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主纏上后逃不掉了 第4節(jié)
她索性先將工作做完,抄了條小路回到居民區(qū)。 一路上,安靜到只聞車輪聲。 風(fēng)帶著涼意,撲面而來。 何城在這陣刮面的冷風(fēng)中,從耳根開始,紅意漫上臉頰。身前,是禾央纖瘦的脊背,她扎著高馬尾,黑色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飄動,偶爾吹到他的面上,帶著清爽的發(fā)香。 從心底往上溢出難以抑制的躁動,如一根根粗壯的藤蔓,糾纏著他的身體,叫囂著要將少女纏繞在里面。 他緊緊盯著她。得益于電動車的構(gòu)造,他本就高,坐在后座視線更是寬闊,可他不敢亂看,只得透過飛揚(yáng)的發(fā)絲,看向那只握著黑色車把的手。 這一切真的不是夢嗎? 何城不敢想,唯有放輕呼吸。 他怕因為自己一時的不察,將眼前的美夢打碎。 第一次見禾央時,他還在上初中,但實際上,他在學(xué)校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加上性格孤僻,根本沒有朋友。 暑假時他回了陽葵,陽葵是老家。彼時老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他身邊只跟著保姆和司機(jī),偌大的屋中,說話時帶著回音,冷寂如同鬼屋。 他順著街道往前走,漫無目的,不知走了多久,視線之內(nèi),只有火辣的太陽掛在正中,耀眼奪目。禾央恰在此時出現(xiàn),從一面矮墻縱身跳下,將他帶倒在地上。他當(dāng)時很疼,可他又很慶幸。因為當(dāng)時的禾央因為這件事情,用她口袋里所有的錢買了糖哄他,還陪了他一個下午。 后來他才知道,買糖的錢是她要買票回家的,她不喜歡這里,她要回家。只是最后,錢買了糖,她只能留在陽葵。 何城繼續(xù)盯著那只手。 暖融融的陽光下,少女的手背白皙光滑,一顆紅痣生在食指指根處,迎風(fēng)招展,像是在邀請他。他難耐地咽了口,移開目光,黑沉的眸子里壓抑著狂風(fēng)暴雨。 他獨自行走于黑夜,從不渴求同伴,哪怕心底有再多的欲望,也不會任由它支配,一次次做著無畏的抵抗。 再次見面,禾央忘了他。 他難過,又替她感到慶幸。他這樣的人,是不配站在禾央身邊的??伤軌蚩刂菩牡椎挠瑓s抵抗不住想要見她的貪念,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好了。 從沒想過,偶然的一面,少女如一團(tuán)炙熱的火,在他胸腔內(nèi)勢要燎原、至死不休。 禾央自然想不到,坐在她身后的少年生出了怎樣旖旎的心思,到了地方,她將車停好,打開箱蓋,一手拎一個餐盒,瞥眼神情溫和的少年。 訂餐的人并不多,又恰好集中在這一片居民區(qū),往常都是一家家送,但是今天出了點小狀況。做為造成小狀況的主人公,讓他幫點忙也是應(yīng)該的吧? 禾央換上熟稔的笑容:“嗨,同學(xué)?!迸滤致牪灰姡扉_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成功引起少年的注意。 接著道:“幫個忙,把這些提上去行嗎?” 禾央樣貌清秀,雙眼似一汪月泉,唇邊挾著抹笑意,尖尖的小虎牙微微露出,靈動得如同一只翩然翻飛的蝴蝶,翅膀顫巍巍扇動,眨眼間就落到他的心上。 何城屏住呼吸。 “怦怦怦——” 他的胸膛快要裂開了,內(nèi)心越是躁動,面上的表情越是云淡風(fēng)輕。只有燙紅的耳根暴露了此時他并不平穩(wěn)的心情。 “嗯?!彼馈?/br> 禾央歡呼一聲,示意他拿餐盒,腳步輕快往樓上走。 何城跟在她身后,目光幽幽。 老房子沒有電梯,只有六層樓的高度,墻面斑駁,樓梯扶手生滿鐵銹。 禾央將最后一盒送完,還好沒有超過訂好的時間,她松口氣,往下走著。 腳步落在石面的樓梯上,踏踏作響。 何城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隔著兩三步的距離,不遠(yuǎn)不近。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地面。剛才進(jìn)來時他觀察過了,一樓沒有住戶,往里面走應(yīng)該是地下室,窗戶狹小,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狀況。 他開始分析自己和禾央的差距。 體力差距。 禾央身材纖細(xì),但是她會翻墻,每天還要兼職,力氣應(yīng)該不算小。而他從小喝藥,雖然看著高,實則沒多少力氣,但是男人跟女人到底是有差距的,男人天生比女人力氣大。 他無法抑制地瞥向禾央盈盈一握的腰肢,寬大的衣裳掩住她的身形,卻抵不住風(fēng)吹來時勾勒出的纖細(xì)弧度。垂在他身側(cè)的手掌握了握,似在憑空抓握著什么。 又似乎在模擬著什么。 ......能把她帶進(jìn)去嗎? 禾央的腳步踏到一樓地面。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yán)滹`颼的感覺,打了個寒顫,她回頭,只看到一臉溫和笑意的少年,她下意識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啦?!?/br> 何城隨著她的步伐踏入地面,離開老房子,視線被門外的暮光照得微微一躲,旋即又恢復(fù)正常。 陰暗的心思瞬間藏匿,無影無蹤。 他低下頭,神情靦腆:“是我該謝你,要不是你出現(xiàn),我都不知道現(xiàn)在會怎么樣?!?/br> 禾央見他一臉后怕,安慰道:“那群人就是些人、渣,現(xiàn)在沒事了,你不要害怕,以后不要再去附近?!?/br> 何城低低嗯了聲:“......那你呢?你剛才幫了我,會被他們報復(fù)的?!?/br> 禾央糾結(jié)道:“我蒙著臉,應(yīng)該不知道是我吧?” 何城沒說話,低頭思索片刻:“我聽他們說話,為首的那人剛從獄里出來,手里應(yīng)該是有人命的,這件事情不好說,萬一他記住你的車了呢?” 禾央瞬間石化,目光呆怔。 她怎么沒想到?光想著把臉遮起來,完全忘記車子了,幸虧現(xiàn)在的電動車并沒有強(qiáng)制掛車牌,有得也只是車子的牌名。 但她送餐就只有這一輛代步車,以后再在這附近出現(xiàn),被那群人認(rèn)出來,打擊報復(fù)怎么辦? 想到這里,她恨不能把臉捂住仰天長嘆。 當(dāng)時就不該莽撞,打電話報警多好呀。 可她那會兒沒想那么多,看到少年熟悉的面容時,她腦子里那根弦就斷了,好像那一瞬間完全顧不得后果是什么,只想把他救出來。 禾央兀自發(fā)呆,何城的目光大膽地落在她的臉上,遠(yuǎn)方天際慢慢落下一輪紅日,周遭的天色暗下去。 何城上前一步,叫她的名字:“禾央。” 禾央應(yīng)道:“哎!” 何城的口腔因為那兩個字泛著甜滋滋的潮意,纖密的睫毛微垂,遮掩眸中不為人知的隱秘,說出口的語句溫和得仿佛夜間一縷月明:“這件事因我而起,你幫了我,卻害你這么為難......” “別這樣說。”禾央見他一幅自責(zé)的表情,瞬間變化表情,語氣憤憤道:“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做什么,這是法治社會!” 禾央糾結(jié),并不僅僅因為害怕那群混混,歸根結(jié)底在于她沒錢,怕車子被人認(rèn)出來換車不就好了嘛? 可她最缺的就是錢。 她現(xiàn)在的處境,高三在讀,口袋空空。換一輛新電動車明顯不現(xiàn)實,愁就愁在這里。 何城知道禾央的處境,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去他睡覺的時間,剩下的時間不是在追隨禾央就是在想她。 他貧瘠的生命中,只剩下一個鮮活的名字——禾央。 他并不想讓今日變成曾經(jīng)的那個正午,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少女遺忘在腦后,他想要她永遠(yuǎn)記著他。 曾經(jīng),他害怕靠近。 只敢躲在背后。 可是現(xiàn)在,他無法控制了...... 本來一切都在正軌行駛。 暴雨如注,禾央跌倒在地上,瘦弱的身軀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弭,何城沒能克制自己,下車遞上一把大傘。那時候禾央沒有理他,像極了這么多年的擦肩,她的視線從來不會為他停留。 為什么剛才不能像之前那樣呢? 假裝看不見他就好了。 可是偏偏,是她主動伸出手,拽住這個本該孤獨至死的惡魔。 “我有輛閑置的電動車,正好換你這輛。你幫了我,就當(dāng)我報答你?!?/br> 何城微微一笑:“去我家吧。” 第5章 禾央一開始是拒絕的,畢竟事情還沒發(fā)生,說不定那些人并沒有注意到車呢? 何城卻不這樣認(rèn)為,凡事都有萬一,出一點差錯后果都可能是萬劫不復(fù),更何況那群人手上沾著人命,保不準(zhǔn)做出什么事情。 禾央只好同意,載著何城去他家。 禾央等何城坐上后座,問他:“你家在哪里?” 何城通知何叔往回趕,順便弄一輛自行車,關(guān)上手機(jī)回道:“我住在天河盛居。” 禾央偷偷“哇”了聲,天河盛居,寸土寸金的富貴地。她沒忍住好奇:“那你怎么會來這邊?” 何城抬眼,對上反光鏡中禾央瞥來的視線。 禾央穿的不算多,一件薄外衣,外套敞著拉鏈。天氣寒涼,夜晚冷風(fēng)更甚,她卻猶如火爐,臉頰紅撲撲,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被她一袖子擦掉。 貼著她的后背坐著,隔著厚重的衣料,源源不斷的熱氣仿佛直接滲透他皮膚肌理。他穿著白色的薄羽絨,垂著頭,下巴尖藏進(jìn)衣領(lǐng),左右蹭動幾下,少女的發(fā)絲在他的臉頰滑來滑去。 何城的視線始終溫和,黑亮的眸子直直盯著反光鏡。 禾央被他直勾勾的視線弄得臉頰一紅,迅速移開目光。她擰動車把,后面沒人追,車速并不快。 何城的臉被風(fēng)刮的生疼,胸膛卻熱得灼人。他眨眨眼,似乎在想說辭,好一會兒才像是下定決心道:“我沒有朋友?!?/br> 禾央一愣:“哎?”她不太明白,跟她說這個干什么,但是瞥見反光鏡中少年失落的神情,她閉上嘴巴。 何城繼續(xù)道:“我經(jīng)常生病,周圍人沒有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太無聊了......” 禾央都驚了:“所以你就一個人跑來縣西?” 禾央現(xiàn)在雖然是高三生的身體,可她的靈魂卻是二十多歲的成年女性。在她眼中,大學(xué)生都是小年輕,更別提高中生何城了,簡直可以跟小孩對等。 何城面相俊美,輪廓凌厲,眼角卻微垂,顯出幾分乖軟,他的唇形像朵花瓣,嬌嫩欲滴??v使站在一起,比她要高半頭,但從禾央的角度看他,怎么看都是一位乖巧的好學(xué)生。 她不由得心軟了幾分。 “就算你無聊,那也不能亂跑,這邊太亂了,又是傍晚,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你以后別這樣?!?/br> 禾央不自覺帶上成年人訓(xùn)小孩的語氣,反應(yīng)過來后,不由得面色訕訕,怕何城心下不悅,她記得她這個年紀(jì)時,最討厭用大人口吻說話的成年人,一幅高高在上什么都懂的模樣。