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垃圾養(yǎng)你啊!小哥哥! 第88節(jié)
十分鐘后,手術(shù)室門打開,林多指被推了出來。他在看見沈蜷蜷后,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林多指。”沈蜷蜷也沖著他笑,小心地去看他那只被紗布纏成粽子的手。 “你這個好像浣熊的手哦?!鄙蝌轵榕踔氖值溃罢婧每?,我的浣熊就是這樣的白拳頭?!?/br> “痛不痛?”他又問。 “不痛。” “我給你開了精神力護(hù)盾的,我一會兒開一個,一會兒開一個,所以你不痛?!?/br> 醫(yī)生對陳榕道:“傷口沒什么問題,只是等會兒麻藥過了會痛一陣,我已經(jīng)開了止痛藥,到時候你喂他吃?!?/br> “好的。” 沈蜷蜷又對林多指道:“醫(yī)生說你等會兒會痛?!?/br> “等會兒……等會兒是多久???” “不怕,我會一直給你開精神力護(hù)盾?!鄙蝌轵槊讼铝侄嘀傅念^頂,說悄悄話一般地道:“我剛才好怕你死了,我不想你變成后院的小土包?!?/br> “……我也,我也害怕我死了。” “你不會死,真好?!鄙蝌轵橄肓讼拢骸耙院笪覀兒吞茍A圓他們剪刀石頭布,我們只出石頭,不要出布了?!?/br> “好?!?/br> 現(xiàn)在已是夜里十點,陳榕要照顧林多指,褚涯和沈蜷蜷不可能再頂著風(fēng)雪回彌新鎮(zhèn),便都在林多指的病房里休息一晚。 這醫(yī)院空空蕩蕩沒幾個病人,林多指單獨住著雙人間。褚涯和沈蜷蜷合衣睡在另一張病床上,陳榕則將幾條椅子拼在林多指床畔,自己裹著一床棉被躺了下去。 沈蜷蜷幾次想抬頭和林多指說話,都被褚涯制止,他無聊地動來動去,褚涯也將他亂碰的手拿過來握住。 “別去摸床沿,臟……被子別蓋住嘴,臟……別用臉去蹭枕頭,不干凈……” 沈蜷蜷終于忍不住出聲:“我看過了,很干凈的。” “因為那些臟東西太小了,你看不見?!瘪已拈]著眼道。 一時間屋內(nèi)寂靜無聲,只聽見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 黑狼悄無聲息地從門口進(jìn)來,躍到屋角的單人沙發(fā)上趴著。它看似在休息,一雙眼睛卻透過窗戶,警惕地盯著外面。 一陣安靜后,屋內(nèi)突然響起林多指虛弱的聲音:“那,那是什么?” 沈蜷蜷原本就在翻來翻去,聞言倏地坐起:“什么?” 林多指的眼睛看著屋角:“那里,就那里……” 沈蜷蜷剛才一直瞧不見黑狼,現(xiàn)在又能看見了,便問林多指:“你說的是那個黑東西嗎?” 黑東西支起腦袋,不滿地發(fā)出低吼。 “就,就是那個。” 沈蜷蜷解釋:“你是不是覺得那是桌子鬼?其實不是的,它就是長得難看了一點。” “吼!” “它是我哥哥的量子獸,叫做沈汪汪,你不要害怕,它不亂咬人的,你看著它很丑對吧?它其實是條非常好看的大黑狗?!?/br> “吼!!” 陳榕和褚涯也都坐起了身。陳榕聽著兩個小孩的對話,詢問地看向褚涯,在瞧見褚涯點了點頭后,他臉色驟變,轉(zhuǎn)頭怔怔地看著林多指,再閉上眼長嘆了口氣。 “量子獸,量子獸不是鴨子嗎?”林多指問。 沈蜷蜷道:“不是的,量子獸不全都是鴨子,我的量子獸就是浣熊?!?/br> “浣熊是什么?” “是一種很好看的熊?!鄙蝌轵樨Q起兩只手在耳邊,“它有圓圓的小耳朵,又黑又亮的眼睛……” 兩個小孩又說了一會兒后,林多指的止痛針劑發(fā)揮藥效,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沉沉睡了過去。沈蜷蜷其實也非常疲累,他翻過身鉆進(jìn)褚涯懷里,很快也打起了小呼嚕。 褚涯睜眼看著房頂,聽見陳榕嘆息般的聲音幽幽響起:“這怎么才能躲得過啊……” 第63章 屋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 褚涯卻怎么也睡不著。 父親為什么會告訴他一個不存在的地名呢? 他不認(rèn)為這會是父親的疏漏,這必定是父親有意而為,目的一是掩藏住真正的地點, 二是用一個不存在的地名引起自己的重視,告訴自己東西一定和這有關(guān)。 霧山街75棟, 霧山街75棟…… 褚涯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 房門被打開,陳榕喊了一聲劉院長。 劉院長帶著一身冰霜進(jìn)入病房時, 褚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您坐院里的車來的嗎?”陳榕問。 “對, 我不放心孩子,還是來看看?!眲⒃洪L小聲問道:“門口那倆士兵是做什么的?” 褚涯沒聽見陳榕出聲, 估計他在用手指向自己。劉院長也沒有再問,只走到了林多指床邊:“你剛才在電話里說他也分化了?” 陳榕低低地嗯了一聲:“他突然就能看到褚涯的量子獸了?!?/br> 屋內(nèi)再次沉默, 好半晌后才響起劉院長的低語:“分化的孩子越來越多,我們不能再指望云巔了?!?/br> “那我們……” “回去再說這個,你現(xiàn)在先讓小王去東烏旗街一趟?!?/br> “去那兒做什么?” “替吳管理給他家人送一點東西?!?/br> 兩人離開了病房,門口有腦袋探了進(jìn)來, 一名士兵目光在病房內(nèi)掃了一圈,看見褚涯躺在床上后,又飛快縮回了頭, 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 沈蜷蜷在褚涯懷里拱了拱,嘴里發(fā)出含混的囈語,褚涯給他掖好被角后重新躺好, 但剛躺了幾秒, 又倏地睜開了眼。 你先讓小王去東烏旗街一趟。 去那兒做什么? 替吳管理給他家人送一點東西。 東烏旗街, 東烏旗街…… 他覺得這個街道名有點耳熟, 卻又不知道耳熟在哪里。 東烏旗街,東烏旗街……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翻身坐了起來。 霧山街75棟! 東烏旗街35! 霧山街75棟反過來便是東烏旗街35! 會有那么巧嗎?會嗎? 褚涯心臟不由砰砰狂跳,血液也一波波沖向頭頂。不管這個推測是不是正確的,他現(xiàn)在都必須去一趟。 黑狼方才一直在門外,現(xiàn)在已悄無聲息走了進(jìn)來,兩只幽暗的綠瞳看著褚涯,只等著他的下一步指令。 沈蜷蜷和林多指都睡著了,劉院長和陳榕還沒有回來,而士兵也剛剛來看過,這正是離開的好時機(jī)。 褚涯沒有遲疑,將沈蜷蜷靠在自己懷里的腦袋輕輕挪開,下床,從輪椅下拿出之前偷拿到的白大褂,重新穿在身上。 最后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枕頭,塞在沈蜷蜷身旁,像是那里有人正在睡覺。 陳榕和劉院長站在大廳門口,同福利院的司機(jī)小王說著什么,一名士兵去了衛(wèi)生間,剩下的那名士兵就坐在大廳長椅上看著他們。 通道里響起腳步聲,士兵轉(zhuǎn)過頭,看見一名醫(yī)生走出醫(yī)生辦公室,低頭看著手上的病歷本,擦過他們身旁走向大門。 士兵看著那挺拔卻稍顯單薄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想起這名醫(yī)生剛才就已經(jīng)出去過一趟。 “哎,你等等——”士兵剛站起身,面前就擋住一道人影,陳榕笑著問:“軍官,能幫我們一下嗎?有儀器要抬上車,但有點重,我們幾人搬不了?!?/br> “我現(xiàn)在——” “謝謝了,謝謝。”陳榕連忙推著他去往停在醫(yī)院前院的面包車,“有一臺需要修理的儀器,我們幾個抬不動?!?/br> 士兵轉(zhuǎn)頭看了眼,見那醫(yī)生已經(jīng)消失在醫(yī)院大門口,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只去幫著將那儀器抬上了車。 面包車啟動,劉院長看了眼腕表,對司機(jī)小王叮囑:“現(xiàn)在十一點了,把儀器拉去修理廠,順便將吳管理的東西也送去他家里,半個多小時就能回來。到時候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們再回福利院,辛苦了?!?/br> “不辛苦,放心吧院長?!?/br> 面包車駛出了醫(yī)院大門,幾人轉(zhuǎn)身走向樓內(nèi)。上廁所的那名士兵回來了,陳榕拉住他倆不斷感謝,又熱情地攀談起來。 劉院長目內(nèi)露出一抹若有所思,最后也呆在大廳,讓陳榕取來一個取暖爐,四人就在長椅上坐下,圍著火爐開始聊天。 福利院面包車上了大街,朝著鎮(zhèn)中心駛?cè)ァ=诌呄镒雨幱袄锔Z出一道身影,追向了面包車,一只體型健碩的黑狼緊緊跟在他身旁。 褚涯在漫天飛雪的大街上全速奔跑,緊盯著前方的面包車尾燈,飛快地跨過積雪堆,穿過狹窄的路下通道,沖上臺階,抓著鐵欄一躍而下。 如今已經(jīng)深夜,又是大雪天,街上看不見一個人。褚涯的腿傷剛剛?cè)艹鰩讞l長街后,他抓住黑狼的脖頸,一個翻身騎上狼背。 黑狼立即加速奔行,兩旁建筑迅速后退,所經(jīng)之處飛濺起飛揚雪塵。 面包車駛?cè)胍黄用駞^(qū),在一棟矮小的房子前停下。司機(jī)小王提著一個袋子跳下車去敲房門,黑狼便載著褚涯拐入旁邊的一條小巷,消失在茫茫風(fēng)雪里。 小巷兩旁都是上了年頭的二層小樓,修建得非常密集,樓與樓之間都沒有縫隙。 褚涯沿著小巷往前,拂去其中一棟門牌上的積雪,看見上面印著東烏旗街3號。 這里是3號,那35號應(yīng)該還在里面。 褚涯走在巷子里,腳下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肩膀上已經(jīng)覆上了一層淺淺的雪,用手術(shù)衣改制的棉襖表層也有稍許濡濕。 這一帶房屋雖多,但實際上已經(jīng)沒住著多少人,只有偶爾一棟透出微弱燈光,更多小樓卻是處于荒廢狀態(tài),大門洞開,破爛窗欞搖搖欲墜。 褚涯左拐入另一條巷道,最后停在了一棟空置已久的二層小樓前。 這小樓也和附近的很多房屋相同,低矮破舊,絲毫不起眼。他上前兩步,借著雪地的反光,看清了門牌上印著的字:東烏旗街35號。 褚涯推了下門,大門紋絲不動,他低頭查看,發(fā)現(xiàn)門扇不過是這一帶最常見的鐵門,門鎖也是最普通的鐵鎖,只需要一根鐵絲就能輕松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