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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柔柔的,穿過手機電流,漫進耳膜里,帶一點很輕微的癢,像是羽毛輕撓。 也不知什么時候,從哪里,學(xué)會了講情話。 白芷忍不住翹著嘴角笑,又壓了壓,輕咳了聲:“那你什么時候陪我?” 又說:“是我去找你,還是來接我?” 電話里一時沒有應(yīng)答。 傅玄西坐在梧桐樹下的車里,旁邊是籃球場上少年們打球時的喧囂,投籃后的歡呼,一切都很鮮活熱鬧。 他單手擱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著,靜靜看向前方擁擠人群里的那抹白色身影。 她是這樣偏愛白色,偏愛他喜歡的白色。 不過因為他隨口夸了句她穿白色真好看,就真的一直穿白色的衣服和裙子。 她是這樣青春,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裙,左邊胳膊壓在胸側(cè),懷里抱了兩本書,微微低著頭跟她打電話。 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他在眾多的人群里,第一眼就看見她。 她嘴角的笑意好明顯,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微風(fēng)輕輕一吹,就飄著要去遮擋她臉頰。 還是個這樣年輕的女學(xué)生,竟被他這樣浸在黑暗商場里的人下了手。 遠處有情侶打情罵俏,從她身后追趕著,要擦肩而過。 “往左一點?!彼雎曁嵝?。 卻還是晚了一步,那情侶中的女生撞了她的肩,將她懷里抱著的書撞落在地。 別人停下和她道歉,她也面目含笑,口型看起來說的是沒關(guān)系。 只是下一瞬,等人離開,電話里的聲音不由拔高:“你來了?” 他就這么坐在車里,看她墊著腳四處張望,尋找他的身影。 腳后跟又重新落回地上,白芷將手里的書重新抱緊,心跳比剛剛快,有些難以壓制的激動:“你來了對不對?” 電話里傳出很輕的一聲:“嗯?!?/br> 她便再度踮腳,往擁擠的人群外面走。 終于,在那棵不知道有多少年歷史的梧桐樹下發(fā)現(xiàn)了一輛邁巴赫。 車牌號她認得,是他的那輛。 “你居然不告訴我就來了!”帶著一點小女生嬌俏的埋怨,她朝著停車的方向奔去。 在她奔赴過去的途中,那輛車的車門打開,下來個人,一身白衣黑褲,浸在夕陽的余輝里,很像是誘人亂了心跳的神祗。 他靠著車門,微微歪頭,沖他張開了雙臂。 她跑過去,穩(wěn)穩(wěn)地撞進他懷里。 鼻端猛烈地襲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鼻尖上觸及到的體溫。 這樣真實,真實到讓人想哭。 “怎么親自開車來接我了?”她雙手將他環(huán)緊,閉上眼感受他的存在。 只聽他在耳邊輕笑,手也不太老實地在她腰下捏了捏:“接女朋友當(dāng)然要親自來了?!?/br> 那一刻她最想哭。 其實他一直都很有分寸感,從前對她好,對她溫柔,卻會有距離。 一直都是季海開車接送她,偶爾他在車上作陪。 但如今,因為他答應(yīng)了要戀愛,竟就真的親自開車來了。 - 先去了一家中餐廳吃飯,很古典的裝修風(fēng)格,木質(zhì)元素使用最多,包廂的角落里放著很大的一盆青葉也門鐵。 他坐在窗戶旁邊的雕花木椅里,仲春時節(jié)的涼夜吹冷風(fēng),從打開的木窗縫隙里鉆進來,將他額前的碎發(fā)吹得輕輕飄動。 柔軟得像羽毛在她心里撓。 白芷將筷子遞給他,感覺他身體側(cè)過去了一點,吹著她的風(fēng)好像變小了。 這樣的細節(jié),她還以為是自己多想。 沒想到下一秒就聽他問:“你想關(guān)窗么?或者開窗通點風(fēng),冷不冷?” 她手里還捏著一雙筷子,聽見這話差點掉地上。 所以,他是有細節(jié)的,而且是很有。 手上忽地一熱,他的手覆了上來,像是試探溫度:“怎么不說話?倒也不是很涼,就開著窗通點風(fēng)?!?/br> 包廂里亮著暖色燈光,映著她眸里水光細細閃閃。 喉嚨像是突兀地卡頓,要有吞咽的動作才能繼續(xù)發(fā)聲。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一點啞,在有風(fēng)吹過的寂寂春夜里帶著動人心魄的響。 她說:“吾歡喜儂?!?/br> 本應(yīng)是帶一點嗲的吳儂軟語,卻像是小提琴試拉的第一聲響。 分明不動聽,但在那一刻,最叫人動心。 第32章 破空而來 但現(xiàn)實不是童話。 有的人天生就生在羅馬, 天選之子一樣的運氣和實力。 傅玄西就是這樣的存在。 要說有什么是他不擅長的,倒也有,但若說有什么是他悟不明白的, 那還真挺少見。 他是那種頭腦極為清醒也足夠聰慧的人, 很多東西輕易就能記住。 比如,吳儂軟語里這樣特殊的幾句話, 甚至不用聽過,都能猜個大概。 但他偏偏要裝作不知道, 把手里的熱茶杯遞過去,似笑非笑地問:“說什么呢, 沒聽清?!?/br> 白芷懊惱地嘟了下嘴:“沒聽清算了,那我不說了。” 逗得人不開心,他又笑著哄:“是真沒聽清, 再講一遍?” 白芷認真地瞧他的表情,他倒也不躲, 大大方方地任她看, 還挑了下眉。 “好吧?!卑总瓶此砬椴幌褡骷?,微嘆口氣,覺得大概是自己剛剛聲音太啞了他才沒聽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