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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

    沐臨正被擊落,傾倒于地,血從心口涌出,浸透了衣襟。

    筱舉向景樽招手:景半盞,你動手!

    景樽執(zhí)戟未動:師尊你來做什么?

    還認我這個師尊就動手,這是為師之令!

    景樽的目光自他二人面上掃過,卻仍未動。

    你要違背師命嗎,我管不了你了是嗎?

    景樽沒吭聲,而沐臨荒涼笑聲響起,拂著血跡看過來:小橘,你想要我死?

    筱舉回望他:主人,我陪你一起。

    沐臨又笑,半撐起身,伸手一抓,將他拉至身邊。

    他被鉗制在手中,回頭喊:小孟你別過來。

    孟夕昴不肯聽,什么也不顧只往前沖來,被沐臨一道靈決擊倒在地,無法起身。

    沐臨的手又從筱舉脖頸上移,覆至他眉心:這么關(guān)心他?

    他是我所愛之人,您說我該不該關(guān)心?

    好啊,別急,我會讓他陪葬。他指尖一道細細的光,點入筱舉眉心。

    筱舉閉上了眼睛,耳畔聽有人聲嘶力竭喊師尊,他已無暇去管。

    那一道光從眉心灌入,越發(fā)耀眼。

    到最后突然亮起來,眾人幾欲睜不開眼。

    耀眼之光剎那又暗,風(fēng)吹動樹梢,沙沙作響。

    筱舉疑惑睜開眼,看自己完好無損,又見面前人青衫被血浸透,荒涼冷笑:可我不叫你陪我。言罷猛地將他一推,他被推到人群中,一眾弟子及時扶住了他。

    上仙解開了生死契。旁邊人驚道。

    生死契如何還能解開?

    通常來說是解不開,否則受到反噬兩人都活不成,但他將那契約的反噬全都引到自己身上了,筱舉長老沒事了,可他

    話未說完,看沐臨慢慢起身:魔尊,你我勝負還未分!

    他抬手,再發(fā)鋪天蓋地靈決,勢如驟雨狂落,襲向一眾弟子。

    景樽閉了閉眼,深深一嘆,一戟向前,陡然刺穿他的眉心。

    那些靈決還沒打到弟子們身上,忽而停頓,隨后簌簌掉落。

    沐臨被刺中不能動彈,笑了一笑,側(cè)目向旁邊看來,掌中凝聚了最后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部打在孟夕昴身上,孟夕昴颯然失去知覺,渾身皆是流血,再無完好之處。

    天地肅然安靜,青衫身影倒地,漸化為透明,沐臨已為仙體,人間不留軀體,死后幻化煙塵,隨風(fēng)而散,遍尋無處。

    那心魔以他為載體,他消散,心魔也不復(fù)存在,徹底消失。

    仙山腳下血跡未干,浸透土中的血跡有他仙門中人,也有各界為守蒼生而來的弟子們。

    一道雷聲轟鳴,大雨傾瀉如注,雨水混著血水汩汩流淌。

    接連幾日大雨才停,弟子們各回各族,仙門重新做了清掃。

    又待數(shù)日,仙山恢復(fù)鶴舞鳳鳴之景,阿酌交出掌教令給師尊,表示自己真的不能勝任,而且也已打算以后常在魔族了。

    筱舉接過掌令,讓長升傳令下去,掌教之位由弟子們經(jīng)過考核選拔,但他現(xiàn)在沒心情,這考核規(guī)程得延后。

    他交代完,有氣無力地回到落月峰,推開房門。

    這是一間封閉的房,方一打開便聞藥氣四溢,孟夕昴躺在里面被層層紗布包裹,這段日子各種方法都用盡了,請了各界醫(yī)修,都斷言人沒救了。

    可是筱舉不信,那明明還有一口氣在。

    阿酌也不信,他篤定主角是不會死的。

    他與景樽留在照硯山幫著照拂數(shù)月。

    如今三主峰只有師尊資歷最高,需要處理山中事宜,可他坐不住,經(jīng)常被一只蝴蝶一片落葉吸引了注意力,弟子們講著講著,一抬眼,長老就不見了,回過頭往外一看,便見一只橘貓在上竄下跳撲蝴蝶。

    但他給孟夕昴熬藥是很用心的,可是又沒什么經(jīng)驗。

    在第一百零八次炸了爐子之后

    一個潔凈帕子遞過來:師尊你擦擦臉吧,我自己來。

    他瞧瞧自己的臉又燒得烏漆嘛黑,便接了過來擦拭。

    然后手一抖,驚愕看著眼前人。

    孟夕昴一邊添柴火一邊道:您還是不要動廚具了,我睡得好好的,也免不了擔(dān)心,想著必須得起來看看

    話還沒說完,師尊突然撲進他的懷抱。

    他一愣,便摟住懷中人笑起來。

    他醒來后,仙門考核正式開始。

    景樽一想當(dāng)年被考試支配的恐怖,連參觀都不愿,拉著阿酌準備告辭離開。

    而筱舉變了臉色:你走吧,我小徒弟得留下。

    景樽大驚:師尊您這是幾個意思?

    您不會現(xiàn)在想要拆散我們吧?

    對方眼一瞪,把那長長個冊子甩出來:聘禮呢,我一樣都沒見到,你想把人帶走,門兒都沒有。

    好,弟子立即去準備!

    他只好留阿酌在照硯山,回去上天入地準備聘禮。

    天山青蓮,海中龍須,上古之書,傳世卷軸,但凡能找到的,全都拉來了照硯山。

    彼時天邊云霞如火,紅色紗幔飄在各界上空,眾人抬眼看那掛滿珠玉琳瑯的巨大飛舟緩緩飄過,沿途墜落下各種靈器法寶,又聽曲樂之聲不絕于耳,經(jīng)數(shù)月不散。

    他們聚在仙門看熱鬧,見魔族尊主自飛舟而下,一襲大紅衣裳,一步一步踏上鋪了紅色錦緞的山門臺階,將他的心上人牽進船艙,有紅色花瓣緩緩落下,漫天飄灑。

    飛舟行過仙門,經(jīng)過了妖族,鬼界,也自南海而過,再跨過熙熙攘攘的人間,落定在魔族,景樽牽著阿酌的手走出。

    傾壺山那滿樹紅綢隨風(fēng)輕晃,一對新人在高堂三拜,大紅衣裳如天邊云霞,暈染天際。

    窗外清風(fēng),庭前飛花,正是良時。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jié)啦。

    番外交代一些后續(xù)日常以及一個現(xiàn)代的平行世界。

    專欄預(yù)收文:《我家劍靈不太對勁》 正在存稿,很快開新,求收藏~

    再次感謝您的支持,鞠躬!

    第58章 番外(全文完)

    番外(1) 那個掌教誰來當(dāng)

    景樽與阿酌成婚小半年了, 仙門那邊一天幾個傳音符,一點兒也不讓他們閑著。

    今兒是師尊問他們這靈決那符箓怎么使用,明兒是長升等訴苦說, 明明次次考核都是孟師弟第一, 可他死活不肯繼任掌教。

    阿酌想了一想原書劇情,那結(jié)局說孟夕昴選擇游歷天下以一己之力渡眾生,只在照硯山掛一個長老之名,偶爾回去言傳身教。

    但現(xiàn)在他心有所系,那游歷天下的日子只怕是要減少, 大多時候可能還是呆在落月峰陪師尊了。

    后來師尊下令,不以考核標準來定了, 先前的掌教是映霞峰的, 按照傳承,也該映霞峰弟子繼任,于是這個任務(wù)落到長升頭上。

    但長升頗有話說:大師兄請辭離開了照硯山, 我上面也還有二師兄啊,這該是長風(fēng)來。

    可是哪兒也找不著長風(fēng), 長升無奈繼任,他實在不是能安定下來的性子, 三條兩頭跑不見蹤影,到頭來還是孟夕昴收拾殘局。

    孟夕昴非常疑惑:我明明只是一峰弟子,為何要擔(dān)起掌教的責(zé)任?

    可他做起事情是很認真的,把照硯山打理得井井有條, 也更加壯大。

    關(guān)于長風(fēng),玄湮來魔族打探過幾次消息,畢竟人是從魔族開始不見的,胡一青支吾說長風(fēng)之前受傷, 倍感人生無常家人當(dāng)常聚,回家去了。

    這是長風(fēng)之前交代的,不要告訴別人他已成祭靈。

    玄湮信了,人家回家了自不好去打擾,偶爾給他發(fā)幾個傳音符,沒得到回應(yīng),漸漸的也就只能不再聯(lián)系了。

    魔族這邊,尊主之位還是由阿酌擔(dān)著,景樽日常中種花養(yǎng)草,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仙門也好,鬼界妖界也好,日常遇到麻煩事總來找他,就是那什么妖族弟子與鬼界弟子私奔了,也要鬧到他這里來叫他評判一番。

    他有時候被擾得煩,就帶著阿酌到人間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秀麗山河,那是丹青描繪不出的遼遠壯闊與絕代風(fēng)華。

    他們后來在人間也購置了宅子,有時候也回南海,鮫人族如今很少上岸,世人識趣地不打擾他們。

    閻厄和玄湮比較忙,忙著提升修為,他們發(fā)誓也要進階到化神期。

    等到進階成功后,就迫不及待來魔族要比試,但總是找不到人。

    兩人十分憤然:整天黏在一起不嫌膩得慌。

    并不會膩的景樽和阿酌在人間逛完了一整座城,入夜尋了客棧休息,可是睡不著,便一起坐在屋頂上。

    看這人間點著燭燈,燈火一閃一閃跳躍,從每個窗口透出來,有孩童的笑鬧之聲,也有大人輕輕地斥責(zé),柳梢下有公子佳人相會,晚歸的人尋著等待自己的那盞燈。

    城里楊花飛舞,落在兩人的肩上,夜晚有些涼風(fēng),景樽牽著阿酌躍下,與他回到客房,客房里也有燭燈,時明時暗。

    阿酌方要去挑一挑燈芯,卻被面前人擁在床上。

    他輕撐手臂:你如今不怕被隔壁聽見了?

    景樽笑道:一直都不怕,之前只是以此為借口。

    阿酌又何嘗不懂,這人真正愛著他疼著他,才愿意克制。

    景樽攬著他有句話想問:你今天自己穿的也是鮫綃,那么能夠瞬間讓它消失么?

    可以是可以,但沒必要啊。

    有必要。

    為什么?

    [我又不是不許你褪。]

    我急。景樽回道。

    眼前人紅了臉:我還當(dāng)你真是溫潤君子呢。他佯怒扭頭,衣衫卻轉(zhuǎn)瞬消散。

    景樽淺笑,專去碰能讓他眉宇緊蹙的地方。

    聽得他斷斷續(xù)續(xù)的一些話語,話語中欲拒還迎,內(nèi)心話卻又將他的喜悅和動情展露無遺。

    后來,燭影成雙,話語和心聲都已聽不到,只有怦然的心跳。

    番外(2) 現(xiàn)代

    某天早上睜開眼,阿酌驚愕看見熟悉的房間。

    淺藍色背景墻,珠飾吊燈懸在床頂,他輕輕一碰床邊按鈕,那偌大窗簾自動打開,暖洋洋的陽光從高高落地窗透進來,一面電子屏從墻上浮現(xiàn),有人在里面道:小少爺醒了,現(xiàn)在要上來照顧您起床嗎?

    他反應(yīng)了一會兒,率先向四周看,見師兄正在墻邊看一幅畫。

    畫面左上方一顆巨大的樹,綠到幾乎發(fā)黑的枝葉蔓延至四方,不透半點光亮,一個白色軟梯從上拋落,樹下有一個小小孩童的側(cè)影,孩童伸著手碰著那軟梯,腳下踩著一把很大的黑色剪刀,看神情像是在遠眺。

    眺望之處,畫面的右邊,是一大片的水域,水中有奇奇怪怪的魚,四條腿的,兩個頭的,六只眼睛的深灰色的水沒過孩童頭頂,這幅畫沒有太多留白,黑與灰?guī)缀跽紦?jù)了一整幅畫。

    他松口氣,連忙對那屏幕道:不用,先別上來,我自己可以。又一按床邊,把屏幕關(guān)掉了。

    他掀被子下床,走到師兄身邊時才想起來低頭看,臉色變了又變:我的腿好了?

    嗯,是魚尾幻化的,你在這個世界可以自由行走了。景樽轉(zhuǎn)身笑道,這是你原本的家么?

    他們昨晚睡得好好的,怎么一睜眼,就不在魔族了。

    他比阿酌起得早,已經(jīng)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只是對周圍不熟悉,不敢冒然讓外人見到他。

    額我其實阿酌隱瞞不住,把自己原本的來歷跟他說了一說,反正都已經(jīng)這么不科學(xué)了,相信師兄也能想得明白。

    景樽早就知道,自也沒什么好意外的。

    阿酌卻很不好意思,把他面前那副畫摘了下來:這是我很早以前畫的,不要看啦,信不信以我現(xiàn)在的水平,一定畫得比那時候好。

    景樽自然是信的,溫笑著點點頭,瞧著阿酌的暖黃色睡衣,上面還畫著一只藍色海豚,再抬起自己的寬袖:我似乎跟你們穿得不一樣。他方才在屏幕也看到了其他人的裝束。

    阿酌連忙去翻衣柜,景樽比他高,他的衣服都稍小了點,比來比去都覺得不合適,在這里他沒有能夠采月華織綃的能力,到最后泄氣甩了所有衣服:走,我們出去買。

    于是拉著他下樓,出了電梯到一樓客廳,有幾人正清掃著衛(wèi)生,赫然見二人,齊齊放下手里的東西。

    景樽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阿酌的家竟有他魔族寢殿大了,廳中擺的幾樣瓷瓶樹雕,頗有古意,按照他們的時間算,這些東西年代很久遠。

    那中間坐著的二位長者抬眼看過來時,驚得掉了手里的東西。

    許久后眾人方圍過來:小少爺?shù)耐?/br>
    這是什么奇跡!

    一屋子人忙亂了,又是請醫(yī)生又是邀專家,檢查來檢查去,折騰了好久,也沒有得到太明確的說法,總之,就是奇跡。

    等到大家用了許久接受這個奇跡之后,分了心注意到了小少爺帶來的人。

    這位是小少爺?shù)呐笥衙?,長得也太好看了吧,這是那什么cosplay 么,扮的是誰?。?/br>
    您朋友怎么從樓上下來的,什么時候來的?

    姜家父母則熱淚盈眶:阿酌你好了,你這朋友是福星吧,歡迎歡迎

    阿酌與父母相擁一會兒,認真又坦誠道:他不是普通朋友,是我的戀人。

    客廳內(nèi)一時無聲,過了許久,姜家父母再笑道:哦哦,那也歡迎。

    景樽向二位長輩行禮,敘了一些話,二人問他是做什么的,家住哪兒等等,他一一老實回答了:家住傾壺山,日常是管理那里的。

    山林看護員?

    額

    阿酌打斷這場對話:我們想出去逛逛,買些衣服。

    好,這就喊司機送你們?nèi)ァ?/br>
    景樽沒聽明白:司機是

    能夠開車載我們的人,車子就像是咱們御劍的工具,幫助我們快速去到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