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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秋水剪的眸子,帶著絲愁緒與怯弱,望著陳子謙。 陳子謙被這雙眸子看的渾身不自在,目光在那雙手上一掃而過。面上有些為難:“姑娘也知道這琴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陳某來清源只是暫住,還有其他事情在身,實在分身乏術,恐怕……” 如此一番明顯的推托之詞,呂香蘭怎會不明白。 她看的清自己的身份,若是放在平素,她這般人家的怕是連見上陳子謙一面都難,遑論讓其親自教授琴藝了。她知道不過是看在顧尋的面子上陳子謙才這般客氣。 剛剛的那一番說辭,學琴是真,壽辰是假。 自從知道顧尋的目的后,她便一直在打聽那些京城的官家小姐該學習的東西,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以防萬一。 所謂壽辰不過是她這些日子想到的唯一的能留下他的理由。 只是她沒想到,她都這般低聲下氣了,這個陳子謙竟然絲毫不領情。 不是說京城的公子都喜歡她這種性子的嗎?她為此都做了多少努力,反觀常長安,一個粗俗不要臉的賣藥女,又憑什么能輕而易舉攀上陳子謙! 呂香蘭捏緊十指,暗自咬牙,沒關系,她還有機會,只要陳子謙留在清源一天,她就還有機會。 “公子滋事繁忙,是香蘭越逾了,萬望公子勿怪?!?/br> “姑娘若是無其他事情,在下就先告辭了。”見顧尋不在,陳子謙也不再耽擱時間。 常長安還在往嘴里塞著糕點,梅園不愧是梅園,連個糕點都這么美味。 常老頭說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好不容易拼著生命危險來一次梅園,可不得吃飽喝足占夠了便宜再回去。 陳子謙都掀開簾子走出去了,才發(fā)現(xiàn)常長安沒跟上,轉(zhuǎn)頭一瞧,樂了。 “常姑娘可別吃太飽,不然一會兒可就沒肚子吃大魚大rou了?!?/br> 常長安眼睛一亮,起身:“你要請吃飯?” 陳子謙狐貍眼微瞇,笑的真誠:“自然?!?/br> 說完邁腿出去。 一旁的呂香蘭聞此,對常長安的恨意更多了幾分,沒時間教授她琴藝,卻有時間請常長安吃飯。如此區(qū)別對待,她常長安憑什么? 從陳子謙出去后,呂香蘭便一直低垂著看不清神情的眉目突然仰起來。背對著陳子謙,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常長安,朱唇輕啟,卻是無聲:“等著瞧!” 常長安被這一眼看的一個哆嗦,心想自己莫不是吃太多了,惹了眼前這位。 慌忙開溜。 擦肩而過的時候,一絲冷意輕飄進耳中:“紅頸魚,味道不錯?!?/br> 已經(jīng)錯開幾步的常長安突然頓住。 呂香蘭勾唇諷笑的側臉慢慢轉(zhuǎn)過來,貼近常長安耳畔輕聲道:“顧尋親自拿到我家的?!?/br> 常長安一把抓住呂香蘭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去問顧尋不就知道了。問問他,那尾你辛辛苦苦差點丟了小命抓來的魚,他究竟是吃了還是送人了?!?/br> 小倩上前將常長安狠厲拉開。 呂香蘭看了眼外間,勾唇,大聲道:“小倩,既然常姑娘喜歡這些糕點,一會兒找人打包一些,送到常記去。” 外間果然傳來陳子謙等的不耐煩的聲音:“我說常姑娘,一會兒有的你吃。”說著,陳子謙再次掀簾進來,一把將常長安拉了出去:“別磨蹭了,一會兒顧兄該走了?!?/br> 何人該走了?常長安根本沒聽進去,只是扭頭發(fā)愣似的看著身后得意笑著的呂香蘭。 眼看著陳子謙拽著常長安離開了畫舫,小倩這才疑惑開口:“小姐,萬一常長安真去問了顧公子,顧公子會不會怪罪?” 呂香蘭看著湖岸遠去的兩人,笑的得意:“她不會的?!?/br> 她可是瞅準了常長安不會去質(zhì)問顧尋才說的。常長安雖然是個沒臉沒皮的主,但在對顧尋好這件事情上可是自命清高的很。 不過是一條魚而已,既然她自愿給了顧尋,那么顧尋怎么處置這條魚跟她常長安又有什么關系。 問了,反而只會讓贈魚這件事變得不純粹。 常長安不是一直標榜她對顧尋的好是無所保留,不求回報的嗎? 她就是要讓常長安也體會一下,生吞一只蒼蠅卻無人訴說的憋屈滋味。 原本這件事,她是打算一直瞞下去的,畢竟今后和顧尋合作,還是有用的上常長安的地方,太快讓常長安認清顧尋的真面目,撕破臉不太好。 但是,今天她改變注意了。 陳子謙不就是因為顧尋才對她感興趣嗎? 那就讓她早日看清顧尋的真面目,早日撕破臉。自己滾開顧尋身邊。 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埋下,常長安,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第七章 陳子謙拽著常長安出了畫舫,走了半路,才突覺旁邊人沉默的有些不對勁。 “帶你去找你家顧尋,干嘛這副神情。” 常長安回神:“找顧尋?” “是啊,所以要快點,晚去的話,說不定人就跑了?!标愖又t掃了一眼旁邊的常長安。瞇著的狐貍眼里全是即將整人的笑意。 呂香蘭那一套漏洞百出的說辭,怎么看都像是特意做給他看的。 呂四海他倒是知道此人,清源的地頭蛇。能讓其千金小姐這般低聲下氣想要攀上他,肯定是知道他身份了。而這里唯一知道他身份的,除了改名換姓不知道為何待在這里裝病秧子的某位所謂的顧公子,不做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