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痕 第88節(jié)
“兒子吃著官司,公司面臨退市,原本我還在想要不要幫襯一把。哪知剛進門時,東西剛好送到,才知道,原來您還有閑情逸致買珠寶呢?!?/br> 鄭云輕微愣,擠出一個苦笑:“沒,哪兒還有閑情逸致啊?我現(xiàn)在愁都快愁死了……” “既然如此,估計您也沒心思欣賞這塊珠寶了,不如……”談斯雨掂著沉甸甸的吊墜,隨手往關(guān)書桐那兒一拋,“送你了?!?/br> 說得好像是他的似的。 鄭云輕呼吸一滯,眼睜睜看著那塊珠寶落到關(guān)書桐手中,痛心疾首。 “不喜歡。”關(guān)書桐才不要鄭云輕的臟東西。 談斯雨輕笑:“那就扔?!?/br> 關(guān)書桐和鄭云輕均是一愣。 “跟鄭姨學(xué)學(xué),她不喜歡的東西就砸了,你不喜歡的東西,不也能砸了?” 滿不在乎的口吻,談斯雨伸手給她遞高爾夫桿。 “反正這屋里,都是你關(guān)家的財產(chǎn)。我個外人不方便動手,怕有人找我家長告狀。但你關(guān)書桐砸自家的東西,沒人好說什么吧?” 關(guān)書桐認真聽著。 是這樣的……確實是這樣的。 鄭云輕拿她母親的東西,那她不能僅僅只是拿回來——甚至還差點被人污蔑,冠上“小偷”的罪名。 當(dāng)鄭云輕砸她母親的東西時,她應(yīng)給予的反擊,不是叫她住手,別再砸了。 而是,她也上手砸了她東西。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才是真正強有力的反擊。 緊了緊手中的祖母綠項鏈,關(guān)書桐眼神一凜,揚手就將頗有重量的珠寶朝洞開的窗戶一拋—— 寶石吊墜拖著白金項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流星一般,擦著窗戶邊上的碎玻璃,“砰”一聲丟至窗外。 沒看鄭云輕是何表情,關(guān)書桐將一支精湛華貴的鍍金球桿扛在肩上,轉(zhuǎn)身出臥房,去往三樓的主臥。 談斯雨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跟。 鄭云輕趴在窗邊,切齒痛心地找著自己不知掉哪兒去的珠寶,恨得牙癢癢,揮手又砸了一批東西,這才跌跌撞撞,趕緊跟上三樓去。 談斯雨心慵意懶地挨靠著主臥門,一派閑云野鶴的富家公子哥兒模樣,邊欣賞關(guān)書桐揮桿砸東西的狠勁,邊指揮: “我這一組桿子,可是花了大價錢定制的,你砸東西能不能看著點,別盡挑些便宜貨,對不起我桿子的身價?!?/br> 聽聽,這叫什么話? 鄭云輕火冒三丈,一口氣梗在心口,差點順不過來,把自己噎死。 好不容易將鄭云輕的化妝桌砸得稀巴爛,關(guān)書桐累得喘氣:“要不你來?” “我不來。”談斯雨抱臂,“事兒要傳到我家長那兒,嘖,這骨節(jié)眼我可不能被關(guān)禁閉?!?/br> “你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東西被砸被摔,鄭云輕頭一暈,趕忙扶住墻壁,“關(guān)書桐,你再不住手,我就要報警了!” “報唄?!闭勊褂晖o所謂,“反正是你先砸了人家mama留給她的遺產(chǎn)。哦,對了,這些天,沒少見趙叔往我家里跑,懇求我家出面幫忙。說是,就當(dāng)我家先給了彩禮?!?/br> 這些事,鄭云輕儼然是知道的,她皺眉,閉口不言的那一分鐘里,正在是權(quán)衡利弊。 談斯雨簡直壞得沒邊: “聽到?jīng)]?gloria,砸的這些,都算在我彩禮里。你別只顧著砸這里,去衣帽間看看,什么表啊,珠寶啊,包包啊,隨便扔,隨便砸。你要是喜歡,我們就直接帶回去,就當(dāng)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支持我們的小家庭?!?/br> 行。 有他這些混賬話做底氣,關(guān)書桐頭腦發(fā)燙,紅了眼,又摔又砸,一通泄氣。 鄭云輕越是敢怒不敢言,她越是爽到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滾沸抖顫。 談斯雨說,他要陪她玩?zhèn)€更刺.激的。 是啊,他做到了。 她只管發(fā)瘋,宣泄這么些年積攢的憤恨。 他只管看著,給她遞上武器,給她加油助威。 最后,她將衣服剪成碎片,將房本撕成廢紙,揚手一灑,碎屑猶如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 捋一把頭發(fā),關(guān)書桐撿起高爾夫球桿朝外走。 鄭云輕手軟腳軟地靠著墻壁癱坐,眼光光彩盡失,有如一具死而不僵的尸。 談斯雨坐在沙發(fā)上,跟人發(fā)著消息,手機播放的歌曲《natural》,由他喜歡的樂隊imagine dragons所演唱。 “爽了?”他抬頭看她。 關(guān)書桐到他身前停下,笑容明艷燦爛:“爽了?!?/br> “還有……”她問,“你給的彩禮是有多豐厚?” 談斯雨懂她意思的,笑容耐人尋味:“夠你心甘情愿,和我共度余生?!?/br> 第62章 晉江文學(xué)城 神清氣爽地砸完東西還不夠, 趙慶恩在車庫里停有一輛改裝過的重機車,價值百萬,相當(dāng)炫酷。 關(guān)書桐進趙慶恩房間拿了鑰匙, 就跟談斯雨搭乘電梯下到車庫。 談斯雨發(fā)消息給司機, 讓他先回去。 關(guān)書桐找著機車, 隨手拿一個頭盔扔給談斯雨, “戴上?!?/br> 談斯雨接住, “去哪?” “浪跡天涯?!标P(guān)書桐邊戴頭盔, 邊漫不經(jīng)心地回他。 談斯雨啞然失笑,伸手要去握機車把手時, 關(guān)書桐先一步握住車把, 他微愣,眼睜睜看她抬腿輕松跨上機車, 插鑰匙,擰油門, 見他還沒上來, 她回頭催促: “上不上來?” “……”談斯雨抿了抿唇, “你會騎車?” “當(dāng)我跟你鬧著玩?” “……”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談斯雨硬著頭皮, 上了她的賊車——不是玩梗,這真的是賊車。 坐在后面, 也不是沒點好處的。 他伸手圈住她細腰。 她體質(zhì)敏.感,怕癢地躲了一下。 談斯雨“撲通撲通”的猛男心緊著一顫, “要不我來?” 關(guān)書桐抬手打下頭盔鏡片,擰油門, 引擎聲轟炸耳朵,就在這時候, 她說了句叫他永生難忘的話: “這么慫還怎么做我男人?” 話音落定,炫酷拉風(fēng)的全黑重機車如離弦之箭,風(fēng)馳電掣地沖出車庫,在漫天星河之下,沿盤山公路下行,進入濱海大道。 少女的裙擺在風(fēng)中搖蕩出層層波瀾,發(fā)絲在飄,輕撓著他面頰,麻麻癢癢的,談斯雨將她頭發(fā)撥到一側(cè),再次上手摟住她的腰時,明顯感覺到她脊背僵硬了一瞬。 “是不是真這么怕癢?”談斯雨問她。 想笑,但人在她車上,他不敢笑。 “你要么一直別碰我,要么就管好你的手,別亂動!”關(guān)書桐說,“還有,不準撓我癢癢!” 當(dāng)然。 他還是相當(dāng)惜命的。 至少,在還沒跟她把日子過膩味以前,談斯雨舍不得大好青春就斷送在這兒。 海浪漲潮翻涌,濱海大道空曠無人,她一把油門轟下去,引擎聲和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痛快到極點,腎上腺素狂飆。 “你跟誰學(xué)的騎車?”談斯雨問她。 勁風(fēng)狂烈,模糊了人聲,他依稀聽到她回:“仇野?!?/br> 這個名字,好一段時間沒聽到,他有些恍惚。 正是晚餐時間。 砸東西的時候,確實酣暢淋漓,十分痛快。 直到現(xiàn)在稍微冷靜點了,關(guān)書桐才發(fā)覺體力消耗過大,肚子餓得有些絞痛。 就近找一家超市,大掃蕩似的,烤雞、薯片、水果拼盤、汽水、棒棒冰……一股腦往購物車里塞,結(jié)賬,拎著大袋東西回機車。 她把著方向,或者說沒有方向,沿公路肆無忌憚往前開。 累了,停下。 大概是半山腰的位置,有一處相對平緩的平臺,林木稀疏,雜草荒蕪,能一眼望到遠處的海港,有船只停泊靠岸,亮著明亮燈光。 她穿的畢竟是裙子,談斯雨脫下襯衫,遞給她墊著坐。 他里面是一件短袖白t,透氣偏薄的款,被風(fēng)吹著,依稀能看到點肌rou輪廓。 車燈亮著,光線依稀往這兒帶了一層。 關(guān)書桐看著他迎風(fēng)而立的背影,莫名回憶起他在她家留宿那晚。 第二天醒來其實有點尷尬,因為她的睡裙?jié)L兩下就容易往上卷,因為談斯雨全身上下就穿著一條淺灰平角褲。 明明沒發(fā)生什么,但那情形看著真的很像發(fā)生過什么。 當(dāng)時她賴在床上,拖著不肯起。 后來還是談斯雨先起的,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反倒襯得她太保守扭捏了。 關(guān)書桐是真餓了,窸窸窣窣拆著塑料袋,天熱,棒棒冰化得快,她對半擰開,另一半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