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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嫂子啊,打人不打臉。打肚子打腿唄,看不出來還疼的慌。旺兒娘大大咧咧地說著,絲毫不顧及周翠花那想要殺人的模樣。 就是,掐大腿。這不聽話的媳婦,就該好好教教。這欺負小姑子能成?該教訓教訓了,蔡大妹子不在,你就跟孩子干娘樣,該教訓可教訓了。鋼鐵娘倚著墻瞅著她們,兩只眼睛提溜提溜直轉(zhuǎn)圈,干涸瘦弱地臉龐比之前幾年紋路深邃了許多,不過卻也精神了許多。 家里家外的,兒媳婦和閨女不對付,見面就吵架,兒子那更是胳膊肘往外拐,向著他媳婦,鬧騰著要分家。 鋼鐵娘自然是不許,可有啥辦法?兒子鐵了心不愿意管他們,要跟媳婦單過,吵也吵了鬧也鬧了,啥用沒有。 后來她跟老頭子也狠了心,出去單過是吧?家里頭一分錢不給他們,房子也不給分,糧食給個兩三斤,就讓他們滾了。 后來兒子兒媳雖是認了錯,可他們夫妻倆也是寒了心,打那以后對兒子兒媳都是冷冰冰的,再也不想以前一樣噓寒問暖了。反而是對自己親閨女好的很,關(guān)鍵時刻,還是只有自己閨女向著他們,改明兒他們就招個上門女婿,他們夫妻倆趁著還沒老能給看看外孫。 現(xiàn)在他們老兩口自在的很,不用再為兒子兒媳干活了,就是生了孫子他們也不稀罕,反正都是白眼狼不給他們養(yǎng)老,管他們多著呢。 周翠花狼狽地閃躲著,一聽這話,抽著空用怨毒地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建設娘。 可建設娘是誰啊?多少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會怕你個小輩媳婦? 瞅瞅瞅,你瞅恁老娘干啥啦?兩對眼珠子不想要了。建設媽呸了一口把瓜子皮吐了出去,五大三粗地老婆子就這么潑辣地看著周翠花,臉上滿是不屑。 周翠花幾乎咬碎了牙,吹了吹凌亂地發(fā)絲,胳膊上臉上一片片的青紫,這老太婆下手可真狠。 還有這個建設媽什么狗東西啊,在她這橫。 于是委委屈屈地看向陳志邦,看她這么狼狽的模樣,陳志邦心都要碎了。 陳志邦倒是心疼她,可也只能在一旁畏手畏腳地看著倆人打了起來,論力氣論經(jīng)驗,周翠花都比不過王嬸子,就是想還手也還不了。 扯著嗓子慘叫,讓陳志邦過來幫忙,可他哪里敢??? 王嬸子打小看他長大的,對他也好得很,尤其是沒生孩子的時候幾乎把他當成親生的了。 他就是再沒良心,也不能這么對自己的干娘啊。 陳靜婉幾個卻是有心無力,他們也打不過王奶奶啊。 倒是最小的陳靜茵一聲不吭沖了過去,要拽王嬸子的手,大大的眼睛就那么看著王嬸子,讓王嬸子狠不下心來,到底是松了手。 下次,你要是敢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我都抓爛你的臉。王嬸子惡狠狠地用手指指著周翠花,微微瞇著的雙眸頗有震懾力。 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周翠花攬著陳靜茵,弱弱地說了一句。 王嬸子瞪了她一眼,她頓時低下了頭不敢說話了。 看著懷里瘦小的陳靜茵,周翠花頭一次打從心底里泛起了母愛,這孩子她從來沒喜歡過。 卻偏偏四個孩子里,只有她沖出來保護自己。 陳靜茵也不說話,就低著頭拽著周翠花的衣袖,乖乖巧巧的很是惹人喜愛。 這個時候陳佳妮也已經(jīng)匆匆趕了過來,剛才建設媽的閨女陳辰已經(jīng)悄悄去給她通風報信了。 她和陳辰是同班同學,她倆是一個初中的,關(guān)系說不上多好,但是見面也是打招呼的那種,在學校里頭都是互相幫襯著。 陳辰家和她家是一個胡同的,之前給王嬸子通風報信她被嫂子磨磋的其實也是她,這小姑娘生得白白凈凈的,大眼睛高鼻梁,和陳佳妮是整個生產(chǎn)隊公認的村花。 一進秦家門,陳辰熟門熟路地就找到了陳佳妮在的屋子,看她還迷迷糊糊睡著覺著急地不行,額頭上滿是晶瑩地汗珠,小妹,你趕緊回趟家吧。你嫂子在大門口嚷嚷著是你推了她,才讓她摔破了頭,還說你不服管教。王大娘正和她理論著呢。 一聽這話,陳佳妮二話不說換上衣服就跟著陳辰往這邊走,邊走邊說這個事兒。 在聽到陳靜婉給周翠花作證的時候,陳佳妮停下腳步,睜大眼睛問,真的假的?你是不是看錯了,是靜茹? 陳辰搖搖頭,我沒看錯,就是她,你大侄女兒陳靜婉,后來陳靜茹還在那兒搭腔呢。倆人一唱一和的,怪有默契嘞。 陳佳妮眼神一暗,握了握拳頭,隨機慢慢松開。 人都是自私的,一邊是親媽親爹,一邊是親姑姑,怎么選還不清楚么? 陳佳妮自嘲地笑了笑,一路上沉默地跟著陳辰,兩個人前后腳來到了胡同口這兒,大老遠都聽見這邊的熱鬧了。 嫂子,這一上午了你這頭也不包住,感染了可咋辦啊。這家伙,萬一破傷風了,人說沒就沒了。陳佳妮上來就一副無辜的模樣,說著最不中聽的話。 周翠花臉色一僵,顧不得自己渾身的狼狽,憤怒地盯著她,你胡說八道什么!敢在這咒我,大家都聽見了吧,這小賤人竟然…… 啪地一巴掌,陳佳妮就掄著巴掌過去了,她用足了力氣,手心都紅了。 嫂子不是在這無緣無故地冤枉人,給我扣屎盆子么?那現(xiàn)在,我給你個機會,說你隨便說。陳佳妮眸色間滿是冷厲之色,白凈乖巧地面龐上早已不見昔日的溫柔靦腆,反而被冷漠占地足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