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必須抓到她,抓到她我們才能離開!” “走,大家一起去,她就藏在山上!” “找到她,找到何嘉莉……” 煙霧中的人影,穿過拍攝的人群,烏央烏央地涌向了遠(yuǎn)處。 傍晚的陽光突兀地消失,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本就驚恐慌亂的劇組,這下更毛了,不知誰尖叫了一聲,大家四散逃跑。 阮欣桐本來還呆呆地站在主街上,秦淮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眼看瞎跑的人就要撞上她,岳陽和葉垣一左一右地護(hù)住了她,帶她躲進(jìn)了路旁空著的店鋪里。 “都別慌,冷靜!” 還好有工作人員早接好了大燈,探照燈一開,整片街道都亮了起來。 這時候大家才發(fā)現(xiàn),不是鬼遮眼,而是天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黑透了。剛剛的煙霧散去,街道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 “大家別慌,剛剛可能是一種群體幻覺,或者什么未知的原因,我們會通知專業(yè)人士來檢查。現(xiàn)在大家有序退回民宿,不要亂跑,要小心安全!” 鐘會光這時候終于恢復(fù)了正常,有他鎮(zhèn)場,混亂的人群多少有了些理智。大家都在助理或經(jīng)紀(jì)人的陪同下,返回了民宿。 不過,什么群體幻覺的解釋實在過于牽強(qiáng),這一晚上所有人都在議論片場上發(fā)生的事。 他們也不能確定,那一場景是不是跟一代《鬼嬰》有關(guān),但那些人影提到了一個名字,這里所有人都很熟悉——何嘉莉。 曾在一代《鬼嬰》中飾演蘇沫的女演員,同樣也沒有走出那座不知名小鎮(zhèn)的演員。 本來就害怕的白露霜,回到民宿也驚悚異常,她拉著秦淮道,“你說,當(dāng)初一代《鬼嬰》會不會就是在陵家古鎮(zhèn)拍的???咱們是不是來不該來的地方了?” 秦淮三觀也有些崩壞,但大男子主義還是讓他拒絕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怎么可能?你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我看導(dǎo)演說得對,說不定就是《鬼嬰》這片邪事太多,讓咱們都有些心理暗示了,這才出現(xiàn)了今天的幻覺?;厝ズ煤盟挥X,明天肯定就好了?!?/br> “如果是幻覺,那拍攝的母帶里應(yīng)該沒有剛剛那一幕吧?” 白露霜突然想道,“我們應(yīng)該去向?qū)а萸笞C一下,如果真的什么都沒拍到,那說不定真的就是幻覺,可如果拍到了……” “行了,”秦淮打斷了白露霜,“你要是非往怪事上面想,就是給你看了拍攝的帶子,上面什么都沒有,你也會懷疑的。還是別費那個工夫了?!?/br> 說完,秦淮就甩開白露霜的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真tm的倒霉,早知道就不該接這部戲!” 秦淮走進(jìn)衛(wèi)生間里,用冷水洗了洗臉,“反正也沒多少戲份了,明天跟劉姐說一聲,直接走人算了。違約也是對方先違約,我怕什么啊?” 在心里打定主意,秦淮多少好受了點兒,他拽過毛巾正打算擦擦臉,卻突然發(fā)現(xiàn)毛巾的一角有些暗紅的痕跡。 “這是什么?” 秦淮皺起眉,看了看純白的毛巾,又看了看毛巾架。只見毛巾架后的瓷磚,有一小塊兒破損了,后面露出暗紅的墻面。 秦淮有些厭惡地把毛巾扔進(jìn)垃圾桶里,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正要走出去時,突然停了下來。 他走到毛巾架前,摸了摸那一小塊兒暗紅的墻面,四周的瓷磚都有了裂紋,他就一點一點地把瓷磚摳了下來。 秦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但當(dāng)他摳完了一整塊兒瓷磚,心臟突然砰砰地跳了起來。 他之前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暗紅的墻面,而是有人用紅色的顏料在瓷磚后的灰墻上寫了什么東西。 嘩啦嘩啦的聲音從衛(wèi)生間里不斷傳出,秦淮用一把瑞士軍刀,撬開了那面墻中間的所有瓷磚。 紅色的字體終于全部露了出來:“我們做了惡魔,終將被神拋棄。它,就在外面了” xxxxx 岳陽一行人回到民宿,趙逸陪著阮欣桐去休息,白雪兒跟其他三人湊在了一起。 “欣桐肚子里的東西,胃口越來越大,普通的供養(yǎng)已經(jīng)完全沒用了。給阮欣桐移植那個東西的大師,肯定跟噩夢島主宰有關(guān)系。欣桐再次找到他時,他就讓欣桐接《鬼嬰》這部戲,說只有這部戲的導(dǎo)演,能找到鬼嬰的老家,在鬼嬰的老家才有擺脫鬼嬰的辦法?!?/br> “那今天這出是怎么回事,這么大陣仗,后面的戲還能拍了嗎?”顧城疑惑地道。 岳陽從懷里掏出了他白天找到的照片,“陵家古鎮(zhèn)就是一代《鬼嬰》拍攝的地方,山體滑坡應(yīng)該只是主宰掩人耳目的手段。何嘉莉恐怕和阮欣桐一樣,都是鬼嬰的受害人。我估計,主宰是想舊事重演,只不過劇里的蘇沫能反殺,劇外的何嘉莉和阮欣桐,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了。” 大佬微微瞇了瞇眼,也沒有說其他的,“現(xiàn)在還是要保護(hù)好阮欣桐,不能讓她落到別人手里。事情還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主宰的劇本,我們還沒完全弄明白。” 開完了小會,大家各自回房間。 岳陽是真的累壞了,他也沒想到,拍戲不只是技術(shù)活,還是一項體力活。這一天折磨下來,他是身體、精神雙重疲憊。 迷迷糊糊地跟在大佬身后,大佬推開房門,岳陽正要往里進(jìn),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兩人現(xiàn)在不能在一個屋里住。 “我走過了……” 岳陽抓了抓一頭卷毛,正要轉(zhuǎn)身回去,尤大佬突然道:“就在這兒睡吧?!?/br> 岳陽:“?。?!”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躺在床上的岳船長心頭螞蟻亂爬。他也不知道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尤無淵突然如此主動,難不成他在做夢? 不行,他好歹也是一幽靈船長,不能這么不淡定。他要學(xué)著云淡風(fēng)輕點兒,說不定是他想多了呢,大佬也許就是有話要對他說。 不停地在心里坐著自我建設(shè),可架不住臉上越來越紅,最后岳陽放棄地用被子把自己一蒙,偷著笑了一會兒…… 結(jié)果等尤無淵從浴室出來,把蒙著的背子一掀,里面的人已經(jīng)睡得云里霧里了。 可憐岳船長實在太累了,沒能美多大一會兒,就被瞌睡蟲吃掉了最后一點精神,連惦記好半天的美男出浴圖,都沒能瞄上一眼。 尤無淵在岳陽身邊坐了一會兒,房間內(nèi)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震蕩。 沒一會兒,紳士的老者形象從空氣中走出,他有些驚訝,環(huán)顧了四周后,開口道:“為什么這樣召喚我?這座噩夢島很強(qiáng),你會耗費很多能量?!?/br> “我需要你幫忙,”尤無淵用一根手指輕觸岳陽眉心,“五分鐘后我要醒不過來,強(qiáng)行把我喚醒?!?/br> “出什么事了?你們還在噩夢島上,”阿特萊特知道尤無淵是想進(jìn)入岳陽的意識,可這在噩夢島上執(zhí)行,是有風(fēng)險的。 “我等不及了,岳陽的身體在變?nèi)?,”尤無淵說著,閉上了眼睛。 第68章 惡鬼之嬰 清冷的海風(fēng)吹過, 巨大的月亮掛在半空。 尤無淵這一次進(jìn)入岳陽的意識,沒有遭到太多的阻礙。他環(huán)顧四周,自己出現(xiàn)在了一個極廣闊的露天平臺上, 四周被海水包圍。不遠(yuǎn)處,穿著白色寬大短袖的男孩就坐在欄桿上,面對著一片漆黑的大海。 “這里沒有星星……” 尤無淵走到男孩身后, 就聽男孩似乎在自言自語道。 尤無淵猶豫了一下, 抬手打了個響指,黑漆漆的天幕上, 一道銀河揮灑而過。 “哇, ”男孩立刻開心了,瞪大了眼睛仰望星空, 那輪慘白的月亮隨之黯淡了下去。 海風(fēng)變得柔和了許多, 男孩坐在欄桿上晃蕩著腿。這座平臺其實建的很高,距離海面也很遠(yuǎn), 但男孩似乎完全不怕。 “岳陽的身體在逐漸衰弱, 他變得很容易累……”尤無淵兩手搭在欄桿上, 與男孩一起看著夜幕下的大海。 “他只是在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而已, 這是他期望的,”男孩的聲音其實跟岳陽一模一樣, 但卻總透著一絲空靈。 “如果我沒有徹底醒過來, 明日號也會和他一樣, 變得更像一艘普通的幽靈船。其實, 從某一面來講, 也沒什么不好。最起碼, 我們可以平靜地在詭霧海上生活一段時間?!?/br> “那為什么……”尤無淵沒有把話直接問出口,轉(zhuǎn)而試探道:“你是想替代他嗎?” 男孩轉(zhuǎn)過了頭, 定定地看著尤無淵:“你就那么相信他的話嗎?你覺得是我禁錮了他?” “我不相信岳陽會騙我,”尤無淵說這話時,幾乎沒有經(jīng)過思考,“只不過,他的記憶很不完整,可能會有一些錯覺?!?/br> “等他記起一切,他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男孩又抬頭去看天上的星星:“謝謝你的魔法,你不用太擔(dān)心,他會好的?!?/br> 半空中的圓月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強(qiáng)光,尤無淵一閉眼,再睜開時,意識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你怎么樣?”阿特萊特關(guān)切地問道,時間正好五分鐘。 尤無淵垂眸緩了片刻,微微搖了搖頭:“我沒事?!?/br> “這樣太危險了,”阿特萊特看了一眼床上依然睡得人事不省的岳陽,“侵入別人的意識本就有風(fēng)險,更何況,這個孩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br> “他沒有太抵抗我……” 尤無淵按了按眉心,從床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羅行在這座島上,似乎是為了幫助沃德晉升,這座島的主宰用活性材料做誘餌,發(fā)了七張邀請函。” “原來是這樣,”阿特萊特笑笑,“巴迪夫在受雷擊后,盲目地吞噬了大量神性材料,現(xiàn)在卻無法消化那么龐雜的力量。吞噬者號本來就像一個聚合怪,他本體受傷,更加無法控制聚合體的其他部分,沃德對幽靈船力量的掌控本就薄弱,一點忙也幫不上。” “怪不得,羅行在愛莎島不惜撕了自己那張笑面虎的臉,寧肯強(qiáng)盜做派,也要把邀請函拿到手。不過,這座島沒有那么簡單,封振雖然跟著羅行,但似乎沒有幫助他的想法。” “影子號的船長也在?”阿特萊特有些驚訝,“看來,昔日之輝教派的手,是真的要伸到圣光海域來了?!?/br> 尤無淵望著窗外的夜空,腦海里卻又閃過那個孤獨地坐在平臺欄桿上的男孩兒。 “詭霧海上從來沒有平靜的時候,等離開這座島,就該救巫弘文和熊義出來了?!?/br> 阿特萊特彎起嘴角,用手抬了抬禮帽:“我該回去了。哦,忘了說,你這具……玩偶身體,很有品味?!?/br> 尤無淵:“………” xxxxx 岳陽是被一陣不間斷的敲門聲吵醒的,醒過來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清冷美麗的睡顏。 大佬睡覺時就離開了葉垣的身體,所以岳陽看到的,是屬于尤無淵的臉。 “好帥好帥好帥……” 岳陽在心里流著口水,放縱自己看了個夠本,完全不管走廊上已經(jīng)越來越嘈雜的聲音。 尤無淵無奈地睜開了眼睛,用一根手指抵開了岳陽越湊越近的頭,“去看看怎么回事?!?/br> 被砸門的是秦淮的房間,劉萍生了一整天的氣,卻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公司,加上昨天片場又公然鬧鬼,她毅然決然地決定帶著自己公司的人下山去。 等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秦淮那邊卻沒了動靜,敲門、電話都沒回應(yīng)。 其他房間的人都被吵了出來,秦淮的房門卻還緊緊鎖著。 “不會是出事了吧?”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劉萍的臉色頓時白了白。 助理連忙去找民宿老板要房卡開門,其他人都不安地聚在了走廊上。 “岳陽!岳陽呢?” 林倩君打開了岳陽沒鎖的房門,沒見到人,嚇了一大跳,結(jié)果就看見葉垣的房門開了,頂著一頭雜毛的岳當(dāng)紅小流量,穿著一身睡衣就堂而皇之地走了出來。 “天啊,我的祖宗!” 那邊林倩君連推帶搡地把岳陽又塞回了房間里,同時看到這一幕的盧璐,簡直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