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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煙水寒在線閱讀 - 第73章 及笄 中

第73章 及笄 中

    繪歆未料到這程府的深宅后院,居然還有歹人闖入,先是吃了一驚。

    繪懿被個陌生人用刀指著喉嚨,膽都要嚇破了,立時涕淚交加地哭出來,又大叫:“jiejie救我!”

    那黑衣人便用刀更近地抵住了繪懿的脖子,又將繪懿的兩手都剪到背后,威脅道:“再叫,馬上割了你的脖子!”

    繪懿趕緊閉了嘴,不敢再叫,只眼淚汪汪地看著對面的繪歆。

    繪歆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細(xì)細(xì)打量對面的黑衣人。只見他臉上肌膚慘白,說話的時候只看見嘴部動作,別的地方都不動,極為怪異的樣子,而且口音奇特,并不是純正的京都口音,看來是外地人。也許不一定知道這程府是什么人家。便定了主意。

    那黑衣人看對面的小姑娘不過初初吃了一驚,就鎮(zhèn)定下來,不由也有幾分佩服。

    繪歆看對方?jīng)]有馬上加害的意思,便深吸一口氣,說道:“對面的壯士,還請高抬貴手,放了我meimei。我們不過是普通人家子女。壯士若是手頭緊,可拿我手里的荷包,去城里的元寶錢莊提取紋銀五百兩。銀子雖不多,可也能解燃眉之急。”

    黑衣人只冷笑道:“銀子我要,人也要!你們姐妹,我勢必要帶走一個!”

    繪懿聽了jiejie的話,本已冷靜下來,正急思對策,猛然聽見對方說“銀子要人也要”,一下子又亂了方寸,便哭道:“不要帶我走!不要帶我走?。业?.....”

    繪歆不等繪懿說完,便大聲打斷她的話道:“拿了錢,你要買多少女人都行,何必一定要拆散我們姐妹?--我們的爹爹雖說是普通人,可也有萬貫家財,無論你要多少銀子,他總是會給的!”

    黑衣人便又勒緊了匕首,對著范繪歆鄙夷道:“說得比唱得都好聽。不過是要哄得我放了你meimei,你們好找人來抓我。--我才沒那么傻,上你們的當(dāng)!”

    繪歆便問道:“要怎樣你才信我?”

    黑衣人只晃著匕首道:“我誰都不信,只信我手里的刀?。覔锪四銈冎械囊蝗巳?,你們的家人自會拿銀子來贖。”又指著繪歆道:“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自己決定,到底誰跟我走?”

    繪懿眼看有一線生機(jī),便向jiejie求救:“jiejie,我不想死啊!jiejie,救救我!”又對黑衣人道:“我爹最疼愛我jiejie。你擄了我去,我爹未必會拿銀子來贖。可是你要擄了我jiejie,我爹一定會來贖的。--哪怕傾家蕩產(chǎn),都在所不惜!”

    一番話說得繪歆和黑衣人俱是愣了一下。

    繪歆先回過神來,只深深看了一眼繪懿,便對黑衣人道:“你都聽見了?那你先放了我meimei,我自會跟你走!”

    那黑衣人拿著匕首的手不由抬起來,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繪懿看那匕首從自己脖子前移開,便一把將那黑衣人推開,拔腿就往園外跑去。

    繪歆也要轉(zhuǎn)身逃,卻慢了一步,被那黑衣人從后面抓住袖子。繪歆再使勁掙扎,那黑衣人便不敢再用勁,只用刀背在她脖子后面輕輕一磕,繪歆便暈了過去。

    那黑衣人就將范繪歆放到地上,靠在一旁的臘梅樹旁。

    樹后又轉(zhuǎn)出來一個男子,卻是白色勁裝,腰系白色玉扣腰帶,目若點(diǎn)漆,臉?biāo)乒谟?,正是那東南象州營的征東將軍謝順平。

    黑衣人便恭順地站在一旁行禮道:“公子?!?/br>
    謝順平單膝跪下,半蹲在暈迷的范繪歆身前,仔細(xì)打量她。范繪歆相貌并不出眾,只那一股沉穩(wěn)踏實的性情與一般小兒女不同。今日事發(fā)突然,卻能既有急智和人周旋,又能分清輕重,臨危不亂。最讓謝順平覺得驚訝的,卻是她居然能為了meimei的性命,放棄自己逃走的機(jī)會。謝順平家里也是一大家子人,光嫡子就有五個。庶子沒有家業(yè)繼承權(quán),就依附在各個嫡子身邊,在家里斗得烏煙瘴氣。別說是兄弟,就是姐妹間,謝家也從沒有過這樣心地純良,有膽有識的女兒。

    范繪歆閉目靠在一旁的樹上,長長的睫毛象兩道驚心動魄的黑漆線,裝點(diǎn)在雪白的臉上。

    謝順平默默地看著暈迷的范繪歆,緩緩伸出手,似想去碰觸那近在咫尺的小臉,卻又在快要觸到的時候,微微停住了,只差那么一絲的距離,咫尺天涯。

    那黑衣人不由在一旁愣住了,又有些著急,便催促道:“公子,快些動手吧!--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了。”

    謝順平便收回手,又看了眼范繪歆,就站起來道:“我改主意了。”

    黑衣人奇道:“公子看不上范家的大小姐?”

    謝順平微笑回首道:“范家的嫡長女,我是非娶不可。--不過,不能用這種方式,不能這樣委屈她?!闭f完,突然抬起頭側(cè)聽了一會兒,沉下臉道:“有人來了。快走!”

    兩人便飛身而去。

    那邊鎮(zhèn)國公范朝暉在書房聽了二女兒繪懿的哭訴,來不及跟書房里的岳父、大舅子打招呼,便閃出了房門,將自己帶來的家將召了來??膳R到面對著家將,他又說不出口為了何事,生怕一不小心,就讓人知道鎮(zhèn)國公的嫡長女為賊人所擄。便立時改了主意,吩咐道:“著人看緊程府的各個門房,沒有我的手令,不許任何人進(jìn)出?!?/br>
    家將領(lǐng)命而去。范朝暉便讓繪懿指了大致的方向,孤身一人往后花園奔去。

    范繪懿卻顧不了那么多,就又轉(zhuǎn)身去了正屋。娘親和舅媽正在那里長篇大套講些家務(wù)人情語。繪懿便向娘親和舅媽哭訴了jiejie被賊人所劫。

    程氏聽了,嚇得快暈過去。賀氏就趕緊叫了婆子家丁,又讓人扶著程氏,一起往后花園趕過來。

    本來鎮(zhèn)國公范朝暉自己一身功夫少有敵手,可以悄沒聲息地追到目的地。誰知程家那一群婆子家丁吵嚷嚷地跟在后面,也聲勢浩大的過來了,就讓謝順平主仆二人聽見端倪,便先逃走了。范朝暉只來得及看見一黑一白兩個背影,如驚鴻般往天邊杳杳而去。

    范朝暉本待再追,就看見了依然暈迷在樹底下的大女兒繪歆,便趕緊過去,數(shù)指連彈,將繪歆救醒了過來。

    范繪歆悠悠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爹爹擔(dān)憂的神情,不由又驚又喜。卻還未來得及跟爹爹說上話,meimei繪懿卻已大哭著沖了過來。

    “jiejie!jiejie?。乙詾?,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繪歆只好無奈地拍拍一頭扎在她懷里的繪懿,輕聲哄道:“繪懿別擔(dān)心,jiejie這不是沒事嗎?”

    繪懿卻猛地將頭抬起來,大聲哽咽道:“怎么會沒事?--我看見,我看見,那賊人,將你,將你......”又象說不出來似的,就又低頭扎到旁邊爹爹的懷里哭起來。

    范朝暉從未和兩個女兒如此親近過,被小女兒繪懿一頭扎在懷里,就僵硬了一下,便伸手將繪懿推到一旁的程氏懷里,又厲聲道:“繪懿你胡說什么呢?。睦镉惺裁促\人?我過來的時候,繪歆走累了,正坐在樹下歇息。你這個做meimei的,不好好找人來伺候jiejie,居然胡言亂語?!庇謷吡艘谎墼趫龅娜说?,接著道:“你要再胡說八道,家法伺候!”

    繪懿嚇了一跳,只呆呆地看著爹爹,眼眸深處,卻有一股不服氣的倔強(qiáng)蘊(yùn)在里面。

    范朝暉向來精細(xì),繪懿的神情并未逃過他的注視,卻也只皺了皺眉,未再多說。

    程氏便放開繪懿,彎下腰將繪歆攙了起來,又關(guān)切問道:“有沒有哪里不適?--可是崴了腳?”

    繪歆心領(lǐng)神會,便攀著娘親的胳膊慢慢站起來,細(xì)聲道:“左腳有些疼,可能扭了筋。”

    程氏便嘆息道:“一直以為你是個大的,更沉穩(wěn)一些。誰知還是同小孩子一樣,見了花園子就瘋跑。”

    繪歆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旁程家的仆婦下人先還以為真是有什么賊人進(jìn)來擄了范家的大小姐去。誰知過來一看,大小姐衣衫整齊,眉目舒展,除了左腳微有些行動不便,并未有大家想象中的狼狽情形,便有一多半人信了鎮(zhèn)國公的話,只當(dāng)是二小姐不懂事,胡亂攀咬人。只有極少數(shù)聰明人知道此事有異,卻是誰也不會說什么,都打算爛在心里。--這范家的嫡長女要真是在程府出了事,程府的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范繪懿被爹爹訓(xùn)斥了一頓,在人前抬不起頭來,不由更怨爹爹偏心。明明jiejie就是被賊人擄了,雖說爹爹本事大,將賊人打跑,把jiejie毫發(fā)無傷地救了回來,可也不能睜眼說瞎話,硬說jiejie是崴了腳??珊迯膩碓谌饲把b模作樣的jiejie,這回也跟著爹娘一起騙人。范繪懿就極為委屈。

    程氏這次也沒有如同往日一樣去格外安撫繪懿。平日里她是偏疼繪懿一些,可是沒想到繪懿會如此不知輕重,在這么多人面前說那些不著調(diào)的話,壞jiejie的名聲。不說繪歆馬上及笄禮在即,就算是那定了親的關(guān)家,近來也一直催促他們家,要馬上過大禮,將繪歆娶了過去。--這要是傳出去,別說繪歆不知道要擔(dān)什么名聲,就是對程家以后的女兒,也會有極不好的影響。那太子妃的娘家曹家的女兒,現(xiàn)在說親就極為困難。京城里各家都極有默契地避免相看曹家的女兒。

    一行人就又回到程家的正屋。程老太爺便直接將程越興叫過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訓(xùn)斥了他一頓。

    程越興和小程氏的生母,乃是程老太爺以前極寵的一個姨娘。程家的主母幾年前過世以后,程老太爺也未再續(xù)弦。家里的幾個老姨娘,也就小程氏和程越興的生母最出挑。當(dāng)年小程氏在范家生了范大爺?shù)氖L子出來,小程氏的生母在程府一度驕橫的了不得。

    可惜這流云朝的嫡庶之別最是分明。律法規(guī)定,那庶系的人要承家襲業(yè),得等這家里所有的嫡系人馬都絕了才有可能。平日里男人可以寵著慣著某個小妾或是某個庶子女,可是到了真正的利益關(guān)頭,卻是很少有人會為了小妾或者庶子女出頭。原因無他,要擺平的方方面面太多,光靠男人那點(diǎn)子真心,卻是不足以跨越律法上嫡庶的障礙。程越興在程府也興頭過一陣子,卻到底敵不過大哥嫡長子的身份地位。后來又聽信meimei的話,得罪了太子妃的娘家曹府,被打瘸了腿,在家里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這會子被父親痛罵,也只低了頭,在心里暗自尋思對方為什么沒有依計行事。

    范朝暉在一旁聽著程老太爺罵著程家的庶子,也未插言,自也聽得出程老太爺其實就是避重就輕,要將這事糊弄過去算了。范朝暉便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不帶兩個女兒回程家。就算程氏、小程氏和原哥兒,以后都不許到程家來。既然程家做了初一,就別怪他范朝暉做十五!

    程老太爺一直遺憾自己心愛女人生的孩子不得承襲程家的家業(yè),便在平日里多有慣寵著他們,也未多讓他們立規(guī)矩,以至讓幾個人都養(yǎng)成了無法無天的脾氣性子。其實卻是害了他們。

    程越文作為程家的嫡長子,一直被老太爺嚴(yán)格管束著,也早就看那庶出的幾個不順眼,只礙著老太爺,便也只讓著他們。只等著老太爺一閉眼,就要將庶出的那幾個兒子和他們的生母一起趕出府,讓他們自過去,也出出他娘親,還有大姐在范家被程家的庶女小程氏擠兌得怨氣。

    范朝暉便懶得搭理程家的嫡庶之爭,只叫人備了轎,連飯都未吃,便帶著妻女回了范家。

    那東南象州營的征東將軍謝順平從程府后院翻墻而過,在鎮(zhèn)國公范朝暉的家將封門之前便逃了出來。兩人就回了在京城的謝家別院,一邊收拾,一邊讓人去打聽那范家嫡長女的未婚夫婿是何等樣人。

    謝家在流云城也經(jīng)營多年,三教九流都有涉獵。那吏部侍郎關(guān)家并不是顯赫世家,平日里也有人與關(guān)家的下人交往密切。因此下很快就有打聽消息的人回報。

    謝順平剛洗過澡,正坐在桌邊用些小食,那過來回話的是流云城的一個牙婆,正是謝家的線人,進(jìn)來給謝順平行了大禮,便報告了一個天大的消息,卻是那范家嫡長女的未婚夫,關(guān)家大房的嫡長子關(guān)永常,其通房已有了七個月身孕。關(guān)家急著要讓范繪歆進(jìn)門,也正是要極力遮掩這件丑事,并且擔(dān)心范家要是知道了,就要?dú)Щ椤#羰瞧拮游催M(jìn)門,男方就有了庶長子,女方卻是可以堂堂正正毀婚的。

    那牙婆交好的另一個婆子,正好前一陣子幫關(guān)家另買了小丫鬟,去服侍那位懷了身孕的通房,便從那婆子那里套出了這個消息。

    謝順平聽了就微微笑了,過幾天范家嫡長女的及笄禮,一定極為精彩。(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