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xxxxx 基地一層的咖啡廳內(nèi),易宣琪坐在靠窗的位置,雙眼一直盯在沒有動靜的手機上。 她和薄衍的聊天背景是一棵枝繁葉茂的銀杏樹,這棵樹就種植在她母校實驗樓的窗外,那里也是她跟薄衍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昨晚的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薄衍,不要回避我,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出人命了!” 可惜,她嚴厲的質(zhì)問下沒有任何回復(fù),對方就像沒看到一樣。 “易教授在等人嗎?” 易宣琪聞聲抬頭,看清來人有那么一瞬的失望,但很快調(diào)整了過來,“尤先生?現(xiàn)在不是參觀時間嗎?你怎么在這兒?” “昨晚沒休息好,就沒跟大家一起去,”尤無淵示意了一下易宣琪對面的座位。 易宣琪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收回了口袋,“昨晚,基地發(fā)生了點兒意外,很抱歉打擾到你休息了?!?/br> “沒什么,不過那么大的警報聲,確實有些嚇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故,嚴不嚴重?”尤無淵眉頭輕皺,看起來有些擔心的樣子。 “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只是,一些實驗上的問題?!?/br> 易宣琪視線下垂,兩手不自覺地握緊桌上的咖啡杯,那些看起來就苦澀的汁液輕微地迸濺在桌子上。 “易教授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沒有,”易宣琪搖了搖頭,“就是有些悶?!?/br> “也是,”尤無淵側(cè)頭看向窗外漆黑的海水,“在這里呆久了,很難不悶的。易教授來多久了?” “一年了,”易宣琪還盯著手里的咖啡杯,沒有注意到尤無淵倏然而變的眼神。 “我還以為易教授是火種基地的老人了呢,之前聽薄衍教授介紹說,火種基地已經(jīng)成立二十多年了。” “是,火種是在薄衍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成立的,我那時候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呢?!?/br> “這么說,你跟薄衍很早就認識???”尤無淵向椅背上靠了靠,閑聊一樣的問道。 “是,”易宣琪輕輕吐出口氣,她現(xiàn)在也是真的需要一個人,傾訴一下。 “我父親是大學(xué)教授,薄衍是他的得意門生,我去找父親時,就在學(xué)校的銀杏樹下見過他。他那時候,和現(xiàn)在很不一樣?!?/br> 易宣琪的眼中充滿了懷念,也許那次初遇,對她來說是有特別意義的。 “那時候,火種剛剛成立,只是個社團形式的小研究室,我父親給了他們很大的支持。薄衍很有天賦,他沉迷細胞生物學(xué)和基因工程,想從人體自身尋找到對抗各種疑難雜癥的方法?;鸱N的社員們也都和薄衍一樣,充滿了熱情和無畏?!?/br> “很偉大的理想,”尤無淵淡漠地道,“火種這個名字倒是起的很好,是希望的意思?” “是吧,但其實,這個名字不是薄衍起的?!?/br> 易宣琪仰頭微微想了想,“好像是薄衍的一個朋友,姓岳。” 尤無淵雙瞳一顫,“姓岳?岳什么?” “我想不起來了,可能是那時候太小了,我連他長什么樣都記不清了。” 易宣琪看向尤無淵,卻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深沉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完全沒有剛才的閑適了。 “尤先生,你怎么了?你認識薄衍的那個朋友嗎?” 尤無淵按下內(nèi)心排山倒海般的情緒,勉強讓自己集中起精神,“可能吧,但不確定。既然那個人能為火種起名字,那他應(yīng)該對薄衍很重要吧?” “嗯,他們是很好的朋友。薄衍的父母都在他年紀不大的時候染病去世了,薄衍沒有什么親人,他對那個朋友很重視,他們就像家人一樣?!?/br> “那,他那個朋友現(xiàn)在還在基地嗎?” “不,”易宣琪回答這個問題時,眼神有些躲閃,“基地之前出過一次事故,很多老人都不在了,可能是離開了吧。我是在那之后才來到這兒的,薄衍也沒有跟我提過?!?/br> “原來是這樣……” 尤無淵在桌下悄悄掐住了自己的手,一年前發(fā)生在基地的事故,一定與岳陽有關(guān)。 這時,易宣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應(yīng)了幾聲,抬頭對尤無淵道,“我得去實驗室了,今天謝謝你尤先生,很久沒人聽我說這么多了?!?/br> “這是我的榮幸,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聊天?!?/br> 易宣琪告辭離去,尤無淵又一個人在咖啡廳坐了很久。 岳陽跟薄衍果然一早就認識,這個薄衍給尤無淵的感覺,跟那個天授人部落里的阿木簡直一模一樣。 他們都曾是岳陽最信任的朋友,可是后來呢? xxxxx 尤無淵回到三層時,去參觀的其他人已經(jīng)回來了,只是沒有見到張魁和路易莎。 “出什么事了?” “他們參加了第四項目組的y計劃?!?/br> 藍月向尤無淵說明道,“就是我們在走廊深處看到的那扇金屬門,每一個項目組都有一個y計劃,也就是珍妮特、華財雄還有北川未緒之前參與的秘密項目。” “那為什么選中了張魁和路易莎?” “今天我們參觀了一場超級兵對戰(zhàn)的實驗,那個叫諸暉的負責人說他的研究可以突破人類的體能極限。張魁沒忍住,叫上路易莎,下場跟那幾個超級兵打了一場?!?/br> 藍月沒有說完,但結(jié)果可想而知,再超級也總還是人類,根本不可能是傳說級幽靈船長的對手。 “他們太沖動了,”黛西的神情不太好,“我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br> “不沖動,難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 安格斯在一邊輕飄飄地道,“那個y計劃我們遲早得進去看看,這下正好?!?/br> “如果不出意外,今明兩天,其他幾個項目組的y計劃應(yīng)該也會接觸我們?!?/br> 愛德華冷笑一聲,“正好,我要去第二項目組內(nèi)部看看,那個麥克死了以后,其他人會不會長教訓(xùn)?!?/br> “那我們就兩人一組,我和黛西去第一組,愛德華、安格斯去第二組,第三組特殊一些,無淵先試探看看能不能接觸到?!?/br> “岳陽在這里,”尤無淵直截了當?shù)囊痪湓挘寧讉€人都變了臉色。 “你見到他了?”安格斯都難得地激動起來。 “見到了,但我不確定……” 尤無淵將昨晚和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轉(zhuǎn)述給了幾個人。 房間內(nèi)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良久后,藍月才開口道,“不管那是不是岳陽,現(xiàn)在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個叫薄衍的,掌握了岳陽的一部分能力。我們之后面對的,恐怕不是一幫普通人了。” “那又怎么樣?” 愛德華向后仰靠在沙發(fā)上,“安格斯說得對,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從踏進海洋墓場,我們就是九死一生。不過,話又說回來,在詭霧海上,哪一天不是九死一生?” 第231章 火種 結(jié)束船長們的會晤, 黛西特地晚了一步,跟尤無淵一起慢慢往房間走。 “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一定很亂。” 黛西輕輕嘆了口氣, “岳陽的情況,恐怕比我們所有的料想都更復(fù)雜。我們不知道海洋墓場還能支撐詭霧海與現(xiàn)實世界多久,我曾經(jīng)試過占卜, 但我什么都看不到?!?/br> “那意味著什么?”尤無淵低聲問道。 黛西搖了搖頭, 但她很快堅定地望向尤無淵,“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我們的指望并不是只有岳陽。不管發(fā)生什么情況, 我希望你記得,在詭霧海有那么多相信你的人。臨行前, 大主教和將軍大人都交代過, 我們可以隨時為你而犧牲?!?/br> 尤無淵停下了腳步,他明白黛西的意思, 一切以大局為重, 必要的時候, 他可能得放棄一切, 哪怕是同伴的生命。 一陣突兀的跑動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兩人循聲望去, 前方走廊拐角處好像跑過去一個孩子。 這時, 走在后頭的愛德華也快步趕了上來, “不太對勁, 哪來的孩子?” 三個人跑到走廊拐角, 前方空無一人, 可三人后方竟然又傳來了腳步聲。 愛德華一個閃身,趁那孩子打開一間房門的空檔, 揪住了他的脖領(lǐng)子,把他提了出來。 “小鬼,你想干什么?” 尤無淵在看清那孩子長相的瞬間,赫然出聲,“住手!” 愛德華以為尤無淵在說自己,下意識地松開了男孩的衣領(lǐng),卻沒注意到眼前一個小小的黑色立方體驟然放大,幾乎就要把他框進去時,一個空間漩渦出現(xiàn),直接把愛德華拽了進去。 “真實領(lǐng)域?” 愛德華被尤無淵的空間之力強行轉(zhuǎn)移到了黛西身邊,人還沒發(fā)怒,就見黛西瞪大眼睛對著那似乎只有七八歲的男孩道—— “你是,岳陽??。 ?/br> 小男孩同樣穿著一身條紋病號服,胸前貼著數(shù)字“11”。 因為被抓住了,他似乎有點惱怒,看著愛德華的表情很不友善。但當他看向尤無淵時,人又靦腆起來。雖然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可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和那頭卷毛,真的太有辨識性了。 尤無淵上前一步,低下聲音問道,“你認識我嗎?” 小男孩扭捏地攥著自己的衣角,點了點頭,“小九見過你,你很好看,十一喜歡。” “在那之前呢,你認識我嗎?” 尤無淵又上前了一步,小男孩似乎被他那不太溫柔的語氣嚇到了,“我,我不——” 變故陡然發(fā)生,掛在墻上的風景照片倏地扭曲,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從中鉆了出來! 他手里拿著一把綴著太陽寶石的黃金權(quán)杖,照著小男孩的腦袋就打了下去! 小男孩一聲尖叫堪堪躲過,下一秒,尤無淵出現(xiàn),抱著小男孩消失在原地。 那人并沒有放棄,回身看見小男孩現(xiàn)身,又舉起權(quán)杖,步步緊逼。 赤紅的火裹挾著風忽地吹過,男人雖然勉強避過,但頭上的風帽也被吹落。 “顧城!” 尤無淵緊急收手,顧城卻又一個轉(zhuǎn)身,消失在了墻壁上的風景照片里。 “黃金賭徒顧城?他不是明日號的船員嗎?” 愛德華這下完全懵了,“船員要殺船長?這是什么路數(shù)?” 黛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尤無淵這時一把掐住了小男孩的肩膀,“你們到底是什么東西?岳陽呢?你們是不是傷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