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拿過床頭的水喝了一口，喘了口氣：“只有這樣，能最大可能保證你拿到你要的，我拿到我要的?！?/br>
    林泊川皺著的眉頭并沒有松開：“你確定要這樣做？臧寧蓉過后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你們會怎么樣？”

    “怎么樣都行，我不怕她?！?/br>
    “我勸你再想想，畢竟還是家人?！?/br>
    臧白冷笑：“家人？她何時把我當成她的家人？如果是家人，她能專門拿我的軟肋來威脅我？她能把我爸留給我的一切都搶走？能狠得下心把我母子趕出門？”

    他看著林泊川，眼里隱忍著過去的憤怒和委屈：“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有些所謂的‘親人’還不如陌生人，至少陌生人不會吃你不吐骨頭。我不是你，所謂血緣親情對我來說什么都不是，這世上，我只認對我好的，對我壞的，全是仇人?！?/br>
    不知怎地，剛剛還挺好，一說到這個，柔軟的動物也突然間就炸了毛，變成了渾身是刺的刺猬。林泊川也不再勸他，只是他自己還是有些猶豫：“如果按你的計劃，我也會承擔一定的風險?！?/br>
    “和你競標失敗的風險相比呢？”

    臧白又說：“拿這個項目的最終目的是什么？當然是把它做下去。你只要選好合適的合作者，讓他脫離了你們林家的資金支持無力把這個項目做下去，他就會乖乖合作的?！?/br>
    林泊川看了臧白片刻，笑了笑：“寶貝兒，你這可不是什么兩全其美的方法，你這是破釜沉舟、險中求勝?！?/br>
    臧白突然笑得有點邪：“那你做嗎？”

    “做。”

    臧白朝林泊川傾著上身，夠著手去拍了一把他的腿，笑起來：“林總雖然不行，但是很有魄力嘛?！?/br>
    林泊川突然一把抓住臧白的手腕，拉了他一把，臧白不明就里被他拉得跌到床邊，林泊川湊近，用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語氣低語。

    “不行也有不行的玩法，花樣只會更多，想試試就來找我?！?/br>
    這太突然了，臧白不由自主狠咽了一口唾沫，聲音大得他自己都十分尷尬，接著熱度從耳根傳遞到了臉頰。

    他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話反擊回去，林泊川已經(jīng)放開他站了起來，又恢復了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下該不會再失眠了，睡會兒吧，晚安?！?/br>
    說完他就走了，留臧白一個人跪在床邊，腦子里重復播放著“不行的玩法”。

    --

    林副總的辦公室寬敞明亮，周闖獨自站在中間，修身合體、剪裁精致的套裝更讓他的局促無處安放，特別是林泊川一直上下打量著他。

    “林總……”

    “你過來點?！?/br>
    周闖往前走，領帶勒得他的脖子有點呼吸不暢：“林總，標書您看了嗎？有哪些需要我改的?！?/br>
    “你覺得梁天這人怎么樣？”

    周闖愣了愣，一時沒想起梁天是哪位。

    “你不是見過他，和臧白一起去和姓謝的談合作的時候，還有印象么？”

    周闖恍然大悟：“哦，有……”

    但也只是知道有這么個人而已，在謝悅風那兒碰到過他兩次，他們談事兒，他也不怎么說話，只是聽著。既然不是項目的直接參與者和管理者，周闖也沒怎么特別注意他。

    “他好像是Beta，不太愛說話……”周闖絞盡腦汁地回憶當時的點滴，想從這個被他忽略掉的人身上想起點什么，“哦，他數(shù)學挺好的，當時算設備投入時，他很快就報出了準確數(shù)字。”

    林泊川顯然要問的不是這個，想讓周闖不知道就別廢話，但看他忐忑的表情，又想起臧白說的當BOSS要會知人善任。

    他站起來，突然走到周闖跟前。一個不到一米七的小個子，被林泊川差不多一米九的塊頭罩住，下意識就想往后退，他好歹忍住了，但不由自主緊張起來：“林，林，林總……”

    林泊川把手按在周闖肩上，按得周闖一抖，緊接著林泊川輕輕拍了他兩下：“標書做得還不錯?！?/br>
    第一次聽到林總的夸獎，周闖又驚又喜：“是，是嗎？我覺得有的地方還可以潤色一下，第一版做得比較急?！?/br>
    “是要好好潤色潤色，需要修改的地方我標出來了，一會兒就發(fā)給你?！?/br>
    “好好，謝謝林總。”周闖實在是很受寵若驚。

    而林總今天的對他的態(tài)度也大不一樣，說不定是自己的努力終于被看見了。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被當成了心腹啊，周闖自得地想，臉膛紅紅的。

    “你去叫臧白，還有工程部，半個小時后開會?！?/br>
    “只叫工程部？”

    “是，這次只叫工程部。從現(xiàn)在開始，標書的內(nèi)容必須完全保密，你是第三個完整看過標書的人，我不想有第四個人知道?！?/br>
    周闖想到點什么，吞吞吐吐道：“我最近得到的消息是，臧寧蓉和幾家競標公司來往都很密切，說不定也聯(lián)系了臧先生……”

    林泊川很想讓他閉嘴辦事，但他的“知人善任”還只演了一半，于是耐著性子：“這個情況我知道了，但我相信臧白，你難道不信任他？”

    怎么敢，周闖忙說：“不，不是，我馬上去準備會議?！?/br>
    “上午開完會，下午陪我去見見梁天?！?/br>
    “需要我準備些什么嗎？”

    “只是談合作，你和我一起去就行了?！绷植创ㄔ俅闻牧伺闹荜J的肩膀，“去辦事吧。嗯，今天這身衣服就不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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