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接下來就是何嘉莉,如果她是林家鎮(zhèn)準(zhǔn)備用來創(chuàng)造又一個鬼嬰的犧牲品,那她跟蘇沫就應(yīng)該是一樣的,她懷了林家的孩子,當(dāng)初跟俞森進(jìn)組,就是回到了林家鎮(zhèn)。可何嘉莉的孩子明顯也沒能成為真正的鬼嬰,整個鎮(zhèn)子都被山體滑坡埋了,這實在不像祭祀成功的樣子。那為什么沒能成功?一種就是她和蘇沫一樣,不再被恐懼吞噬,可如果像宋柔說的,何嘉莉瘋了,那她幾乎沒可能保持清醒和理智。那就只有第二種了,俞森是林家鎮(zhèn)的人,卻不是嫡支?!?/br> “林家嫡支的人,應(yīng)該在蘇沫那次變故后就都死光了。林家鎮(zhèn)的鎮(zhèn)民根本不知道,怎么創(chuàng)造出一個可以用來祭祀的鬼嬰,所以他們只能實驗。何嘉莉失敗了,才有了阮欣桐。這次他們知道,不是嫡支的血脈沒有用,就換了另一種方法。林家鎮(zhèn)有用死人骨灰做石像的習(xí)慣,那放進(jìn)阮欣桐肚子里的東西,很可能不單是她自己孩子的骨灰,那里面還有林家嫡支的人?!?/br> 岳陽的推斷雖然還有很多漏洞,但也是終于把他們上島后遭遇的一切,串聯(lián)在了一起,白雪兒腦中也總算有了脈絡(luò)。 不過,顧城還是有疑惑:“你的推測雖然很有道理,可我還是那個問題,蘇沫的事,林家鎮(zhèn)的事都是劇本里的。當(dāng)初的俞森,現(xiàn)在的鐘會光,感覺都不正常,劇本里的故事能當(dāng)真嗎?” “能不能當(dāng)真,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葉垣開口道,“如果岳陽的推測是真的,那么兩代《鬼嬰》就是兩次實驗。相同的經(jīng)歷,都是懷孕的女主角,特意用拍戲的方式,去復(fù)制當(dāng)初林家嫡支制造鬼嬰的過程。下了這么大工夫,到最后,進(jìn)行實驗的人總要來收割實驗成果的。” “而且,從鐘會光昨天的表現(xiàn)看,他很可能只是被控制了。他修改出來的劇本,說不定就有給我們的提示,”岳陽接著道。 “那欣桐怎么辦???她和蘇沫、何嘉莉都不一樣,她就算堅持到最后,她肚子里的東西也不能生出來,那根本就不是人?。 卑籽﹥哼@下更加擔(dān)心了。 “能堅持到離島就好了,”顧城想道,“我們可以去自由島,醫(yī)院有巫師,那種東西肯定能拿出來的?!?/br> “鎮(zhèn)子里的人不會輕易放過她,另外,我們還要防備羅行,”葉垣最后提醒道。 xxxxx 到了下午,阮欣桐拍完一場戲,躺在太陽傘下休息,四周有人聲,白雪兒就坐在她旁邊,她很安心,慢慢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股莫名地涼風(fēng)鉆進(jìn)了衣領(lǐng),阮欣桐有點發(fā)冷,恍惚地睜開了眼睛。 “喝點暖和的吧,”旁邊的人給阮欣桐遞來一只白瓷碗。 阮欣桐正冷的難受,也沒仔細(xì)看,接過碗就喝了一口,可入嘴的液體莫名地黏溺腥臭。 “咳咳咳……”阮欣桐一口吐了出去,連續(xù)地咳嗽,同時睜大眼睛一看,她吐在地上的液體一片血紅! “怎么吐了呢?不能吐啊,你現(xiàn)在需要營養(yǎng)……” 背后的人站了起來,一個狹長的影子籠罩在了阮欣桐背上,阮欣桐趴在躺椅上一動不敢動,這時候周圍沒有了任何聲音,似乎整個劇組的人都消失了。 “喝吧,多喝點兒,孩子喜歡這個,你要為了孩子著想啊?!?/br> 背后傳來汩汩的水聲,又一碗猩紅的液體被送到了阮欣桐面前,阮欣桐別開了頭,一直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喝吧,喝吧,好孩子。” 阮欣桐正疑惑,忽然覺得背后一沉,一陣咕咚咕咚的吞咽聲就在她耳邊響起。 “mama,好喝……” “啊——”一陣尖銳的尖叫聲突然穿破阮欣桐的耳膜,她猛地翻身坐起,嘈雜的聲音瞬間將她包圍。 白雪兒就在她旁邊,正站起身往遠(yuǎn)處看,“又出什么事了?那邊是大宅里臨時衛(wèi)生間的方向?!?/br> 阮欣桐左看右看,她的躺椅旁邊沒有血跡,也沒有白瓷碗,更沒有那個影子。 是夢吧?一定是做夢…… 阮欣桐長長地吐了兩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那邊已經(jīng)有人匆匆忙忙地跑出來了。 “死人了,死人了,又死人了!” 劇組瞬間慌亂起來,白雪兒這時候也沒離開阮欣桐的身邊,還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阮欣桐卻有沒些莫名地緊張和恐懼。 又有人跑過去看,然后嚇得臉慘白地跑回來:“這是鬧鬼了吧,這肯定是鬧鬼了!人死的好慘,脖子被割了大半,血都放干了!” 阮欣桐一個激靈,背后一涼,一雙冰冷的小手纏上了她的脖子,“mama,我還是很餓……” 第72章 惡鬼之嬰 又一個傍晚, 看著鎮(zhèn)上的警察面無表情地抬走被放干了血的人,劇組里的恐慌情緒已經(jīng)到了決堤的邊緣。 四處是壓抑的哭聲,充血的雙眼, 有些人直勾勾地盯著導(dǎo)演組和主創(chuàng)演員們,臉上全是懷疑和急于發(fā)泄的暴躁。 鐘會光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讓大家提早下山,也許回民宿休息一晚, 人們多少會冷靜一些。 一大群人又從山腰大宅回到了鎮(zhèn)上, 可是剛一踏進(jìn)古鎮(zhèn)的路面,很多人的腳步就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凌家鎮(zhèn)的樣子又變了, 它的陳舊無法再用任何裝飾遮掩, 粗糙的墻面,凹凸不平的街道, 油膩又昏暗的店鋪。 人們小心翼翼地走上主街, 路旁的行人似乎沒有任何異樣,但擦肩而過時, 余光總能瞄到一些詭異的笑容。 邱淼淼害怕極了, 緊緊抓著岳陽的手臂, 岳陽讓她低下頭, 不要再往旁邊看。 好不容易,眾人回到了花中雪民宿, 原本漂亮舒適的民宿同樣在變得破舊, 那些光亮的玻璃都像蒙了一層油光, 露天的小花園里一片凌亂, 魚池倒塌, 雜草叢生。而民宿的老板仍然哼著歌, 在大廳里擦那張已經(jīng)破了漆面的柜臺。 “喲,今天回來得早啊。咱們鎮(zhèn)上今天放電影, 大家沒事兒都去看吧。”民宿的老板竟然還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劇組的人現(xiàn)在是驚弓之鳥,很多人都懵著,聽了老板的話竟然好半天都沒人吭聲。 “你們放什么電影啊?”顧城倒是膽子大,朗聲問道。 “《鬼嬰》啊,”民宿老板笑的一臉親切。 xxxxx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鎮(zhèn)子后方的廣場上搭起了露天電影。 劇組的人被圍在鎮(zhèn)民中間,大氣兒都不敢出,本來很多人是不想來的,但葉垣、岳陽他們都要來,導(dǎo)演組的人也要來,其他人也沒勇氣留在民宿,就陸陸續(xù)續(xù)地都跟來了。 慘白的光投在銀幕上,“鬼嬰”兩個字帶著流血式的特效緩慢出現(xiàn)。 鏡頭從廣闊的山景,拉到山道上的馬車,再到鎮(zhèn)口的牌坊上,“林家鎮(zhèn)”三個字映入眼簾。 一雙女士坡跟鞋隨之下了馬車,被一個高大的男人牽著,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臉上滿是幸福的笑。 鏡頭推進(jìn),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進(jìn)鎮(zhèn)口,人聲漸漸而起。 有劇組的人在這時倒抽了口冷氣,初代《鬼嬰》有很多人是看過的,可當(dāng)時看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一看,很多人都毛骨悚然。 太像了!電影里的林家鎮(zhèn),跟他們所在的凌家鎮(zhèn),這座莫名地變得越發(fā)陳舊落后的古鎮(zhèn)異常的相像! 之后的劇情似乎跟劇本里差不多,蘇沫在古宅接連受到驚嚇,人變得精神恍惚,背后推手都在指向暗戀林子燁的唐依依。 岳陽越看越無聊,他一天三餐吃的都不多,這時候又累又餓,偏偏這露天電影院都沒有靠背椅,全是長條凳,他連想找地方靠都找不到。 瞌睡蟲慢慢找了上來,岳陽實在撐不開眼皮了,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葉垣,干脆利落地往他身上一倒。 葉垣肩膀上一沉,偏頭一看,只看到個打著卷的腦瓜頂兒…… 電影慢慢進(jìn)行到了后半段,劇情開始出現(xiàn)了偏差。 蘇沫沒有在祭祀的時候生產(chǎn),孩子一直呆在她的肚子里,祖宅里的仆人開始陸續(xù)死亡,一個接一個地被放干了血。嬰兒的啼哭和笑聲時常在蘇沫睡覺時響起在古宅的其他地方,每一次有人聽到,就會有人死去。 陰霾似乎籠罩了林家祖宅,但林家的人卻并不在意,鎮(zhèn)上的人也不管不問。祖宅里有仆人死了,就會有人去山下雇傭新的。蘇沫在驚懼下越來越瘦弱,她不止一次提出要離開林家鎮(zhèn),可林子燁一直不同意,一直用各種理由敷衍她。 這時候,唐依依出現(xiàn)了,可她卻不是作為罪魁禍?zhǔn)壮霈F(xiàn)的,她帶著六神無主的蘇沫偷聽了林子燁和林老夫人的對話。 “鬼嬰馬上就要出生了,山神的祭祀要準(zhǔn)備好?!?/br> “希望蘇沫不會怪我……” “她生下鬼嬰后,就是林家鎮(zhèn)的人了。只要她聽話,她就是功臣。我們會賜予她永恒的生命,她又怎么會怪你?” 林子燁低低地嘆了口氣,半晌后點了點頭,“我會準(zhǔn)備好一切的?!?/br> “什么祭祀?什么鬼嬰?” 蘇沫跟唐依依跑到了沒人的地方,她急切地拉著唐依依的手,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角滑下,“他們到底在密謀什么?他們會把我和孩子怎么樣?” “你的孩子正在慢慢轉(zhuǎn)化成鬼嬰,他出生后會被祭祀給山神,山神能賜予林家鎮(zhèn)逃脫輪回的力量。你也會成為我們的一員,靈魂被永遠(yuǎn)拴在這座山上?!?/br> “你在胡說什么?你們是瘋了吧?我要報警,我要去找人救我!” 蘇沫慘白著臉要往外跑,唐依依默然地開口道,“鎮(zhèn)里鎮(zhèn)外,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著你,你覺得你跑的掉嗎?” 阮欣桐坐在人群里,看著銀幕上瀕臨絕望的蘇沫,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那,那些死掉的人?”鏡頭里的蘇沫流著淚問道。 “那是養(yǎng)料,鬼嬰出生需要很多條件,他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化了,在他出生之前,他會不停的吸取養(yǎng)分?!?/br> 阮欣桐四周有人驚懼地低叫,顯然是想起了這些天劇組里陸續(xù)失蹤和死亡的人。尤其今天,那個人和電影里一樣,都被放干了血。 蘇沫決定反抗,她強迫自己不要害怕,她每天跟肚子里的孩子說話,她試圖趕走所有仆人。 可是,這一切的努力卻并沒有起作用。 電影的最后,蘇沫在一個老仆人的幫助下跑出了林家祖宅,可沒來得及下山就臨產(chǎn)了。嬰兒的啼哭響徹山間,林家的人隨后趕到,老仆被殺死,孩子被奪走,蘇沫也精疲力盡地閉上了眼睛。 電影的最后一幕,是一個酷似蘇沫的石像被擺在了桌子上,林子燁坐在那里,對著石像流淚。畫面推遠(yuǎn),林家鎮(zhèn)炊煙裊裊,平靜的好像人間仙境。 xxxxx “真不要臉,”岳陽突然出聲,他在電影后半段就被葉垣叫醒了。葉大佬動了動發(fā)麻的肩,告訴他電影劇情發(fā)生了改變。 但是,岳陽對這個結(jié)局完全嗤之以鼻,這簡直是林家鎮(zhèn)的人自己意yin出來的。事實上林家鎮(zhèn)破爛不堪,又整個被山體滑坡埋掉,根本不容于世,怎么可能那么一副人間仙境的模樣? 而且,他堅信蘇沫成功了,如果蘇沫真的生下了鬼嬰,那么根本不會有后來那么大費周章的何嘉莉和阮欣桐。 電影放完,似乎意猶未盡的鎮(zhèn)民們?nèi)齼蓛傻碾x開,劇組里的人卻各個像是大冬天里掉進(jìn)了冰窟窿。 “難道說,電影里的故事是真的?這個鎮(zhèn)子里有鬼嬰,我們劇組的人才會接二連三的死?” “一定是的,電影里死的也都是山下來的人,他們鎮(zhèn)上的人都沒事兒?!?/br> “那個山神廟!那個山神廟真的是用來祭祀的!這鎮(zhèn)子上的人,都像邪/教徒一樣!” “可是,鬼嬰在哪兒?誰懷孕了?” “你們還記得當(dāng)初片場上看到的鬼影嗎?何嘉莉當(dāng)時懷孕了!” 提到了何嘉莉,就有人看向了阮欣桐,她們都是女主角,都是蘇沫的扮演者。 阮欣桐驚魂未定,被四周的視線一掃,立刻手忙腳亂地想去遮肚子。 白雪兒試圖阻止她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行為,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懷孕了!看她肚子!” 有人劈手搶走了阮欣桐手里的衣服,晚風(fēng)輕輕一吹,輕薄的襯衣正好貼在了隆起的腹部上,下午有人死后,阮欣桐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你們想干什么?”白雪兒連忙把阮欣桐護(hù)在身后。 “你們搞清楚,有問題的是這里的鎮(zhèn)民,又不是懷孕的人!” 岳陽和葉垣都無形地靠攏了白雪兒和阮欣桐,這個時候犯了眾怒,簡直等于點燃了火藥桶。 “那些鎮(zhèn)民要的就是那個鬼嬰!要是沒有了鬼嬰,他們也囂張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