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精神海的狀況算是穩(wěn)定，如果不是之前放出精神體攻擊自己的話，白年不一定能夠這么順利地進去。

    因為被白年的精神體攻擊，對方此刻的精神海顯得十分的陰郁。

    白年能夠走馬觀花地略知觀看過這個哨兵的前半身。

    他是不夜城的土著，父母不詳，自有意識起就在不夜城的救濟站吃救濟糧，因為睡覺的床號是121，所以救濟站的人都喊他百二一，他也因此而命名。

    等到他長到了青少年時期，白年才能從這個青少年的眼中窺見這個不夜城簡略的大致面貌。

    不夜城分為四個區(qū)，每個區(qū)都擁有一個管轄組織，而四個組織中通常最強勢的那個組織，會直接升為不夜城的管轄者，組織的老大則被稱為城主。

    但因為不夜城中哨兵眾多，哨兵都爭強好戰(zhàn)，雖然共同承認了主要管轄區(qū)的存在，但是明爭暗斗仍舊不少。

    百二一出生在東區(qū)，東區(qū)一直都歸火狼幫的管轄，而他的精神體又正好是狼，幾乎在成年的那刻就自動進入了火狼幫。

    火狼幫大多數(shù)哨兵的精神體都是狼。

    白年有些懷疑，這是同擁有狼精神體的哨兵相結(jié)合，才導(dǎo)致的所生下的后代精神體單一。

    白年甚至想，不用等這個毫無法律的不夜城發(fā)展壯大，去威脅哨塔，再過幾十年，這群人應(yīng)該再也孕育不出健康的后代。

    百二一是個土生土長的小嘍啰，這輩子連太陽都沒見過，他去過最遠的地方甚至只是坐上不夜城的電車，被火狼幫的幾個小管理者帶到了西區(qū)參加了一個劍拔弩張的會議。

    接下來白年看見的信息非常雜亂，一個人成長到了二十多歲，再沒接觸過新的信息，他的人生看起來就幾乎一成不變起來。

    百二一的工作剛開始，是在東區(qū)的店鋪里收保護費，每天在別人店門口呼來喝去。

    上了三十歲之后，轉(zhuǎn)到東區(qū)點頭入口看守，時不時有人想通過他到上面的世界去看看，百二一通過這個來混一點小錢。

    休息的時候去酒館喝酒，看脫衣舞娘的表演，有的時候會跟酒館里一點錢，甚至幾根煙就能帶回家的女人度過一個夜晚。

    他生活簡單的令白年發(fā)笑，他守在通往地上路口的電梯前，竟然從來沒有想過坐電梯上去看一眼，他對未知不敢興趣，對天空、太陽、月亮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

    白年蹙著眉頭品味這個哨兵荒謬的一生。

    雖然白年并不想承認，但是他的一生中，確實都是在尋找讓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幼兒時那些難以破解的玩具，青少年時母親留下的幾份筆記，成年后哨兵的精神穩(wěn)定，工作后是哨兵的精神?！X得這個白二一的生活荒謬，工作一周攢一個星期的錢，在酒館快活兩個小時就全部沒有了，而下個星期又這么周而復(fù)始。

    實在是太可笑。

    白年抱著可笑的情緒，繼續(xù)往對方精神海的更深處走了過去。

    隨后他感覺到了對方死水一般的精神產(chǎn)生了輕微的波動，似乎不想讓他再窺探下去。

    白年絲毫沒有自己正在侵犯他人隱私的，面不改色地繼續(xù)感受著對方的記憶。

    二十多歲的百二一跟著小管理到了西區(qū)，在一場幾乎差點互毆起來的會議過后，西區(qū)管理層帶著幾個其他區(qū)的人進入了一個房間。

    白年嘖了一聲。

    那是百二一人生第一次見到向?qū)?，向?qū)г诓灰钩鞘鞘窒∪钡馁Y源，往常他們能見到的向?qū)缀醵际前V傻到話都不會說的人。

    他見到的這個向?qū)Х浅Ｊ萑?，她看起來非常非常小一只，一個身形正常的哨兵幾乎都能把她抱小孩似地抱在胳膊上。

    這個向?qū)а劢青咧鴾I水，拽著他的衣袖，小聲說：“求求你，救救我?！?/br>
    百二一的心神瞬間被擊倒，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傻呆呆地看著這個噙著淚的女人。

    最后結(jié)果當(dāng)然百二一當(dāng)然沒有救這個向?qū)?，他甚至沒能在這個向?qū)б庾R清楚的時候跟她說上幾句話。

    他在幾年后花費了攢了很長時間的金幣，上了這個女人的床，女人只會啊啊叫，再也不會噙著一雙帶淚的眼睛求他救。

    白年睜開了眼睛，垂眼看這個躺在地上，垃圾一樣的哨兵。

    “這是什么不可觸碰的秘密？”白年嗤笑道，“因為愛情？”白年笑得有些惡趣味，像是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類在跟弱智溝通。

    百二一雙目赤紅，還努力地解釋道：“向?qū)涫裁磹矍?，不過都是玩物?！?/br>
    白年撇了下嘴，他確實不理解，對方把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珍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當(dāng)成不可觸碰的秘密。

    但這并不妨礙他看見對方這副嘴臉心中略有嫌棄，遂立刻站上了道德的制高點開始出言譏笑道：“喜歡人都不敢承認，廢物。”

    百二一被白年氣得氣喘吁吁。

    白年非常久沒有這么輸出過了，他一時間舒服地瞇了下眼睛，抬起腳輕踹了幾下躺著的哨兵，幾乎用陰陽怪氣地語氣說道：“你知道不夜城外面是什么嗎？”百二一仍舊氣喘吁吁。

    白年頭也不回地對著站在自己身后的遲等勾了勾手指，舒爽地繼續(xù)譏諷道：“是這個……”遲等因為不知道白年在跟對方聊些什么，心情非常不爽地沉臉走到了白年身邊。

    然后就見白年突然側(cè)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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