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197- 日暮窮途
在白川悠收拾爛攤子的同時。 廢棄工業(yè)區(qū)的大火還在燃燒。 貝爾摩德保持著無法動彈的姿勢,靜靜躺在原地。 自從克什瓦瑟走后,時間過了多久?她不知道。 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或許比那更久…… 總之貝爾摩德無法判斷。 因為,現(xiàn)在的她意識模糊,徘徊在生與死的界限之間,腦中一片空白,思考能力一點點減弱。 就連判斷時間這樣的基本能力,她都快要喪失了。 種種死前的征兆浮現(xiàn),讓貝爾摩德徹底的心灰意冷。 這時—— 啪嗒啪嗒的沉重腳步聲,在空曠的廢棄工業(yè)區(qū)回響。 一個男人腳步不停,靠近倒在地上的貝爾摩德。 注意到視野中模糊的人影,貝爾摩德慘笑一聲。 使盡力氣,她自肺部擠出一句細(xì)若蚊蚋的話: “……動手啊,克什瓦瑟?!?/br> 貝爾摩德沒法判斷人影的身份。 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后,再也撐不住,徹底暈死過去。 那道人影則是目光復(fù)雜的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 “沒想到你這樣的組織毒蛇,也有毒牙被盡數(shù)拔光的一天么……” 說著,男人開始為貝爾摩德簡單的止血。 在夕陽的照射下,他的長相被暖色調(diào)的光線映出。 ——微黑的皮膚,炯炯有神的混血兒雙眸,淡金色的柔軟短發(fā)。 男人穿著一身黑衣,黑方氣息十足。 但是,整體的銳利氣息襯托著他,反而讓他顯得極其正派,像是個深入敵后的警探。 …… 與此同時。 旅館的街道外,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靜靜埋伏在一輛車中。 副駕駛位置的男人拿著小型望遠(yuǎn)鏡,以很隱蔽的角度,觀察一間酒店房間的窗戶。 幾秒后,他有些忍不住的跟同伴道: “喂,貝爾摩德大人不是說,很快就和咱們聯(lián)絡(luò)嗎?” “……怎么到現(xiàn)在都一點動靜沒有?” 他壓低聲音詢問完。 接著卻很奇怪的發(fā)現(xiàn),半天沒人回應(yīng)。 剛想放下望遠(yuǎn)鏡回過頭,一個又冷又硬的玩意,突然從側(cè)邊頂上他的太陽xue。 槍口冰冷的觸感,讓黑衣人露出震驚的表情。 他試探性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發(fā)現(xiàn)剩余的幾名同伙,像是三只死豬一樣,被七倒八歪的堆在后座。 “我就一個問題……你剛才在看的,是哪間房間?” 駕駛位,白川悠咧嘴一笑,用槍在黑衣人的太陽xue再次頂了頂。 “……” 黑衣人沒敢繼續(xù)轉(zhuǎn)動腦袋。 聽到這從容淡漠的聲音,他絲毫不懷疑,自己要是說錯一句,直接就會被子彈射穿。 “呃……是909號,我說的是實話!” 黑衣人的雙眼緊緊盯著車窗。 車中的景象在玻璃上反射,可惜的是,他沒看到人臉,只能看到一個散發(fā)著幽光的三孔面具。 這家伙是什么人? 組織的勁敵嗎?敵對陣營的罪犯嗎?還是說……是秘密機構(gòu)的間諜? 冷汗,從他額間滑落。 在黑衣人大腦飛快運轉(zhuǎn)時,白川悠呵呵一笑: “你肌rou顫動的頻率變了……應(yīng)該是假話吧?” “……不過在你撒謊的時候,無意間看了眼正確答案,多虧這一點小動作,讓我猜出房間號在哪了?!?/br> “!” 黑衣人瞳孔緊縮,一只手飛快的掏出槍,打算殊死一搏。 就在這個瞬間,白川悠把手中的手槍輕輕一掂,轉(zhuǎn)了半圈,用槍托朝下,狠狠砸在黑衣人后腦。 做完這一切,目睹黑衣人暈在副駕駛后,他默默把手槍收好: “記住了,襲擊你們的,是一個戴著三孔面具的古怪家伙?!?/br> 自言自語完,白川悠悄悄的離開車子,潛入酒店。 在【解析】能力的輔助下,白川悠輕松找到被貝爾摩德藏匿的那部手機。 破解程式,刪除簡訊,最后物理銷毀。 整套cao作仿佛做了無數(shù)次那樣熟練,一氣呵成。 這下,總算可以放心的回去拿人頭了。 警視廳樓頂?shù)恼◤棻凰恋糁讣y,柯南這會應(yīng)該正在努力的拆彈,調(diào)查犯人。 自己這邊又用黑虎阿福的身份,襲擊了貝爾摩德剩余的手下。 這樣一來,貝爾摩德死后,所有沖突與懷疑,都會指向并不存在的黑虎阿福,“白川悠”在這天晚上,老老實實的宅在家沒出門。 思及此處,他笑了笑,七拐八拐找了個隱蔽處,褪下一身偽裝后,前往工業(yè)廢棄區(qū)。 打電話把橘真夜叫來,乘坐對方的車子,以絕對隱蔽的路線,來到廢棄工業(yè)區(qū)附近。 白川悠讓橘真夜停留在一個安全的位置。 剩下的一段距離,則是靠他自己走過去。 橘真夜算是給情報屋辦事的密探。 所以,組織的事情,或者說克什瓦瑟的私人恩怨,白川悠不會讓她插手進(jìn)來。 沒多久,到達(dá)熟悉的目的地。 路中央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 可能是炸彈分散了警視廳不少注意力,到現(xiàn)在二十多分鐘過去,居然還沒有警察和消防員來到現(xiàn)場。 不過這倒也讓他樂得輕松。 從袖口中變出一把折刀把玩,白川悠哼著家鄉(xiāng)的民謠小曲,不急不緩的走進(jìn)之前的大樓。 露出愉悅的笑容,他剛想開口夸贊貝爾摩德的生命力強韌云云…… 就見大樓內(nèi)的地面上,拖動著長長一道血跡。 ——先前躺在那里的貝爾摩德,整個人不知所蹤。 “?” 白川悠愣了那么一秒。 隨后開啟【解析】,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而且,從rou眼察覺不到的痕跡判斷,來得應(yīng)該是一名男人,開車帶走了貝爾摩德。 就連輪胎的痕跡還很新,不難看出是剛走沒多久。 在夜幕的火光中,白川悠盯著輪胎痕跡延伸的方向,咂了下嘴感嘆: “有夠頑強的……不過再怎么跑也是無用功?!?/br> 他伸出兩條鉤索升到高處。 在【解析】能力的搜查下,黑暗與白晝并無區(qū)別,漆黑的環(huán)境并不能給白川悠帶來什么不便。 很快,在路的盡頭,他發(fā)現(xiàn)一輛緩緩行駛的白色馬自達(dá)。 …… 馬自達(dá)車內(nèi)。 模糊的意識之間,貝爾摩德察覺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改變了。 從廢棄工業(yè)區(qū)的水泥地,換成了一輛行駛的轎車后座上。 醒來,抬眼看向車子中央的后視鏡,看清楚開車的駕駛員后,貝爾摩德勉強笑了笑: “波本……是你啊?!?/br> “……看來,你是收到了我的……咳咳……那條簡訊?!?/br> 沒錯。 之前,貝爾摩德在部下聯(lián)系不上時,以防萬一,第一時間給組織中,跟她還算有些來往的波本,發(fā)去一條簡訊。 波本是組織中和貝爾摩德差不多的存在,神秘的秘密主義者,有著強大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 這家伙化名安室透,表面身份是服務(wù)生兼職偵探,常在東京地區(qū)活動。 不過,貝爾摩德并不了解的是,波本其實也是臥底,是來自日本公安的特工,警校出身。 這小子隱藏的極深,并且在組織中地位偏高,再加上行事神秘,基本沒有遭到過任何組織成員的懷疑。 在組織這潭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水中,盡情的暢游。 看到貝爾摩德醒來,波本余光瞥了眼后視鏡,沒回頭。 “碰巧我就在附近,算你運氣好……不,也難稱運氣好?!?/br> “……貝爾摩德,你的傷勢極重——脫臼,骨裂,撞傷,刀傷……” “就算現(xiàn)在我立馬開去醫(yī)院,能不能保住性命也是未知數(shù)。” “當(dāng)然,即使運氣好還能活著,但你的兩條腿,以后也無法恢復(fù)到可以走路的狀態(tài)……” 波本沒有任何憐憫與感慨,只是平淡的說出事實。 “倒不如說,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沒死,也是挺厲害的?!?/br> “……” 貝爾摩德聽他這樣說,艱難的動動脖子,將視線移動到身體上。 繃帶纏得中規(guī)中矩,將她的出血抑制到最小的程度。 確認(rèn)一下自身的狀況后,貝爾摩德慘笑,喘出一大口氣。 隨即她將視線越過窗戶,眼神空洞的仰望夜空。 波本見她默不作聲,只能主動問: “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以將你扔在最近的急救醫(yī)院,不過,找組織中的密醫(yī)應(yīng)該對你比較方便吧?” 組織中,波本跟她算不上什么盟友。 只能說不算敵人。 能夠憑借一則簡訊,幫助她到這一步,貝爾摩德已經(jīng)很知足了。 硬是擠出一絲笑容,貝爾摩德蒼白的臉上逐漸喪失血色,隨時有可能斷氣。 “嗯……可以先帶我,離開這座城市嗎?” “盡量往遠(yuǎn)一點,越遠(yuǎn)越好……” “我寧愿是死……也不想死在那家伙手中。” 她的嘴唇輕輕抖動,發(fā)出微弱無力的聲音。 眼中依然還在凝視著窗外,不過,瞳孔中的高光卻在逐漸變淡。 貝爾摩德的眼眸,正在由水藍(lán)色一點點轉(zhuǎn)為深藍(lán)色。 就像是呆呆走向懸崖邊的發(fā)條人偶。 沒有悲傷,沒有恐懼,沒有憎恨,甚至也沒有所謂的希望。 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因為,等待貝爾摩德的,只有死亡,或是在病床上度過后半生,這兩種一目了然的情況而已。 以她的情況來看,無論哪一種都無所謂了。 對此,波本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的開車,腦中思考著貝爾摩德死后,自己今后的打算云云。 一陣工夫后。 車速一點點降低,最終在路中央徹底停下。 波本皺了皺眉。 沿著馬自達(dá)的白色引擎蓋,他切換車燈朝前看去。 汽車的前方,黑夜道路的正中間,正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露出淡淡笑容的男人。 ——白川悠就站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