟他吵架瞪眼氣自閉的小孩,變成如今身居高位心思難測的霄玉殿主。 言卿思緒回神。 謝識衣腳步停下,衣角似流云垂落。 “抬頭?!彼鋈惠p輕開口,語氣輕淡,像薄冰碎裂。 言卿沒有動,下一刻他感覺下巴一涼,不悔劍冰冷的劍尖緩緩挑起他的下巴。 言卿緊急關頭硬把自己逼出幾滴眼淚—— 他根本就不敢讓謝識衣有時間去打量自己,去看他手上的絲! 電光石火間。 言卿一咬牙,干脆直接把暈死的不得志拋出去,涕淚橫流直接撲了上去,抱住了謝識衣的腰:“仙尊!” 他放聲大哭: “啊啊啊啊嚇死我了仙尊!我剛剛差點死了啊仙尊!” 第10章 青楓(一) 天樞:“……” 承影:“……” 圓臉弟子:“……” 言卿抱過去的瞬間,只感覺跟撲進雪堆一樣。 謝識衣身上的衣袍質料華貴冰冷,用天地間最為精細的魄絲織就。 清雅微涼,一塵不染。 他這一哭一鬧的,臉上亂七八糟的水粉胭脂全都蹭了上去。 言卿還在那不怕死地唧唧哇哇:“仙尊嗚嗚嗚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 仙盟弟子呆若木雞,表情如被雷劈。他們從沒遇見這種事,因此都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是該直接出手拎開那人?還是該大罵一句‘放肆’? 渡微仙尊盛名在外,雖然愛慕者無數(shù),但修真界有資格真正見到他的人很少。常年與他交涉的不是九大宗宗主就是紫金洲三世家,各個心思詭譎,爭權奪勢。哪會發(fā)生這種事??? 言卿抱著謝識衣的腰,一邊哭著一邊偷偷抬臉去瞥謝識衣的表情。 但是他的視線一點一點往上,越過那如雪的衣襟,鎖骨、喉結,剛看到謝識衣下巴,耳邊就聽到一聲很冷很淡的話。 “松手。” “哦好!”言卿馬上松開手,正襟危坐在桃花里。同時摸了摸臉讓臉上墨跡水粉亂七八糟糊一起,變成一個花猴子。 言卿含著眼淚抬頭,終于第一次對上了謝識衣的視線。 謝識衣鼻梁高挺,唇色淡薄,眼型鋒冷。他通身的氣質疏離清冷,不食人間煙火,讓人覺得好像他的眼神也應該是琉璃般干凈純粹的。但真正見到,才發(fā)現(xiàn)他眼珠子極深極黑,神秘冰冷,蘊藏萬般危險。 言卿抽抽搭搭,吸鼻涕,又道:“仙尊,謝謝你救了我?!?/br> 謝識衣不說話。 “哎喲喂?!辈坏弥酒鹚阑厣鷦傂褮w來,抬腦袋就看到前方他那脾氣差到人神共憤的主人,居然跪在地上可憐巴巴地哭?這是什么情況。 不得志趕緊撲騰著翅膀飛了過去:“你咋了,咋回事??!” “……”言卿心驚膽戰(zhàn)地等著謝識衣下一個反應呢,耳邊就聽到了不得志的喊話。 雖然他和不得志結契后,交流都被自動加密,但是這是謝識衣啊。 修真界萬年未見的天才,怎么可能聽不到。 果然,下一秒不得志靠近的瞬間,地上安靜的桃花齏粉就輕輕震動。 謝識衣身姿未動,周遭就已經布下漫天殺機。 言卿今天真是被這傻鳥給坑慘了。他再次急中生智——在不得志跟個小旋風撞過來時,撲過去把它“啪嘰”握在手里,同時大喊:“仙尊小心!” 不得志:“唔唔唔?!” 言卿死命握著不得志給他下了禁言咒,又一個鯉魚打關、迅速站起身,朝謝識衣露出一個討好的擔憂的笑來:“仙尊你沒事吧?!?/br> 他臉上雖然紅紅白白亂成一團,可是桃花眼一彎,眼神卻是清亮透徹的。 謝識衣終于垂下眸。手中緊握的不悔劍化星輝流光,藏入袖中。 天樞怕他下一秒就弄死人,趕緊跑上前來:“渡微渡微,這小兄弟剛剛是被嚇到了,冒犯也是無心之舉,你別殺他!” 謝識衣沒有理天樞,淡淡道:“你手里是什么?” 言卿:“?。俊?/br> 言卿瞪大眼,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在問不得志。 本就岌岌可危的主仆情誼立刻碎成渣渣。獻寶似的伸出兩只手,把暈頭轉向的不得志遞過去:“仙尊你說它嗎?啊,好像是只蝙蝠?!?/br> 謝識衣平靜道:“它身上有魘?!?/br> “什么?!”言卿立刻露出了浮夸至極的驚恐表情,難以置信道:“仙尊你說它身上有魘?!天啊,好可怕!” 當今世道,魘就是恐懼的根源。 魘對人類的屠殺慘無人道,它們嗜血、吃人、以拆骨為樂。凡魘復蘇的地方,必是血流漂杵、尸骨成堆。 謝識衣又問:“它是你的?” “不是不是?!毖郧浒杨^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見它沖過來,怕它傷到仙尊才伸手抓住而已。仙尊要的話,那給仙尊了。” 被禁言的不得志:“……”默訴平生不得志。 言卿把手伸得更前面了,在桃花春光里露出燦爛的笑容來:“謝謝仙尊救了我,這是我給你的謝禮。長得丑了點,希望仙尊不好嫌棄?!?/br> 不得志:“……”怒訴平生不得志!?。?/br> 謝識衣伸出手,他的手很好看,腕骨從堆疊的衣袖中伸出,如霜雪般。就在言卿以為不得志要落到謝識衣手里,開始它的‘大冒險’時。 謝識衣的手忽然一轉方向,越過不得志,瞬息之間,拂開他的衣袖,修長冰冷的手指不容反抗強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拽著抬起。 言卿愣住,謝識衣的力氣很大,似有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他的手上揚,上面混亂錯雜的紅線露了出來。 謝識衣聲音很輕,平靜問:“這些線,你是哪來的?!?/br> 言卿:“……”人麻了。 其實不止他麻了。 天樞也麻了。 圍觀的人也麻了。 謝識衣掌心的皮膚帶著薄薄的繭。 言卿眨眨眼,急中生智,又擠出幾滴眼淚來說:“仙尊,這是我姥姥給我的。小時候算命的說我天煞孤星要孤獨終老,于是我姥姥專門為我求了這紅線來,說戴在手上能有桃花運?!?/br> 謝識衣淡淡看他一眼,語氣平靜:“從哪求的?” 言卿閉眼說瞎話:“從一個云游四海的道士手里?!?/br> 謝識衣:“云游四海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