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皆兵
他這話太過猝不及防,黎晉澤啞然之余,還有些用心良苦反被別人不當回事的心塞。他用指關節(jié)扣了扣臺面,沉下聲,“我現在講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你前女友在騙你。”黎晉澤的語氣明顯重了許多,面容愈發(fā)冷峻,“庭延,你以前和我說你擁有的太少,正因為如此,你更應該發(fā)展一段兩情相悅的健康關系,而不是現在這種畸形的感情?!?/br> 他站在局外看得分明,傅庭延和對方顯然不是一個段位的。 黎晉澤無法理解的是,明明知道他前女友在玩弄感情,把他耍得團團轉,傅庭延怎么還能維護著對方? 平常這么聰明的人,在這種事上跟失了心智一般。正因如此,他要勸住對方的心更堅定幾分,不希望他越陷越深。 但傅庭延顯然是要辜負他這番用心了。他突然出聲打斷黎晉澤的話,嗓音比往日更清冷幾分,“行了,我比你更清楚她是什么樣的人?!?/br> 他知道朋友是好心,可對連煙這樣的指責,在他聽來實在太刺耳了。 黎晉澤眸中濃黑愈甚,他按上緊蹙的眉頭,冷聲道,“傅庭延,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么嗎?” “……” “我知道?!备低パ拥拥?,“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br> 兩人間好一會兒的沉默,良久,傅庭延垂下眸,“不過你剛剛提醒到了我?!?/br> 黎晉澤以為傅庭延終于還是想通了,冷凝的眸松懈了一下。 “我很清楚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彼袷窍萑肓嘶貞?,“她……很好?!?/br> 黎晉澤太陽xue一跳,又聽到他接著說,“不管怎么樣,我至少應該當面找她問清楚?!?/br> “她的朋友這么多,或許只是從朋友的車上下來,或許只是我的誤會?!?/br> 說到這里,傅庭延指尖伸展開來,如亂麻般的心竟也奇異般地舒展,冷泉嗓音中平添幾分堅定。 這么一捋,似是撥得云開見月明,傅庭延突然覺得自己今夜的糾結有些可笑。明明他并沒看到車中的人是誰。玫瑰花,也沒有人規(guī)定不能是曖昧關系以外的人送。 他閉了閉眼,想來是這幾天一連串的事令他太過敏感了,連正常的分辨能力都丟失了一時。他不該這么不信任她……傅庭延心頭愈發(fā)清明,同時又不自覺地涌上幾分懊悔。 而他身旁的黎晉澤此時只覺心力交瘁。社會閱歷告訴他,在感情上撒謊的人大多無法以這種方式問出什么,無用功罷了。他不相信傅庭延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此刻的傅庭延已經決定要踏入這場情感漩渦了。 旁人想拉他一把,他只會覺得別人是在害他。真是……一意孤行,無可救藥。 這是他第一次對傅庭延做出如此評價。黎晉澤深邃目光凜冽,他揉了揉眉心,放棄再對這件事發(fā)表意見。 什么叫不要插手他人的感情事,他今日深刻地明白了這個道理。 但畢竟還是好朋友,黎晉澤無法做到不聞不問,還是讓司機將傅庭延扶到車上,把他送回家。 只是在上車的時候,傅庭延看到那輛停在路邊的賓利,身形頓了下。 “怎么了?”黎晉澤側頭看他。 醉酒后的四肢雖沉重,傅庭延卻仍舊不愿讓人攙扶,他潔癖實在不小,只堪堪同人挨著肩膀。 墨瞳所視是融融光影,傅庭延依稀可分辨出那車的熟悉模樣,心下涌起一絲異樣,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沒什么?!?/br> 這輛款式雖價格高昂,但也并非限量的。首都非富即貴的人不在少數,黎晉澤名下更是車產眾多。碰上兩輛款式相同的豪車,可能性并不小。 傅庭延抿住唇,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可能真是太過草木皆兵了。 * 連煙抱著花走進大堂,果不其然看到了立在電梯旁的修長身影。 黑色的漁夫帽和口罩,將他俊美的眉目完全遮住。寬松休閑的黑色毛衣上垂墜著長長的銀制項鏈,下身是同樣舒適的休閑褲。 他雖是一身低調的打扮,卻無法掩飾周身的潮流氣質,更何況寬肩長腿,即使看不到臉,也能隱隱感覺到是個帥哥。 “你怎么進來的?”連煙沒給要抱上來的周夜眼神,從他身邊擦過去刷了戶主卡。 她語氣平淡,周夜卻聽出來些不妙。電梯門很快在兩人面前打開,見連煙撇開他走進電梯,周夜也跟著擠了進去,從她后面環(huán)住她的腰,“jiejie~” “你就不想我嗎?”他有點委屈地把下頷挨在她肩上,熱氣透過口罩滲到她臉上,“一見面就這么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