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幾天之前。

    杜變聽到厲婠婠說永德皇帝并非先帝親生的時候，立刻去進行驗證。

    雖然圣火宗教的最高機密不會出錯，而且厲婠婠欺騙杜變的可能性極小，但杜變還是要找到絕對的鐵證。

    他開始思索遺傳基因的問題。

    他進入冥想世界，開始回憶自己在現(xiàn)代地球?qū)W習(xí)的生物知識，關(guān)于遺傳方面的知識。

    首先，他想到的是胎記之類。

    但是很快他放棄了，因為他不知道寧道玄身上有什么胎記，也不知道永德皇帝身上有什么胎記，甚至他都無法判斷什么胎記是遺傳的。

    接著杜變想到了頭發(fā)。

    這點也得不出結(jié)論，永德皇帝是最正常的黑色直發(fā)。

    接著杜變想到了永德皇帝的一個特征，色盲！

    這個秘密不是從寧雪公主和先帝口中得知，更不是從李連亭，李文虺處得知。

    而是從厲如海的妻子厲凰那里知道的。

    厲凰曾經(jīng)找到杜變，說起過一段往事，讓杜變知道了永德皇帝有第一色盲癥，分不清楚綠色和紅色。

    當(dāng)時厲如海還沒有造反，帶著厲凰，厲湛，芊芊去京城拜見皇帝和太后。

    我們

    厲氏出產(chǎn)蠟布，所以就把最好的獻給了當(dāng)時的太后娘娘，也就是先帝的母親。當(dāng)時太后娘娘說那塊綠色的真惹人愛，就好像是樹林里面葉子的顏色一樣活潑。就讓太子把綠色的蠟布拿過去給太后娘娘細(xì)看，太子猶豫了片刻，然后伸手朝著紅色的蠟布抹去，結(jié)果當(dāng)時的皇后使了一道顏色，他這才拿了綠色的蠟布，獻給了太后娘娘。

    厲凰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并沒有當(dāng)一回事，但是因為很特殊有趣，所以一直記住了。永德皇帝和杜變翻臉之后，她專門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杜變。

    永德皇帝色盲，這是有絕對的遺傳性質(zhì)的，杜變頓時欣喜，想要找到寧道玄是否色盲。

    問了霓裳仙子，結(jié)果她并沒有發(fā)覺寧道玄有色盲。緊接著杜變拼命回憶曾經(jīng)學(xué)習(xí)過的生物知識，發(fā)現(xiàn)男子色盲是遺傳于母親，而不是父親。

    所以，這一條也不符合。

    而就在此時，杜變腦子里面浮現(xiàn)過他看過的一部電影還是電視劇。

    男主角有雙下巴，也就是美人溝，所以他知道自己不是父親親生的，雙下巴是一定會遺傳的。

    （所謂的美人溝雙下巴，就是類似林（青）霞那種）。

    永德皇帝和寧道玄的長相立刻涌入杜變的腦海里面，清晰可見。

    沒錯，永德皇帝下巴是有美人溝的，寧道玄也有，但是天允皇帝是沒有的，太后也沒有。

    這么顯而易見的線索，之前竟然忽視了。

    厲婠婠說得沒有錯，永德皇帝是寧道玄的孽種。

    他第一時間派去了心腹使者，前往京城和安南王國，他要和宋缺公爵，義父李文虺共謀大事。

    ……

    安南王國順化府。

    宋缺公爵收到了杜變的親筆信。

    信上，杜變告知了驚天的秘密，永德皇帝不是先帝的親生兒子，而是北冥宗主寧道玄的孽種。

    不僅如此，寧道玄一直賊心不死，妄圖顛覆大寧帝國江山，妄圖奪回大寧帝國皇位。

    請宋缺公爵，黎昌國王選擇一個地方，共同商議大事，將永德皇帝身世真相大白于天下，將他趕下皇位。

    宋缺公爵看完密信后，頓時渾身發(fā)抖。

    黎昌國王拿過杜變的親筆信后，不由得一陣錯愕，然后陷入了沉思。

    “無恥！”宋缺公爵怒吼道：“我真是瞎了眼睛，錯看了杜變這廝。永德天子對他恩重如山，又是裂土封王，又是不顧帝王之尊對杜變?nèi)瑤状涡写蠖Y。就算杜變出兵四川和湖南兩省，永德天子非但沒有下旨斥責(zé)，反而將這兩省巡撫奪職。他如此厚待杜變，杜變竟然用如此卑鄙之手段栽贓于永德天子。”

    血觀音道：“義父，我夫君絕對不是信口雌黃之人?！?/br>
    宋缺公爵道：“這還不是信口雌黃？誰都看得出來，永德天子和先帝長得頗有幾分相像，杜變?nèi)绱诵袕讲坏栉郛?dāng)今天子，更是玷污了先帝的賢名，卑鄙無恥之至。簡直是忘恩負(fù)義，狼心狗肺。我本以為他出兵四川和湖南，僅僅只是因為內(nèi)心膨脹了。沒有想到他是真的居心叵測，用心險惡啊?！?/br>
    血觀音頓時眼淚涌出，哭道：“義父，您不要這樣說我的夫君。他正是因為相信您的忠誠，才會將這件驚天秘事告訴您。”

    “他是覺得我傻嗎？”鎮(zhèn)南公宋缺道，然后他望著血觀音道：“小觀音，你雖然是我的義女，也是我養(yǎng)大的，和親生女兒沒有什么兩樣。我不允許你和這樣的亂臣賊子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這就斷了吧。”

    “不……”血觀音高呼道。

    鎮(zhèn)南公宋缺冷道：“那我就當(dāng)沒有你這個義女了。”

    然后，鎮(zhèn)南公將杜變的密信焚燒。

    “血觀音，你回去告訴杜變，適可而止！”宋缺道：“如果他真的敢出兵京城，那我們之間就是敵人了?！?/br>
    旁邊的黎昌國王張嘴仿佛想要說什么，但是發(fā)現(xiàn)卻完全說不出口。

    他是敏感細(xì)膩之人，但是真的找不到什么言語來支撐杜變的論點。

    “鎮(zhèn)南公，我們是不是可以和杜變當(dāng)面聊一聊，有些事情當(dāng)面才能說清楚?！崩璨龂醯?。

    鎮(zhèn)南公怒道：“亂臣賊子，沒什么聊的?！?/br>
    ……

    幾天之前的京城，永德皇帝還沒有弒母。

    作為東廠大都督的李文虺，也收到了杜變的密信。

    展開一看，他臉色劇變，然后閉上眼睛，開始思索杜變的話。

    他的義子杜變，不是信口雌黃之人。

    但自從他從維京王國回來之后，整個人確實徹底都發(fā)生了變化。

    不但長高了，而且充滿了王霸之氣。

    然而在李文虺眼中，這王霸之氣并不是太好的氣質(zhì)。

    因為李文虺永遠(yuǎn)忠誠于大寧帝國，永遠(yuǎn)忠誠于皇帝陛下。如果一個臣子太有王霸之氣，不似人臣。

    他對皇帝充滿了忠誠，對杜變充滿了父子之情。

    所以，他拼命地回憶先帝的長相，還有永德天子的長相。

    這兩人明明有幾分相似，說永德皇帝不是先帝的親生兒子，又有誰能信？

    但是杜變?yōu)楹我o他寫這封密信呢？

    李文虺內(nèi)心無比難過。

    他之所以離開杜變返回京城，一是因為杜變不顧皇帝圣旨出兵四川和湖南形同謀反，打破了他的底線。二是因為他想要進京再努力一下，緩和杜變和永德皇帝之間的關(guān)系。

    而現(xiàn)在看來，他要絕望了。

    杜變已經(jīng)開始要顛覆永德皇帝的血脈正統(tǒng)性了，這種行為已經(jīng)嚴(yán)重之極。

    當(dāng)天他就去面見永德皇帝，叩首道：“臣請辭去東廠大都督一職，去為先帝守靈。”

    永德皇帝道：“李伴伴為何有此念頭？”

    李文虺道：“臣是杜變義父，理當(dāng)避嫌。而且臣心力憔悴，無法再擔(dān)任東廠大都督一職?！?/br>
    永德皇帝道：“朕知道，你是見到杜變和大寧帝國漸行漸遠(yuǎn)，所以心生絕望。李伴伴你知道，杜變是朕的恩人，也是大寧帝國的恩人。朕絕對不愿意失去他這個擎天玉柱，所以請李伴伴最后努力一次，寫一封信勸杜變退兵，朕絕對不追究他任何罪責(zé)，如何？”

    李文虺叩拜道：“臣謝主隆恩?！?/br>
    當(dāng)下李文虺給杜變寫了一份深情并茂，發(fā)自肺腑的信，讓杜變退兵，不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信中李文虺再一次說，當(dāng)杜變率軍北上攻打大寧帝國之時，就是他李文虺的死期，他的腦袋會掛在京城的城門上，眼睜睜看著杜變大軍進京。

    ……

    時間回到現(xiàn)在！

    太后和寧雪公主的死訊傳出之后。

    文武百官徹底震驚，京城百萬子民震怒。

    原本京城還有一群沉默的人，內(nèi)心覺得杜變并不是亂臣賊子，出兵四川和湖南雖然不對，但也不是徹底罪無可恕。

    而現(xiàn)在，杜變的妻子寧雪公主，還有太后娘娘，竟然都自殺了。

    這兩人是杜變最親的人，如果不是絕望到一定程度，她們怎么會自殺？

    所以，鎮(zhèn)西王杜變是真的謀反了。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京城的無數(shù)子民感覺到自己受到了背叛，向著杜變的畫像噴出了無數(shù)憤怒的口水。

    無數(shù)的石頭砸向了杜變的鎮(zhèn)西王府，甚至有人火燒鎮(zhèn)西王府。

    更有說書者，列出了大寧帝國jian臣傳。

    杜變，李英圖，李元都名列其中，而且還把杜變排在第一位。

    毫無疑問，方系的輿論勢力在發(fā)力了。

    ……

    無數(shù)的怒火，無數(shù)的輿論在發(fā)酵，在醞釀，等待著最后的爆發(fā)！

    接連三天，文武百官前往宮中哭靈。

    無數(shù)的奏折，雪片一般飛向?qū)m中，拼命地彈劾杜變。

    終于有奏折嘗試性地提出，可以讓南京的方系出兵，剿滅叛賊杜變。

    原本，方系在永德朝廷中是禁忌。

    畢竟，在先帝時代，方系是最大的敵人。方系全面退走后，朝廷內(nèi)的這些官員才上位的。

    而現(xiàn)在，有人提出了方系之兵剿滅突變，竟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

    接著，奏折中提到讓江南出兵滅杜變的聲音竟然越來越多，而且寫奏折的官員也越來越大。

    而這些奏折，全部留中不發(fā)。

    永德皇帝這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跪在太后的靈柩邊上，整個人憔悴脫了神。

    一直痛哭到眼淚哭干，最后流出了血淚。

    悲痛欲絕到三次嘔血，直接昏厥過去。然而醒來之后，又再一次跪在太后的靈柩之前。

    群臣和勛貴們見之無比感動。

    都說先帝純孝，如今看來當(dāng)今天子比先帝更加孝順。

    最后群臣跪在皇帝面前磕頭出血，請皇帝吃一點點東西，哪怕喝一點點水。

    皇帝哭著喝了半碗粥，結(jié)果沒有喝完，又開始嘔吐，再一次吐出血來，把群臣都嚇壞了。

    ……

    三天后，守靈結(jié)束了！

    皇帝身穿孝服，文武百官，京城勛貴，全部身穿白色孝服。

    孝子皇帝舉著引魂幡，走在最前面，后面幾個勛貴抬著太后的靈柩，隊伍浩浩蕩蕩朝著皇陵走去。

    太后和寧雪都不需要另起陵墓，只需要埋在先帝邊上就可以。

    “母后，歸來兮！”

    “母后，歸來兮！”

    皇帝的聲音，如同杜鵑泣血，見者傷心，聞?wù)吡鳒I。

    整整走了幾個時辰，隊伍來到了皇陵！

    皇太后正式下葬。

    永德皇帝念最后的悼文。

    字字感人肺腑，字字血淚，念到最后，皇帝的血沫子已經(jīng)不斷噴出，濺紅了手中的悼文。

    悼文念完后！

    下面群臣，忽然有人高呼。

    “亂臣賊子杜變，人人得而誅之！”

    “jian賊杜變，天怒人怨?！?/br>
    “國賊杜變，死無葬身之地！”

    永德皇帝哀聲道：“當(dāng)日在京中，杜變在朕面前跋扈無禮，朕認(rèn)了，因為他是大功臣，朕對他感恩戴德，對他裂土封王，給予他前所未有的榮譽?！?/br>
    “杜變出兵湖南，四川兩省，朕也忍了。非但沒有斥責(zé)他，反而下旨安慰之?！?/br>
    “朕對杜變，掏心掏肺，仁至義盡?！?/br>
    “杜變對大寧帝國有大恩，朕對他感恩戴德。甚至朕私下曾言，若杜變不服朕這個皇帝，只要他不要謀反，只要他愿意繼續(xù)效忠大寧帝國，朕可以死，他把刀劍架在朕的脖子上，朕也只會閉目而死?！?/br>
    “但是現(xiàn)在，朕的母后死了，朕的meimei死了。她們?yōu)楹味?，就是因為她們曾?jīng)喪盡尊嚴(yán)去哀求杜變退兵，哀求杜變不要謀反，結(jié)果遭到了杜變恥辱性的拒絕。所以太后和寧雪公主才會哀莫大于心死，棄朕而去，自殺而死?！?/br>
    “杜變，你可以傷害朕，可以殺朕。但是為何要逼死朕的meimei，他可是你的妻子啊。你為何要逼死母后，她可是將你當(dāng)成了半個兒子啊?！?/br>
    “朕忍無可忍！”

    “朕昭告天下，剝奪杜變的所有爵位，所有官職，貶為庶民?！?/br>
    “朕昭告天下，杜變?yōu)榇髮幍蹏畞y臣賊子，天下所有正義之士，當(dāng)討伐之！”

    “朕昭告天下，集結(jié)所有軍隊，進攻西南，收復(fù)大寧帝國所有失地?！?/br>
    “朕昭告天下，杜變麾下所有官員將領(lǐng)，帝國的所有勛貴官員，不管你們曾經(jīng)和杜變關(guān)系有多么親密，請立刻和杜變劃清所有界限，立刻和杜變逆賊決裂?！?/br>
    “杜變的軍隊是很強大，但朕堅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義必勝，大寧帝國必勝！”

    頓時，下面群臣高呼：“帝國必勝，帝國必勝！”

    緊接著，一個神秘的身影出列，掀開了百色的斗篷，在太后靈柩面前跪下道：“兩江總督杜晦，前來給太后送行，太后娘娘一路走好。”

    然后，杜晦重重叩首。

    永德皇帝以孝子的身份，還禮叩拜之。

    緊接著，兩江總督杜晦道：“臣有本上奏！”

    永德皇帝道：“說?！?/br>
    兩江總督杜晦道：“臣聯(lián)名閩粵總督，湖北巡撫，安徽巡撫彈劾杜變?！?/br>
    接著，兩江總督杜晦念出了杜變的十九條大罪。

    “杜變乃國朝二百多年來第一逆賊，罪大惡極，當(dāng)千刀萬剮。臣等愿意起福建，廣東，江西，江蘇，浙江，湖北，安徽等幾省軍隊，討伐逆賊杜變，收復(fù)朝廷失地。”

    這話一出。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

    天大的事情。

    很詭異的信號，危險的信號。

    方系竟然主動請求出兵剿滅杜變？

    永德皇帝一臉憤慨，怒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朕之前說了，在逆賊面前，不分立場，不計前嫌。杜變不除，大寧帝國永無寧日！”

    “鏟除國賊杜變！”

    “鏟除國賊杜變！”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在有心人的帶領(lǐng)下，群臣高呼。

    永德皇帝幾乎把這一次的葬禮變成了對杜變的討伐大會。

    天下圍攻杜變，正式開始！

    永德皇帝望著南邊的方向，心中暗道：“杜變你聽到了嗎？在政治戰(zhàn)場上，你已經(jīng)一敗涂地。你的末日，馬上就要到了，朕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br>
    而就在此時！

    “砰，砰，砰！”

    太后的棺材，忽然發(fā)出了一陣陣敲擊的聲音。

    一開始，皇帝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但是看到群臣的臉色徹底驚駭，他知道這不是幻覺，太后的棺材真的在敲響，而且是從里面發(fā)出來的。

    永德皇帝幾乎停止了呼吸，然后高呼道：“下葬，下葬！”

    頓時，幾個勛貴立刻就要將太后的靈柩下葬于墓xue之中。

    然而就在此時！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直接將太后的棺材板掀開。

    這不是太后的力氣，她幾乎手無縛雞之力，不可能掀得開的。

    緊接著，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已經(jīng)死去的太后娘娘，竟然從棺材里面坐了起來。

    她，她竟然活過來了？！

    太后娘娘指著永德皇帝，嘶聲顫栗道：“逆子，你這個逆子！竟然弒殺親母，你有何顏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所有大臣，你們都聽著，永德皇帝不是先帝的親生兒子，而是我被北冥宗主寧道玄用邪藥迷亂jian辱而生出來的孽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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