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泊川卻若有所思搖了搖頭：“價格分只占三成，還是主要從技術(shù)分上入手。管理運作和質(zhì)量考評這兩點，要下功夫好好做一下。”

    臧白看著這多達(dá)幾十頁的招標(biāo)文件，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內(nèi)容，細(xì)致而復(fù)雜，才知道事情并沒有他想得那么簡單。

    一場會從九點半開到十二點，中間休息了十幾分鐘，招標(biāo)文件都還沒過完，下午還要繼續(xù)。

    跟臧白想象中的開會不一樣，做報告的沒有人說廢話，林泊川也沒什么話。他話不多，但每次發(fā)言不管是發(fā)問還是給出建議都能直擊要害。只有臧白聽得云里霧里，好像每一點都很重要，都是關(guān)鍵，他都得集中精神仔細(xì)聽，然后做筆記。這么兩個多小時下來，他已經(jīng)累暈了。

    中午兩人去六樓的公司食堂用餐。這里除了免費大食堂，還有各種小餐廳。從國內(nèi)八大菜系到國外地道美食、從普通特色小吃到三星米其林都有，只不過開小灶得員工自己付費。

    林泊川帶臧白去吃他常吃的一家粵菜。他把點單遞給臧白：“要吃什么，自己點?！?/br>
    “隨便，你點吧，讓我的腦子歇一會兒?！标鞍坠嗔丝诓?，開始揉太陽xue。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泊川拿過菜單一邊點菜，一邊笑：“真是不好意思，讓您這腦子跟著受累了?！?/br>
    臧白現(xiàn)在是和林泊川抬杠都嫌累，只慢悠悠地說：“要是這次沒中標(biāo)，你真要卷鋪蓋走人？大話也不是這么放的吧?！?/br>
    “我放不放結(jié)果都會是這樣，你以為要是這次沒能成，我二叔還會給我派什么好活兒？”

    “嘖，就這你還管他叫二叔，可真是你們林家的孝子賢孫?！?/br>
    林泊川把點單交給服務(wù)員，沒搭理臧白這茬。

    臧白看了看林泊川：“為什么要把我留在會議室，要是我把會議內(nèi)容泄露給臧寧蓉，你負(fù)得起這么個責(zé)？”

    林泊川垂著視線，認(rèn)真看著臧白的眼睛：“你會嗎？”

    臧白撇開眼：“那誰說得準(zhǔn)，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間，你這種賭徒心態(tài)隨時都可能讓你輸?shù)靡幻皇！！闭f著臧白又重新看著林泊川，目光戲謔地，“還是說因為你就是這么盲目自信？”

    林泊川坦誠地對上臧白戲謔的目光：“因為我自信你是個聰明人，你說過我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點我完全同意。所以不管是你想賺錢，還是想在林家做出點什么成績，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br>
    林泊川向前傾著身子，隔著小圓桌湊近臧白：“記得我跟提出結(jié)婚時問你的問題嗎？我問你想不想擺脫私生子的身份，你告訴我做‘林夫人’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你現(xiàn)在可以想想你要的是什么。”

    臧白仰著下巴看林泊川，他抿了抿嘴唇，突然發(fā)現(xiàn)林泊川不僅會威懾，還很會蠱惑人心。

    片刻后，臧白笑起來：“看來你也不是很自信嘛，要拿這么多話來堵我的嘴?！?/br>
    聽他這話，林泊川目光下移，落到臧白不懷好意翹著的嘴角，那是兩片豆沙粉的飽滿唇瓣。堵住他的嘴，林泊川沒由來地把這句話在腦子里又細(xì)細(xì)嚼了一遍。這人言辭尖刻卻又常常能夠一語中的，兩者都足夠讓人氣惱，林泊川咽了咽唾沫，的確是一張讓人很想堵上的嘴。

    “泊川，小臧，你們也在這兒吃飯啊?！?/br>
    林泊川轉(zhuǎn)身看到林泊蔚，喊了聲“林董”。

    “林什么董，你就別笑話我了?！绷植次狄膊豢蜌庠谒麄z的桌子上坐下，拿了菜單又加了幾份菜，“怎么樣，投標(biāo)有把握沒？”

    “還行，六七成吧?！?/br>
    不想林泊蔚突然嘆了口氣。

    “這是怎么了？”

    林泊蔚無奈地?fù)u了搖頭：“沒什么，你好好干。”

    沒再聊工作上的事，三人邊吃邊聊了些其他的。吃過午飯，林泊蔚說他下午還要去商會一趟，在電梯間分道揚鑣。

    “林泊蔚跟我想象中有點不太一樣?！?/br>
    “那點不一樣？”

    “不像你二叔?！标鞍卓纯戳植创?，“倒是你給人感覺和你二叔還更像一些。”

    “林泊蔚并不適合做林生的董事長，其實他也不想做?！绷植创p手插在褲兜里，看著不斷上升的樓層，“人生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想要的總是得不到，不想要的卻偏偏塞給他。”

    “林家那么多產(chǎn)業(yè)，你為什么非抓著林生不放，去其他公司，你二叔該不會這么卡著你?！?/br>
    林泊川沉默片刻：“林生是我爸做起來的。”

    回到辦公室，他推開休息間的門：“下午的會從兩點半到六點，你去休息一會兒，衣帽間里應(yīng)該有睡衣?！绷植创ㄕf完，自己卻坐到辦公桌前，點出上午的會議記錄，開始工作。

    活了三十年，臧白這輩子頭一天上班就開了一整天會，這種強度的腦力和體力消耗，差點讓他立馬上班PTSD了。

    下午坐在回家的車上，他整個人都rou眼可見的萎靡下去，有氣無力地靠在后座，身邊還有一包厚厚的資料。林泊川讓周闖給他找了些案例，讓臧白熟讀這些案例，再實際參與這次投標(biāo)的全程，理論和實踐結(jié)合，總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

    反觀林泊川，精神抖擻、衣著整齊，連頭發(fā)絲兒都紋絲不亂，哪像開完一天會的樣子，說是正準(zhǔn)備出門去參加一個晚宴都說得過去。臧白無聊地想，那方面的需求沒有了，Alpha的精力果然是旺盛得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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